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寬大的古董雕花牀,古香古色的室內擺設,還有那窗格上貼着的,不會真的是紙吧?我呆呆地坐在牀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幾個身穿清宮旗袍的女子。
“娘娘,您終於醒了。”其中一個女孩看我坐起來驚喜地說,轉身又向另一個同樣服飾的女孩說“快去請李太醫進來,說娘娘醒了。”
娘娘??太醫??不會吧?
我死死的盯着在我眼前的那個女孩兒,大概十五六歲左右,一副聰明伶俐的樣子,她見到我的表情,驚呼道“娘娘,您沒事吧?您失足落水,兩日未醒,您還記得嗎?都快嚇死奴婢了,還好上天保佑……”
我越聽越心驚,失足……落水……我不是正跟同學一起在故宮參觀嗎?到了一個據說是御花園的院子,後來……後來我……對了,我終於想起來了,是落水,我掉進了御花園的水池中,不過……我爲什麼會在這?我已經有點嚇呆了,不會吧?真的有穿越?還是我在做夢?
想到這,我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臉蛋,哎喲,好疼。身邊的那個宮女,應該是宮女吧,她見到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慌張地說“娘娘,您沒事兒吧?”
我看着她,木然地搖搖頭,這時另一個宮女領着一個身穿清朝官員服飾的老頭兒進了屋,那老頭兒見了我便屈膝跪倒,大聲說“老臣李曉白,請皇后娘娘金安。”
“啥?”我驚訝地叫出聲,把那兩個宮女和那個李太醫嚇了一跳,我趕忙說“李太醫不用客氣,快起來吧。”我哩咧!~莫名其妙地穿越也就罷了,居然還穿成一個皇后,只是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皇后。
那個李太醫謝過恩後走上前來,一掬到底地說“容老臣替皇后娘娘請脈。”
我連忙伸出手,對那個宮女說“賜座。”
那個宮女拿來一個方凳,李太醫再次謝過我,才輕輕地將屁股搭在凳沿上,看得我直擔心,這麼大歲數,閃了腰可咋辦。
那個宮女在我的腕上搭了條絲帕,李太醫才把手按上我的手腕,在我的擔心中,李太醫慢慢悠悠地替我把着脈,我不敢說話,怕露出馬腳,良久,李太醫才鬆開手,眉開眼笑地說“娘娘大安。”
他這話一出口,喜壞了那個宮女,太醫又說了一些恭賀的話,又開了一張安神養氣的方子才向我告退,我想到一件事,想叫那個宮女,卻又不知道她叫什麼,總不能叫她“喂”吧?我掀開被子,慢慢地下了牀,那個宮女趕緊過來扶我“娘娘身子剛好,還得多多休息。”
我朝她笑笑“不要緊,我身上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她呆了一下,好像不太習慣我這樣與她說話,正在我緊張的時候,外面遠遠傳來“太后駕到——”
那宮女回過神來,趕緊扶我走到門口,這短短的幾步路我走得萬分痛苦,我是皇后,那太后就是我的婆婆,我應該叫她皇額娘嗎?
我看見在宮人的摻扶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宮裝麗人向我走過來,粉面朱脣,自有一分不怒而威的氣勢,只是眉頭輕皺,好似心中有千斤重擔一般。天吶!她是太后???我在心底吶喊,好年輕的太后啊!
我學着宮女的樣子雙膝脆倒,待到太后走到我面前時,我學着電視上的樣子大聲說“恭請皇額娘聖安。”
那太后一把扶起我,前前後後看了個仔細,才眉頭稍展,放心地道“惠兒,你沒事就好。”說完又向我身邊的宮女問道“皇上來過了嗎?”
“回太后的話,”那宮女跪着尚未起身“皇上沒有來,不過傳了話了,讓娘娘好好休息。”
“唉!”太后似有若無地嘆息一聲,對她身後的宮人們說“你們都先下去,我有話對皇后說。”說着,拉着我進了屋。
我心裡忐忑極了,卻又不敢多問,太后坐在屋西頭的暖炕上,又讓我也坐了,才輕輕地說“惠兒,委屈你了。唉,”說到這,她輕嘆一聲,又接着道“這就是我們博爾濟吉特的女人的命。”
我聽到這,腦中轟隆一聲,博爾濟吉特?太后?難道在我面前的竟是……
太后又說道“自從你進宮以來,皇上對你什麼樣我很清楚,你心裡委屈我也清楚,只是,你不該那麼傻,跑去……唉,你一定要記住,我們不只爲自己活着,也是爲科爾沁活着,更是……爲了大清。”
聽太后說着話,我一直低着頭,不敢看她,她看了看我,又說“其實我以前也勸過皇上,讓他多來你這,但是,你也知道皇上跟我一直有點彆扭,你也看到你姑姑現在的樣子了,她就是脾氣太烈,纔有了今天的下場,你一定要忍,能忍方能成仁。”
恭順地說,“兒臣以後不會再犯傻了。”沒想到這個皇后竟是因爲沒有皇帝的寵愛而跑去投河,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吧?只是不知道她現在在哪?會不會穿到了二十一世紀呢?代替我活着。
太后又拉着我說了一會話,可能是看我沒什麼精神,便拍了拍我的手說“你身子纔好,好好休息,有什麼事以後再說罷。”說着站起身,我連忙跟着起身,太后說“你不必送了,歇着罷。”說着對着門口叫道“翠玲。”
我的那個宮女閃身而入,行禮道“太后。”
太后對着翠玲說“好生服侍你家主子,再有什麼意外,你知道後果了?”
