府邸雖大,但除了少數服侍的侍女,看門的下人,府中根本就沒有幾人,據說是公主殿下喜歡安靜,嫌人太多吵鬧。
“微臣拜見公主殿下!”
劉德向面前的公主殿下叩拜道。
喜公公在旁邊開心的抹淚道:“車騎將軍一出馬,自然是馬到成功,如今曹賊已死,想必先帝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石邑公主當得知劉德率軍歸來,曹賊已死的時候,當場喜極而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心中承受了太多本不是她這個年紀該承受的壓力,父皇病逝,母妃自盡,家族被屠戮,一路拼死逃亡,甚至幾次都險遭被殺,多虧了喜公公機警,才倖免於難。
石邑公主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道:“本宮說過,你若拿下曹賊的人頭,我便嫁給你!本宮說話算數...”
劉德額頭上的汗瞬間就冒出來了,先不說公主殿下這AA級風景區,還有十二歲的年齡。
就是公主這身份就夠自己頭疼的了,亡國公主那無所謂了,但是灤州姬元敘立新君,延續皇統,大周未亡,各地州牧、太守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均是上表稱臣。
也只有楊天龍仰仗薊州富庶,麾下兵甲強橫,這才稱帝建國,但根本沒有被天下人所認可,稱楊天龍爲僞帝。
劉德自己雖然野心勃勃,但現在的軍事力量連楊天龍的一半都還沒到,所以表面上必須以大周臣子自居。
所以作爲大周的臣子,劉德根本不肯能冒犯石邑,以石邑現在的身份來看,應該是大周的長公主殿下,身份何等尊貴。
劉德組織了一下語言道:“臣惶恐,誅殺曹賊乃臣之本分,公主萬不可如此,再說,臣早已經定親,公主身份尊貴,豈能位居人後?”
劉德的意思非常明顯,公主殿下您就別添亂了,我就要娶妻了,以您身份之尊貴肯定不能當小的啊!還是收回成命吧!
“那你把親退了!”
石邑公主頗爲霸氣的說道。
劉德:“...”
劉德算看清楚這位石邑公主的性格了,這算是一位姑奶奶吧!雖然因爲一系列事情磨礪了許多,但實際上還是有着作爲公主的霸道。
劉德迎娶公主是不可能的,最起碼現在是不可能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如果迎娶石邑,那麼必然陳瑛的身份會下降一大截,從正妻到妾室,陳瑛可能會不在意,但你是不是不把陳朔他們放在眼裡?
他們會怎麼想?
這些都是劉德需要考慮的,作爲一方諸侯的娶妻,和愛情的關係不大,涉及的只有各方利益。
實際上,以劉德的能力想要不娶石邑公主非常簡單,直接派人將石邑囚禁起來,但還是那句話,作爲大周臣子,囚禁公主,是不是要造反咩!
劉德可不是曹卓!
對劉德的名聲也是一種損害!
還是一旁的喜公公有眼力界,對石邑公主道:“殿下,婚姻大事豈是小事,尤其還是關於您,可是馬虎不得!如今新帝登基,咱們首先還是要聯繫上現如今的皇室與朝廷啊!”
劉德暗暗給喜公公豎了一個大拇指,這隊友,靠譜!
石邑公主想了想,也是如此,只好點頭同意了。
對於劉德來講,只要慢慢拖住公主,以後的事就由不得她了。現在最主要的還是應對楊天龍三十萬大軍的攻伐。
劉德拜離石邑公主,便直接去了府衙。
劉德對典韋吩咐道:“你去監獄將楊天晧提到府衙來!”
楊天晧乃是楊氏族人,擔任遼城守備,不過在遼城攻陷後就被東禹軍擒住,關押至今。
過了一會兒,典韋走進了府衙,向劉德稟告道:“主公,楊天晧已經帶到!”
典韋身後兩名虎衛押解這楊天晧,不過看楊天晧的神色到還不錯,雖然沒有自由,但也沒有遭到虐待。
“給楊將軍鬆綁!”劉德揮手說道。
一名虎衛解開了捆在楊天晧手上的繩索,楊天晧抖了抖手腕,手腕被繩索勒出了幾道繩印。
楊天晧笑道:“劉將軍如今風采依舊啊!聽聞將軍誅殺了霍亂天下的曹卓,已經被新立的朝廷封爲燕州牧、車騎將軍,真是大喜事一件啊!在下要恭喜將軍了!”
