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結良緣 085 強勢
趙總管站在廳裡,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着坐在上位的蓉卿。
自從在太夫人那邊聽到四少爺和八少爺在北平的消息時,他心裡就翻江倒海一般,思緒亂紛紛的既驚愕又不免生出唏噓來,四少爺當初離家時他不知道,只是短短三年,他能在北平混出頭臉來,不得不令人生出佩服來,可更讓他驚訝的卻是八小姐!
八小姐當初是怎麼生病的,又是怎麼去的九蓮庵他是一清二楚的,那時候像是個木偶一樣任人擺佈!
只是,她從九蓮庵回府的時候,他正出門去接三少爺,所以錯過了,可是後來回府田管事一五一十的將府裡發生的事情和他說過,八小姐不動聲色的還擊了柳姨娘,在太夫人跟前站住了腳,又巧妙的得了太夫人壽宴的大權,一步步的拿到了中饋之位,連二夫人那樣的人,都和她親近起來。
他就驚訝不已。
驚訝之餘他以爲八小姐不過是想在府裡站住腳跟罷了,可是緊接着而來的孔府退婚的事情,八小姐吃了一個大虧,雖說六小姐名聲壞了可是八小姐終歸是丟了婚事,他正暗暗惋惜之際,卻是突然傳來八小姐離家出走的消息。
她不但走了,還將先夫人留下來的嫁妝悉數帶走了,那麼多的箱籠府裡層層疊疊的婆子小廝守着,她竟然就這樣不聲不響的弄出了府,隨後不管二老爺動了多少人尋找,她帶着兩個丫頭,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再沒有下落。
他不得不感嘆一聲,比起四少爺當初單槍匹馬,八小姐的膽子更是大的令他咋舌。
他在府裡做管事許多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一家的小姐有這樣的膽色和謀略。
趙總管想着,又朝蓉卿看了一眼……
不由想到臨來前,二老爺將他叫過去囑咐的話:“……讓他們給我滾回來,否則就永遠不要回來,我蘇家也沒有他們這樣數典忘祖的畜生。”
這是要除籍?他不敢反駁只得點頭應着,二老爺話鋒一轉又道,“你去了仔細看看,府裡頭暮春可在!”
原來,二老爺最關心的還是以前失蹤的那個小廝。
也是,若二老爺和太夫人真的將他們兄妹看的很重,真的想給彼此一個臺階下,也不可能只讓他帶着兩個隨從來接,怎麼着也要再隆重一些,可是卻讓他一個人來了,就說明太夫人和二老爺心中還有氣,還想拿捏四少爺兄妹,想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心裡想着,趙總管又打量了側廳裡的擺設,清一色的紅木傢俱,雖款式不算時興的,但卻都是上好的紅木,再去看坐在上首的八小姐,穿了一件月白的薄夾襖外頭罩着一件湖綠的褙子,下面一件革絲妝花錦的挑線裙子,手上戴着一串明亮的珊瑚珠手串,並着一隻成色極好的翠綠鐲子,耳朵上是粒米大小的珍珠米,頭上別了一隻銀燒藍的菊花紋簪子,菊花的紋路上鑲嵌着兩顆指甲蓋大笑的貓眼石,左邊的鬢角外別了一朵珠花,花心點了一顆蓮子大小的紅寶石……
既清雅大方,又不失高貴豔麗。
不知道爲什麼,趙總管就想到了先夫人還有五小姐……
先夫人當年生八小姐時還是他出去尋老爺的,當時老爺拿了茶盅丟了他一臉的茶葉,讓他滾回去,說不過生個孩子哪裡就這麼嬌氣,他不敢違背只得又跑了回來,可不等進內院,裡面就已經哭聲一片。
他才知道,先夫人沒了!
那樣好的一個夫人,待人和和氣氣的,即便是不悅或是生怒,也是含着笑意和你說道理,府裡上下沒有一個不稱讚的。
可是就這樣沒了。
還有五小姐,活脫脫是先夫人的影子,脾氣溫潤話也極少,和他打過爲數不多的幾次交道,卻沒有一次和他大聲說過話,也是處處護着八小姐……卻沒有想到那樣一個伶俐的小姐,連親事都沒有來得及訂,就沒了!
