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書都背下來了嗎?”又是一聲詢問,把容卿和從恍惚中拉回了現實,脣角的熾熱告訴自己,剛剛的一切是真的,但墨臨琰爲什麼不承認呢?
她又不會逼着他負責,自己是什麼樣的處境,容卿和自己再明白不過了,她就是慕塵手中的一枚棋子,失去了利用價值,就可以隨意棄之。
“背下來了。”容卿和如實答道,不承認也好,以免在以後僅存一兩個月相處的時間尷尬,她還是紈絝刁蠻的容二小姐,他,亦是人人仰望的謫仙,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相。
“背一遍。”墨臨琰終於轉過身來,慵懶的倚在一邊的大樹幹上,隨口說道,燦若星辰般的眸子直視容卿和,儼然一個一絲不苟的嚴師,在教導着自己的弟子。
“我可以先喝點水嗎?”在陽光下一動不動的站了兩個時辰,容卿和早就口乾舌燥了,對於從小嬌生慣養的她,到最後一刻暈倒,已經是極限了。
墨臨琰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容卿和剛邁出一步,便覺得眼前一黑,容卿和扶着暈乎乎的頭,只覺得天旋地轉,想走,愣是一步都動不了。
一隻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容卿和,墨臨琰把容卿和扶到了大樹陰涼下的一顆石頭上坐好,道:“要本相去吧。”
看着蹲在溪邊的弄水的墨臨琰,容卿和終於覺得仙人一般的墨相,終究像一個人了,修長的手指這下一個荷葉,把荷葉在小溪中洗淨,在盛上清涼溪水,明明有些笨拙的動作,要墨臨琰做起來,仍是一派優雅,高貴,自天而成,不需要任何雕琢。
“喝吧。”一道聲音從容卿和頭頂響起,容卿和這纔回過神來,用荷葉盛着的溪水,甘爽,清涼。
“喝好了?”墨臨琰問道。
“喝好了,”容卿和如實的點了點頭。
“那開始背吧。”雲淡風輕的聲音,就好像在訴說着在平凡不過的事情一樣。
“咕嚕~”一聲,容卿和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容卿和麪色一紅,撇過頭去,不去看墨臨琰,悠悠開口吟誦,纔不過兩句,容卿和的肚子又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容卿和偷瞄一眼墨臨琰,看墨臨琰斜倚在樹幹上,雙眸眯着,容卿和嘴角一勾,古怪精靈,容卿和踮起腳尖,向墨臨琰走了過去,伸出小手在墨臨琰眼前晃了晃。
o(n_n)o哈哈~
墨臨琰睡着了,容卿和心裡一陣雀躍,點着腳尖,就要離開此地。
踮着腳尖,一步,一回頭,墨相沒醒,兩步,沒事,三步三回首,o(n_n)o哈哈~墨相睡得跟個死豬的似的。
容卿和最後一點兒警戒之心也放下,擡腿,邁着輕快的步子向外走去。
“容二小姐莫非是忘詞了。”慵懶風華中不減的聲音傳來,容卿和邁到半空的腳一頓,一時間愣是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容卿和一個趔斜,差點摔倒在地,還好容二小姐機靈,在慌亂之際,拽住了一旁的“樹幹”。
咦?
這“樹幹”真軟乎啊,容卿和爲了保持平衡,雙手往“樹幹”上一爬,雙臂不自覺的緊了緊,話說,這“樹幹”的手感還真是不錯。
“容二小姐,你抱夠沒。”雲淡風輕的聲音明顯不淡定了,世上還有這麼無恥的女子嗎?
看看這架勢,簡直就是不掛在他身上不罷休!
但爲了保持自己冷豔高貴,優雅無雙的形象,墨臨琰並沒有一把推開容卿和,而是出言提醒。
“呵呵~”發現不對勁兒了,容卿和尷尬一笑,鬆開了緊緊抱着墨臨琰的手臂,連退三步,臉色大紅,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容卿和,你是沒見過美男?還是怎麼地?至於這麼**嗎?看到一個男的就吃豆腐!
本小姐十幾年沒有男人,不是照樣過得風生水起,逍遙自在,容卿和自我糾結着,“咕嚕~”一聲再次不符事宜的響起,容卿和已經通紅的臉蛋兒,變得更紅了。
“容二小姐,知道你垂涎本相的丰神俊逸,但您也得分個時候吧。”一句慵懶的話語,聽得容卿和瞪大了眼睛,這是墨臨琰說的的話嗎?