“沒想到楊將軍在獄中消息也這麼靈通!”
劉德命虎衛端上來兩杯熱茶,伸手示意了一下。
楊天晧也不客氣,端起茶盞,輕輕地吹了吹,慢慢抿了一口,回道:“這些都是從獄卒那裡打探到的,畢竟在獄中,除了些書籍外也沒有其他事可做。”
劉德點點頭,不置可否,也不再廢話,直接問道:“想必將軍知道我把你叫過來是什麼事情吧!”
楊天晧道:“如若在下所料不差,是關於楊家的一些事吧!畢竟現在楊家三十萬大軍聚集在錦陽關下,就算錦陽關在堅固,早晚還是會被攻破的,畢竟世界上哪有攻不破的城池呢?”
頓了頓,楊天晧這才繼續道:“不過恐怕要讓車騎將軍失望了,在下雖是楊家族人,甚至在下可以稱呼楊天龍一聲族兄,但實際上在下在楊家並不受重用,對楊家的機密情報也不算了解,更何況我被關在監獄數月,就算知道的事情恐怕也過時了吧!”
“哈哈,楊將軍勿要擔心什麼,我也不會脅迫你說一些什麼楊家的機密,不過,咱們可以聊一聊楊天龍麾下的大將嘛!”劉德抿了一口茶水道。
“車騎將軍還是要從在下這裡探聽一些情報啊!”
楊天晧當然看出來劉德的意圖,不過卻沒再反駁,楊天晧最開始被俘虜的時候,一心求死,不願意背叛楊家。
現在楊天晧也不會背叛楊家,但被關押這麼長時間,求死的心早就熄了,也不想死了。
楊天晧雖然關在監獄,但其實他的妻兒就在遼城裡面居住,不過是被監視着,最起碼還算自由,並且時常去監獄看望楊天晧,這是劉德的心裡攻勢,就是爲了逐步瓦解楊天晧的心裡防線。
你看我們對你還有你的妻兒,夠仁至義盡了吧!
你最起碼應該給點面子吧!
楊天晧在是鐵打的心,也漸漸對劉德沒了敵意,想要保護自己的妻兒,只有配合劉德,告訴他一些想要知道的東西,也還好,劉德只是詢問楊家將領,這也不是什麼機密,深入打聽都能打聽到,對楊天晧來說,負罪感也少一些。
楊天晧手裡捧着茶盞道:“那將軍想要知道些什麼?”
劉德環臂抱胸,開口道:“我聽嚴鶴說到楊叔子這個人,說他是楊天龍手下的第一將?”
“楊叔子啊!他很厲害的!”
楊天晧陷入了回憶當中,“他比我大幾歲,母親本來是名侍女,不過後來因病去世,不過據小道消息,楊叔子的母親是被楊天龍母親活活打死的,後來這個謠言便被壓了下去,最後不了了之了。楊叔子的父親,也就是當時楊家家主根本不記得自己有這麼一個兒子。”
劉德將這一條記在心裡,也許在關鍵時候,這個謠言能夠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那時候有旁系族人見楊叔子可憐,便將其收養,後來楊叔子便參了軍,是去的北州,因爲羌人作亂,犯我邊境,誰也沒想到楊叔子因爲屢立戰功,逐漸被提拔了上來,而且在北州打了好幾次勝仗,威名傳遍半個河北!家主這才知道,楊叔子是自己的兒子!”
楊天晧說到這,輕笑一聲:“真是可笑!”
然後接着道:“等到邊境戰亂逐漸平息,家主便將楊叔子召回了北平,並且委以重任,數次平定匪患,甚至有一次攻打一個近萬人的大寨,在這之前,已經有數名大將敗北而歸,楊叔子只率領了一千兵馬就將匪寨平定,無一人傷亡,這樣的戰績震驚了太多的人。
我們這一幫同輩子弟也是看傻了眼,那時候都以爲楊叔子是運氣好一些,沒想到人家是憑藉着真正的實力。”
“隨後便是楊天龍接任楊家家主的位置還有擔任北平太守,再然後楊天龍想要平定薊州,便是楊叔子爲帥,溧陽、長陽等等,大半個薊州都是楊叔子打下來的,在後面的事情我就不太瞭解了。”
劉德神色還是頗爲凝重的,看來這楊叔子的能力確實非常強橫,依照嚴鶴的能力守衛錦陽關也只能堪堪堅持兩個月,也能說明一些問題,那可是錦陽關啊!