五小姐的墳沒有葬在蘇氏的祖墳裡,而是在外面尋了一塊地葬了,那塊地也是他去尋的。
當初八小姐還小,渾渾噩噩的被送去了九蓮庵,可等她再從九蓮庵回來的時候,他就覺得八小姐不一樣了,長大了懂事了便是連看人的眼神也變了,淺淺的笑着卻讓人有種不敢忽視的冷厲。
她和四少爺心中一定是怨恨的,否則又怎麼會寧願離家在外艱難度日,尤其是八小姐她一個女子,便是有兄長維護,她將來要怎麼辦,說婆家人家知道她以往的經歷,也是不敢要的……
不過一刻的功夫,趙總管心裡轉了數道的彎,對太夫人和二老爺臨來時交代他姿態放高點叮囑也有些拿不準,太夫人是不是太小看了八小姐了?
收了心思,他笑了笑朝着上首抱了抱拳,喊道:“八小姐!”
蓉卿微微頷首,應道:“趙總管。”很隨意的指了指下首的座位,“請坐!”
趙總管謝過在蓉卿的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趙總管突然來京城,我事先到是不知道,不知你是來探親的還是來訪友的,住幾日?若是不方便,便住在這邊將就幾日!”蓉卿輕描淡寫的說着,面上一片平靜,又端了茶緩緩的啜了一口。
趙總管心中愕然,他想過許多見到八小姐時的畫面,比如四少爺會大怒趕他出府,他去北平衙門敲鼓喊冤……比如八小姐嚇的不敢出來見他,抑或是虛張聲勢求了簡王爺和簡王妃做主。
這是蘇府的家事,王爺和王妃也不好直接插手。
他想了許多應對的法子,若沒有一點城府,他也不可能在蘇府總管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十年。
可就是沒有料到八小姐會客氣的接待了他,還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彷彿她不過是蘇府的親戚,他也是上門來拜訪的,而不是拿着忠孝節義女戒女訓來帶一個離經叛道的閨門小姐回家去。
“不是。”趙總管搖搖頭,回道,“太夫人自小姐離家後,身體一直不好,藥石未斷心中一直惦記着小姐,現如今更是念的緊,就讓小人來接少爺和小姐回府,她老人家年紀大了,還是喜歡熱熱鬧鬧,子孫繞膝享一享天倫之樂。”
不愧是蘇府的總管事,一席話說的既點到了她的不妥,又說明了太夫人的態度,不明不暗恰到好處。
“祖母病了?”蓉卿也露出擔憂的樣子,“這可如何是好。”她回頭看着蕉娘,“我記得庫房裡還有王妃賞賜的一枝三十年的人蔘,和一枝五十年的老參,稍後讓趙總管帶回去吧。”就是不接趙總管的話。
蓉卿話落,趙總管猛地就是一驚,他就朝蓉卿身後看去,這才注意到,蓉卿身後站着的竟然是蕉娘!
他神情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蕉娘。
蕉娘神色如常的朝他福了福,回道:“趙總管,好久不見了!”
趙總管像是見了鬼一樣的,臉色發白!
蕉娘竟然沒有死,他當時還派人去莊子裡確認過,莊子裡的人明明說將蕉孃的屍體葬了,怎麼轉眼功夫蕉娘卻又活生生的站在這裡了?
難怪八小姐會離家出走,只怕她已經將以前的事情都想起來了,所以纔要非走不可。
他暗暗叫苦,自己辦事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失手過的,這一次只怕是要栽在這件事上了。
細細講道理肯定是說不通了,正好四少爺不在,他就只能搬出道理來,鎮住八小姐先把哄回去再說,至於回府以後怎麼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八小姐。”趙總管朝蕉娘回了禮,神色一改方纔的恭敬,回道,“小人這次來,不是探親也不是訪友是奉太夫人和二老爺的命,接八小姐回去的。”
蓉卿眉梢微挑,朝門口看了看。
“八小姐不用看,只有小人帶着兩個隨從一起來的。”趙總管語氣也硬了一點,“來之前太夫人曾交代過,說是八小姐離家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如今永平府裡大家只當是八小姐在家養病,並不知道您不在家的事情,現如今您回去自然也不能聲張。”
蓉卿不說話,只看着趙總管。
趙總管又道:“太夫人說她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以前的事情都記不得了,整日裡就只想着一樁,盼着能兒孫滿堂享幾年的天倫之樂,所以就格外的惦記四少爺和八小姐。”他說完,看着蓉卿又道,“她還說八小姐自小在她跟前長大,知道八小姐的脾性,素來是膽小乖巧的,這一次定然是一些人暗中挑唆您的,等將來您回去,定然要將那幾個目無王法的奴才亂棍打死,至於八小姐就安安心心待在家裡幾年,她再給您尋一門良配,等您風風光光的出嫁呢。”
說的可真好,不過,這席話蓉卿到是相信是太夫人說的,太夫人素來都是這樣,先揉一揉再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就等着被打之人感恩戴德的死心塌地,只是,若真的是這樣不計前嫌的,也不可能只派趙總管一個人上門纔是,怎麼着也要讓蘇崢跑一趟吧。
“趙總管。”蓉卿很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你來永平,我母親和五哥可知道?”