“果然是餓傻了,女人啊,就是沒有節操的動物。”羽扇輕搖,謫仙般的墨臨琰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顆狗尾巴草掉在嘴巴里,潔白的羽扇這麼一扇啊,輕佻的話音,活脫脫一個小混混形象。
但定睛一看,縱使是紈絝自此,也絲毫不影響墨臨琰的謫仙形象,在陽光的照耀下,給墨臨琰渡上了一層金光——
一眼,白衣勝雪,纖塵不染;二看,慵懶隨意,超脫萬物;三觀,光芒萬丈,舉世無雙。
這就是墨臨琰,無論是什麼樣的姿態,什麼樣的言語,什麼樣態度,都是一樣的,纖塵不染,舉世無雙,就似天上的謫仙,神聖不可侵犯。
“是啊,我傻了,墨相,我們什麼時候開飯啊。”出乎意料的是,容卿和並沒有反駁,而是如實的點了點頭,嗚嗚,墨相我們還是開飯吧,再餓一會兒會出人命的。
這回換成墨臨琰愣住了,沒想到這丫頭的臉皮,竟然修煉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薛恆,你想也別想,你的房間壞了,就去住柴房!”遠遠的就聽到南韻的大罵聲。
容卿和眉頭一挑,有情況。
“韻兒,我拿屋子漏水,那個我這幾天感冒了,不易住潮溼的房間,阿嚏。”薛恆明顯有些沙啞的聲音說着,好不可憐。
“薛恆,你就裝吧,本姑娘大好的良家姑娘,你可不要敗壞本姑娘名聲。”南韻不忿大喊,完全忘了自家兒子還在旁邊看着的自覺,有什麼說什麼。
“娘子,就算在恨爲夫,也不能這麼虐待爲夫啊,是爲夫不好,不該忘記給你買新衣裳,咳咳,我們孩子都這麼大了,老夫老妻的,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娘子,咳咳,你不要這麼絕情啊,咳咳……”薛恆一邊兒咳嗽一邊兒說着,一字一句,那是一個真真切切,情真意切。
“我說姑娘啊,別慪氣了,你家相公都病成這個樣子,實在不行,老身給你做一身新衣服,好好照顧你家相公吧。”客棧的老婆婆好心勸道。
“是啊,男人在外面賺錢也不容易,一時忘了也是正常,看看你家相公都病成這個樣子,我家那個房間年久失修,這一時半會兒也修不好,您就別慪氣了。”老伯也開口相勸。
“咳咳,你們真好,就像我的爺爺奶奶一樣,好溫暖,咳咳~”薛恆一邊嚴重的咳嗽着,一邊表示對一對老夫妻的感激之情。
容輕羽和小意仁在一旁喝茶看戲,好不悠閒自在,細雨,嫣紅在幫這老婆婆洗菜,容允,凌雲默默的充當背景牆,這就是容卿和和墨臨琰回來時候看到的情景。
“大爺大奶,你們不要被他的表面欺騙了,他爲了所謂的什麼宏圖偉業,把我們母子拋棄在家,一扔就是七年,不管不問,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一個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兒子拉扯大了,他回來認我們母子了,世上哪裡有這麼容易的事情。”南韻看着虛弱得不成樣子的薛恆,眼中一痛,嘴上不饒人,把自己的苦楚,全都吐露出來了。
“姑娘,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既然他現在知道錯了,便來得及,好好過日子,二個人能在一起,不容易。”老婆婆沒有放棄,苦口婆心的勸着,眼中盡是憐憫的慈愛。
“大娘,韻兒不原諒應該是我做得不夠好,咳咳,我出去闖蕩,風裡來雨裡去的,對他們母子照顧得少,前些年戰亂,更是和他們母子失散,咳咳,我這個做爹的也不稱職,甚至不知道有一個兒子的存在,咳咳~~”薛恆表面上自黑,實則薛恆越說越把自己說得有魅力了,其實薛恆都是說得實話,難道那一個誤會,就要耽誤他們兩個人的一聲嗎?
七年了,他放棄萬里江山,周遊各國,飽經多少風霜雪雨,爲得是什麼,還不是找到自己心裡缺少的一半,要心完整起來,沒有了韻兒的人生,還是人生嗎?
南韻雙眼通紅,委屈的說道:“那我一個人生下仁兒的時候你在哪裡,仁兒病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少給我說什麼假仁假義的話,如果你有一絲在我們母子,這些年,你去哪兒了?”
說着說着,堅強如南韻,竟然嚶嚶的哭了起來。
“大姐,你別哭啊,有話好好說。”一看到堅強的大姐哭了,容卿和連忙小跑幾步,扶住了南韻,看着虛弱得沒有多少力氣,臉色憔悴的薛恆,無奈的搖了搖頭。
姐姐和姐夫這對小兩口,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韻兒,你別說了,一切都是我的錯。”薛恆在桌案上強支着虛弱的身子,一句話說完,便覺得眼前一黑,“噗通”一聲悶聲,暈倒在桌子上。
墨臨琰上前,拉起薛恆的手臂,真氣脈來,只見墨臨琰眉頭一蹙,道:“他不是裝的,他身上有傷許久未痊癒,昨夜有受了風寒,現在發着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