劉德這才道:“不過此番領軍的乃是楊天空,楊天龍並沒有委任楊叔子爲主將。”
楊天晧解釋道:“楊叔子領兵二十多年,在軍中的威望要比楊天龍還要高,三十萬兵馬,楊天空不讓楊叔子爲主將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來楊天龍挺忌憚楊叔子啊!”劉德說道。
楊天晧聳了聳肩膀,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劉德的說法。
“你對楊天龍稱帝怎麼看!”劉德忽然轉移話題道。
楊天晧的臉瞬間變的陰沉下去,他雖然地位不高,但從楊天龍與楊子川的種種跡象來看,楊天龍早就等待着稱帝的時機了。
曹卓霍亂中州,朝廷威嚴喪盡,小皇帝被殺,玉璽到手,楊天龍終於按耐不住,登基稱帝了!
楊天晧是個明白人,這是劉德對楊天晧的評價,但沒卵用!
楊天龍還有一幫族老們早就被慾望衝昏了頭腦,他們認爲憑藉着楊家的威望與實力,就算不能統一天下,裂土封王也是簡簡單單的一件事,但是他們小覷了天下人的反應。
“他們太心急了,可以在等等的!”
最終,楊天晧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了口,也許是憋太久了吧!
然後劉德又詢問了一番,楊天龍麾下的其他有名的將領,楊天晧便被押回了監牢。
“是時候該前往一趟錦陽關了!”
劉德心道。
這時,典韋前來稟告道:“主公,公孫將軍前來拜見!”
大多數將領雖然知道公孫起已經改名白起,但還是習慣稱呼他爲公孫起。
“讓他進來!”劉德說道。
白起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向劉德叩首道:“末將拜見主公!”
“起來吧!”
劉德擺擺手,問道:“白將軍過來,有什麼事嗎?”
白起道:“末將想去草原一趟,一是看看馬邑的戰馬,二則也想掠奪一些戰馬補充一下騎兵。”
劉德沉思片刻道:“白將軍,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主公是指?”
劉德伸出一根手指,道:“我許你招募一萬步軍,騎兵也給你五千人的權限,我要你儘快拉起這隻隊伍來,你可有信心?”
白起神情一稟,拱手拜道:“末將定不負主公所託!”
“好!去吧!我要在三個月的時間內,看到軍陣成型,不要讓我失望!”劉德說道。
“是!”
白起轉身離去,劉德相信,憑藉着白起的能力,很快就能訓練出一支實力強悍的軍團出來,這是毋庸置疑的。
三個月後,也就是明年春,那個時候,纔是自己真正反攻的時機。
現在的戰術,可以稱之爲:
防守反擊!
劉德召集陳朔、荀彧、燕南等人議事,等衆人到齊後,劉德站起身道:“本將軍決定親自前往一趟錦陽關!”
“主公若去,必能振奮軍心!”燕南小拍了一下劉德馬屁。
劉德道:“接下來遼城就交給你們了!”
“還請主公放心!”
劉德接下來,則是回到了府中,和妾室們溫存一番,然後和嫂嫂辭行。
唯一使劉德感到不好意思的就是小劉嘉嘟囔着嘴,明顯因爲劉德沒有履行自己的承諾,說好要陪她去玩的。
劉德也只是使勁揉了揉劉嘉的小腦袋瓜,直言等到回來,一定好好陪一陪嘉兒。
錢氏嘴上沒說什麼,但是眼神中還是流露出絲絲擔憂,只是叮囑劉德注意安全。
而馬玉萱卻在和劉德獨處的時候,對劉德道:“夫君,關將軍掌握太多兵馬了,這不是件好事!”
劉德深深地看了一眼馬玉萱,什麼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