趙總管一愣,八小姐非常被鎮主,還顯然沒有將他的話當一回事。
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他道:“這麼大的事情,家裡的人都是知道的,臨來前二夫人還囑咐小人,說無論如何也要把您帶回去,免得您在外頭吃苦受罪!”
二夫人怎麼會和她說這樣的話,看來這件事是太夫人做的決定了。
“趙總管。”蓉卿看着他,忽然問道,“你知道先帝駕崩的事情吧?”趙總管不知道蓉卿怎麼突然說這件事,不解的點了點頭,蓉卿就又道,“那你該知道三少爺蘇峪下了詔獄,大老爺被軟禁在府裡的事情吧?”
趙總管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蓉卿。
果然是不知道,不過也對,她也是這些天才知道的,趙總管趕了十幾日的路不知道也正常。
“三少爺爲什麼入了大獄?”趙總管的注意力果然被蓉卿轉移了過來,就聽蓉卿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到也不是非常清楚,不過大伯和三哥被牽入到先帝駕崩的事情中了,前景堪憂啊。”不知不覺中,主動權握在了蓉卿手中。
趙總管額頭上的汗就似留不住似的,滑了下來。
牽扯到先帝駕崩的事情中……那豈不是有謀逆亂黨的嫌疑?
不管是不是,那都是滅九族的大罪啊!
“這些朝堂上的事,小人不懂!”趙總管抹了一把汗,想到劉知府和二老爺不和的事情,劉知府會不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還有二老爺和遼王的關係……
這裡面太錯綜複雜了!
可是如今大老爺都自顧不暇,若是二老爺再做出什麼事情來,可就真的沒有人保他們了。
儘管心裡砰砰的跳,趙總管面上還是竭力維持着平靜。
蓉卿暗暗點頭,不愧是總管事時,見得人多經手的事多了就是不一樣,她和趙總管說這些,就是要先給他一個心理暗示,你來接我回去,回去哪裡?很可能馬上蘇府也要不保了!
“不懂沒關係。”蓉卿淡淡的道,“你不懂祖母懂,父親懂,劉大人……也懂!”
趙總管端了杯子在手裡,顏色鮮亮的官窯粉彩牡丹花茶盅在他手裡發出叮叮的聲音,他咕咚一聲灌了一口茶下去,就道:“……小人不過一個下人,只知道聽主子的吩咐辦事,這一次小人來是奉了太夫人的命接八小姐回去,八小姐還是早些收拾收拾回去吧!”