翠玲急忙跪下“奴婢尊旨,一定盡心盡力服侍娘娘。”
太后“嗯”了一聲,轉身朝屋外走去,我屈膝行了個禮,恭敬地說“恭送皇額娘。”
我的心裡簡直是掀起了驚滔駭浪,聽了太后的那些話,雖然只有隻言片語,但對於我這個從小就喜歡看清宮戲的電視劇迷來說已經足夠了。
我是皇后,跟太后同是科爾沁的人,還有一個烈脾氣的姑姑也在宮中,太后跟皇上的關係不太好,皇上顯然也不喜歡我這個皇后,在清朝的歷史上,只有一朝附合這些特點——清世祖順治朝。
太后就是我認爲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女人——孝莊太后。我感覺有點暈,慢慢地坐在炕上,我那個壞脾氣的姑姑應該就是順治的廢后博爾濟吉特氏孟古青,那我,不就是孝莊的侄孫女,順治的從侄女,歷史上的孝惠章皇后——博爾濟吉特氏榮惠。我呆坐着,極力回想着順治帝的一生,順治——福臨,我的丈夫,最愛的是一個叫董鄂氏烏雲珠的女人,並且在烏雲珠逝世後也鬱悶地病死了,或者說是鬱悶地出家了??而博爾濟吉特氏榮惠,是一個軟弱又懦弱的女人,雖然身爲皇后,卻註定是悽苦一生,沒有丈夫的愛,也沒有子女,有的,只是皇后的頭銜。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我那個宮女,現在我知道她叫翠玲,到我面前輕聲說“娘娘,是先吃點東西還是先梳洗?”
“先梳洗罷。”我急急地說,先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翠玲行了個禮退出門去,轉眼便進來一羣宮女,有端着臉盆的,有端着帕子的,還有捧着衣服的,我被她們弄了個暈頭轉向,不過還是沒忘最讓我着急的事,我對着鏡子,終於看見了我的臉,還好還好,我暗暗地鬆了口氣,我還是我的樣子,還是那張平凡得只能勉強能稱之爲清秀的臉,看來這個榮惠皇后長得應該就是我這個樣子,大清後宮美女如雲,難怪皇后不得順治喜歡,只是,鏡中的我好年輕啊,大概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模樣,我真的不能想像,一國之母居然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我進宮多久了?”我裝做不經意地問道。
翠玲想了想,說“回娘娘的話,下個月娘娘進宮就一年了。”
一年,我心裡默默盤算着,榮惠是順治十一年五月先被封妃,六月封爲皇后的,現在過了一年,也就是順治十二年,順治五歲多不到六歲登基,今年就是快十八歲,而我應該是十六歲。而明年,也就是順治十三年,福臨最愛的女人就會進宮,我註定是一個孤獨的皇后。不過我卻沒有什麼難過的感覺,畢竟我連福臨的面都沒見過,更別提有感情,我是二十一世紀的女性,雖不獨立,但是堅強,也知道,愛,是搶不來也奪不走的,我對他們,只有羨慕。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一個月我過得戰戰兢兢,不敢隨意踏出宮門一步,不敢有絲毫大意,在這期間,順治一次都沒來看過我,開頭幾日我在翠玲的提醒下去太后居住的慈寧宮請安,但都裝出一副精神委糜的樣子,並不多說話,太后見我如此就免了我每日的請安,我也不斷地從翠玲口中旁敲側擊出了一些事情。
例如我身邊除了翠玲外還有三個貼身宮女,分別叫金鈴、銀鈴和彩鈴,還有一個看起來不太機靈的貼身太監叫來喜。那一堆讓人頭昏腦漲的“鈴”據說是皇后娘娘,也就是我賜給他們的,我暗暗翻了個白眼,以前只能在電視中聽到這些個惡俗的名字,他們此時活生生地圍在我身邊,其餘還有十數個我叫不出名字的宮女太監。而我那個脾氣不好的姑姑從皇后降爲靜妃後依然脾氣大得嚇人,現在順治最寵的妃子是順治十年進宮的佟妃,現在是鹹福宮的主位,不只是因爲她貌美,更因爲她在去年生了皇子,三阿哥,歷史上最負盛名的帝王——愛新覺羅玄燁。可我知道,此時的寵愛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了。
我很羨慕那個董鄂妃,能得到皇帝的愛,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雖然我到現在還沒見過順治,但我想,他應該是一個多情且深情的人吧,如果董鄂妃沒死,順治是不是也能成爲像康熙一樣有成就的皇帝呢?歷史上對順治的評價褒貶不一,但我卻覺得,他是歷代皇帝中少有的真性情,愛美人不愛江山,需要多大的力量和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