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3章 權威之犬
索什揚很清楚，審判庭的訴求其實已經不是抓兇殺或者說告慰那個倒黴審判官的在天之靈，他們現在要求的是“服從”，他們要看到苦難同盟這個阿斯塔特組織尊重和服從審判庭的權威。
或許在外人看來，這只是愚蠢的榮譽爭端，但其內在是有着極爲深刻的政治緣由的。
阿斯塔特的權威來自於他們的改造技術出自帝皇之手，來自作爲帝皇子嗣的原體，但這只是神聖性的來源，真正的權威是來自他們的力量，他們那對芸芸衆生碾壓性的絕對力量。
可審判官不一樣，他們不管是什麼出身來歷，即便是靈能者，說到底也僅僅是凡人，那麼支持他們在這個混亂無序且危機四伏的帝國活動的根本，就是他們是一萬年來針對所有人，不管是凡人還是阿斯塔特的審判，處決，甚至是屠殺積攢下來的威嚴。
提瑞恩曾經與索什揚如此說過，忠誠是審判官的利刃，信仰是審判官的盔甲，但權威纔是他們的生命。
沒有權威，利刃和盔甲就只是套在一具屍體上的死物而已。
所以審判庭必須，也只能用一種近乎癲狂的方式維繫他們的權威，所以就塑造了大部分審判官，不接受任何的質疑，不會給任何解釋，剛愎自用的形象，任何對審判庭權威的挑戰都會極大觸動審判官們的神經，進而引發激烈的反彈。
這不是情緒或者說某種狂妄，而是他們的生存之本，畢竟沒有了那層鍍金的權威，他們一介凡人，怎麼能讓那些掌握一個世界，一支軍團的帝國大人物們心驚膽戰？僅僅靠法律上的生殺予奪，其實並不能幫助他們威懾住所有人。
在這種心態下，審判庭甚至偶爾會用一些小事對某些組織進行“馴服”式的審判，尤其是針對阿斯塔特，他們從未停止對阿斯塔特戰團的服從性測試，當然其中也引發了很多衝突，死了也不知道多少審判官，但他們就是對此孜孜以求。
對於這一點，索什揚深以爲然，他也看出了現在審判庭的目標已經改變了，不再是遺物戰團，而是整個苦難同盟。
馬扎爾雖然沒有如賽斯那般激進，但也認爲這時候苦難同盟也不能退步，因爲審判庭是非常懂得順杆爬的一羣人，一旦鬆開口子，後續的要求就會無窮無盡，直到把這個同盟變成他們的工具才罷休。
在與兩個戰團長談過後，索什揚心中有了初步的計劃，他先是安排了人去尋找阿萊克塞的秘密據點，每一個成名的審判官都會有專屬於自己的據點，而且通常不止一個，作爲審訊室，藏寶室或者臨時修整躲避政敵的用途，再讓人去查阿萊克塞還有多少隨從在世，目前都在什麼地方。
按理說這些原本很難查，因爲審判官不僅行事隱秘，而且擁有帝國所有系統中最高的權限，任何人都不可能從官方層面查詢到他們的蛛絲馬跡，但是
阿萊克塞是一個獨佔派審判官，而獨佔派與國教又走得很近很近，因此從國教這邊下手就容易很多，雖然國教未必肯配合，但索什揚手上有一個他們無法拒絕的籌碼，足以讓國教高層出賣阿萊克塞的信息。
等這兩樣都有了結果之後，他單獨會見了遺物戰團的戰團長阿爾特庫斯·巴丹。
“索什揚·阿列克謝戰團長，久聞大名，今日得見令人驚訝。”
勝利之痕的主辦公室裡，阿爾特庫斯握着索什揚的手，打量着這個穿着精工動力甲卻還是比自己高大許多的帝國傳奇，連連感嘆。 “外人都言，您有着近似於原體一般的英姿，果然不假，真是帝皇的奇蹟。”
“哈，我還沒改造前就比較高大，這.也許確實是帝皇庇佑吧。”
索什揚微微一笑，繞開了關於自己身高的話題，引對方就坐到辦公室東側靠牆的一張椅子上，然後自己回到巨大木質辦公桌後面坐下。
“阿爾特庫斯兄弟，貴團作爲苦難同盟的觀察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在暴風星域各地執行了不少任務，各個機械修會和巢都世界對貴團的評價也頗高。”
“爲王座和人類效力是我們的使命和責任。”
索什揚看着這位已經服役近四百年的戰士，他似乎和其他所有阿斯塔特都沒什麼區別，亦或者阿斯塔特們在情緒與表情都具有高度的一致性。
但如馬扎爾所說，這個人也有着某種獨特的隱瞞氣質，這種氣質很容易讓索什揚聯想到黑暗天使。
“阿爾特庫斯兄弟，容我多嘴問一句，貴團要加入苦難同盟究竟是因爲什麼？”
“苦難同盟是當下阿斯塔特兄弟團結的表率與象徵，聖典將我們分割成了一個個千人的戰團，也讓帝國官僚體系中某些力量認爲阿斯塔特變得弱小了，沒有力量再捍衛自己的榮譽和傳統，開始不擇手段的誣陷與攻擊我們，許多戰團都遭受了迫害，但這種事從來不會發生在大遠征，因爲那時候我們有原體，有軍團，我們團結在一起，宵小們不敢造次，如今這一切都煙消雲散，但至少我們可以選擇彼此幫助，共同捍衛榮譽，這就是我們選擇加入苦難同盟的原因，我們認爲只有聯合才能更好對抗帝國內外的敵人。”
索什揚聞言，沒說什麼，只是擡起右手用手指撓了撓自己的太陽穴，忽然又輕笑一聲，轉而說道：
“阿爾特庫斯兄弟，你們到現在放逐過多少個大魔？”
阿爾特庫斯一愣，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索什揚於是又加重語氣問了一遍。
“阿爾特庫斯兄弟，你們過去收集那麼多混沌武器，放逐過多少個大魔？”
“這並沒有。”
“我們戰團的十連長已經跟我說了你們的事，我想他應該也闡述過他的看法，當然我的觀點和他略有不同，武器是可以用，但.阿爾特庫斯兄弟，我並非貶低你們，但是，你們能夠收集到的混沌武器，一定不會是什麼很厲害的東西，或者說能夠被你們收集到的，威力不會怎麼樣，你們付出如此巨大風險，卻幾乎沒什麼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