“天已經晚了。”蓉卿不拒絕也不答應,和他打太極,“趙總管也趕了連日的路,還是休息幾日再說!”說完,一擺手對蕉娘道,“你領趙總管下去休息吧!”就真的忽略了趙總管的來意,將他當做一個遠房來客似的。
趙總管還想說什麼,但心裡實在沒了底氣,只得朝蓉卿行了禮,跟着蕉娘出去,一路上他跟着蕉娘幾次想開口說話,可是蕉娘卻走到飛快,看着他時也是冷眼中帶着戒備,他欲言又止只得打量院子裡環境。
這個院子可真大,莫說比永平府就是比起京中的伯公府也大了許多精緻許多,再去看來來往往的婆子丫頭,都是垂着頭低眉順眼的規矩嚴格的樣子,等出了儀門,外頭的小廝也不亂跑打鬧說笑,規規矩矩的做着事情。
跟着蕉娘進了個院子,蕉娘就面無表情的道:“趙總管就在這裡住下吧,一會兒會有人送熱水熱飯來!”趙總管要謝,蕉娘已經調頭走了。
他訕訕的回了房裡,關了門就對身邊的小廝道:“你們趕緊上街去打聽打聽。”他將蓉卿剛纔說的話說了一遍,“細細打聽清楚了,回來報給我聽。”小廝應是,趙總管又道,“等等,我寫封信給你,你找人送回永平去。”話落他在桌上找了筆墨紙硯,匆匆提筆寫信,將這裡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寫明,最後封了信讓小廝送出去。
寫完信,他只覺得後背冷颼颼的冒了汗出來,八小姐方纔說的事情,還在他腦海中不停的迴轉。
這邊,趙總管一走,周老就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看着蓉卿笑道:“本還擔心你害怕,現在看來還是我這個老頭子擔心多餘了。”
“您的擔心沒有多餘。”蓉卿請周老坐下,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說,“趙總管素來辦事兢兢業業,我不能把他逼急了,若不然他可能真的會去敲北平衙門的鼓,甚至去求簡王爺做主,到時候我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她說着一頓又道,“如今只能先將他穩住,弄清楚到底是誰將他引到北平來,他的依仗又是什麼,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打算派人先回一趟永平,見一見我母親,弄清楚家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只有這樣,才能想出釜底抽薪的法子。”
周老贊同的點了點頭道:“京城平恩伯府動盪,永平這邊不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若是能知道蘇府現在的情況,辦起事來心裡也有底。”
蓉卿正是這麼想的,要想保住自己,就只能讓蘇茂源和太夫人無暇分身,這樣她就有時間和他們談條件,一來蘇珉如今已經成人以他的年紀早就可以在外面安家落戶,她在自己哥哥這裡住個幾年,別人也挑不出個錯來,二來,她手裡還有一封蘇茂源親筆寫的斷義書,若真的避無可避她也不怕和他們撕破臉!
要是到那個時候,大家都不要臉面了,那麼蘇茂源偏院的噁心事,也是她的砝碼之一!
只是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拿出斷義書,更不願將蘇茂源的事情鬧得天下皆知,倒時候不光是她,蘇氏的子弟無論是誰走出去,臉上都無光。
她不能這麼自私!
“打聽永平府的事情就我去辦吧。”周老眉頭微擰,五爺將他留下來照顧蓉卿,他在江湖混了這麼多年,不相信這點小事也辦不好,若到時候真不信她帶着八小姐去京城便是!
反正有的是退路。
“再等等。”蓉卿看着周老,“等平洲回來看看他那邊有什麼消息。”
周老微微頷首,這邊蕉娘回來了,她怕蓉卿擔心,遂道:“小姐不用怕,以前我們出來時擔心被找回去,是因爲我們沒根的飄着,如今在四少爺這裡,作爲蘇氏二房的長子,四少爺在北平落戶也沒有什麼,您作爲他嫡親的妹妹,在這裡住些日子更是沒錯,再說,四少爺如今不在,我們便是走也要等四少爺回來纔是,這件事,不管趙總管如何有理有依靠,我們暫時也不怕他!”
也只是暫時,看來蕉娘還是擔心。
“我知道。”蓉卿拉着蕉娘坐下來,“我不是怕,我只是想要將損失降低到最小。”她是擔心自己連累了蘇珉,他有大好的前程,而且還沒有娶親!
蕉娘知道蓉卿所想,不由嘆了口氣,不單蘇珉還有八小姐以後可怎麼辦!
名聲是女人一輩子的事,太夫人拿捏的不就是這件事嗎。
平洲回來了,他是蘇珉從軍中調撥上來的,這一年多來跟在蘇珉後面,但因爲人機靈蘇珉對他頗爲信任,平洲年紀不大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黑黑瘦瘦的正處在變聲期,他一坐下喝了口茶,迫不及待的就回道:“小人在城外打聽過,趙總管昨天下午就到了北平城外,只是沒有急着進城,而是在城外的樺樹林裡露宿了一夜,今兒一早有個婆子出城門去迎了,趙總管進了城門那婆子就走了,他就一路打聽着找到這裡來了。”
蓉卿和周老對視一眼,他們料的果然沒有錯,趙總管的確是被人引進門的。
“可打聽到了,領他進來的婆子身份?”蓉卿看着平洲,平洲回道,“我使了幾輛銀子,請了今天早上守城門的幾個人吃了頓酒,他們就告訴我了,說是那個婆子來頭不小,手裡拿着的是簡王府的名帖,所以他們見了問也沒有問就讓人進來了。”
簡王府?蓉卿臉色一變!
簡王府的婆子領着趙總管進城?蓉卿腦海中首先就跳出來趙玉敏的身影。
能拿到簡王府名帖的婆子……
簡王爺如今爲京城的事情忙的腳不沾地,簡王妃也沒有必要做這樣的事情,趙均瑞和世子妃楊氏更加不可能,那就只有毓敏郡主趙玉敏。
她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看來這件事還真的避不開王爺了。”周老皺了眉頭,現出幾分凝重來,平洲則是露出憤憤不平的樣子,“小姐,小人去王府找胡總管說一說,您是爺的妹妹,他人剛走隨後就有人做出這等事情來,豈不是想要斷我們爺的後路!”
男人和女人想問題的角度果然是不同的,蓉卿想到是趙玉敏因爲齊宵的事情,只怕是對她有恨在心,翻出這件事來出出氣,而周老和平洲想到的,卻是有人要借力扳倒蘇珉,甚至延伸到京城平恩伯蘇茂渠以及蘇峪的事情上。
想要將他們蘇氏兄妹清出出北平,摘清簡王和長生不死秘方的關係。
平洲見蓉卿沒有立刻迴應,以爲她有所顧忌,就道:“小姐不用害怕,王爺素來公私恩怨分明,他又一向器重我們爺,這件事王爺一定會爲我們做主的。”
“不是。不是。”蓉卿擺着手,看着平洲道,“這件事你想的太多了。”一頓又道,“我是打算讓你去一趟王府,卻不是去告訴王爺,而是讓你去查清楚,那位婆子到底在誰的手底下當差,旁的事我們後面再商量。”
平洲欲言又止,不由看了眼周老。
周老皺着眉頭看着蓉卿,就問道:“八小姐可是有什麼想法?”
這件事若真的是趙玉敏所爲,似乎也是女兒家的事情,又牽扯到齊宵,她想了想不知道怎麼開口,可不說周老這邊定然會將事情想越發的複雜,難免又要驚動齊宵,她嘆了口氣道,看着周老和平洲道:“我懷疑這件事是毓敏郡主所爲。”
周老和平洲一愣!
周老老江湖,一瞬就想到了其中的緣由,平洲卻是愣頭青摸不着頭腦,想不通郡主爲何要陷害蘇珉和蘇蓉卿。
“你去打聽看看。”蓉卿看着平洲,“若是不方便也沒有關係,我想辦法去一趟王府。”
平洲擺着手,道:“我常出入王府,和胡總管攀交情不敢說,可門房那邊還是認識幾個人的,我這就去問問,今兒上午府裡的哪位嬤嬤出去過,一問就知道了。”
那最好不過,蓉卿點了點頭,平洲就出去了。
這邊木椿求見,蓉卿請了他進來,木椿回道:“上午來的那位趙先生身邊的兩個小廝,有一個出去了,小人派了個人跟着他,發現他直接去了鏢局,看樣子是送信去什麼地方了。”
趙總管是給太夫人送信嗎?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接着留意着,看看他除了往外送信,還做了些什麼。”蓉卿說完,木椿應是行了禮退了出去。
蓉卿看着周老,就道:“您怎麼看。”周老想了想,就道,“若這件事是郡主所爲,到也不復雜,告知了王妃或是王爺就成,我們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將趙總管打發回去。”
想要將趙總管打發回去其實也容易,周老和平洲都有武藝在身,敲暈了送上馬車綁了送走也不是不可,可這些都是治標不治本的事情,既然事情她已經藏不住了,就要想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纔是。
傍晚時分,平洲回來了,蓉卿請他和周老進了正廳說話,平洲臉上露出唏噓的樣子,回道:“八小姐猜的沒錯,去城外接引的婆子,確實是郡主身邊的一位姓華的嬤嬤!”
蓉卿猛然想到當初在府裡時,跟在郡主身邊的就是一位姓華的嬤嬤,她曾在府裡進出幾日,和趙總管應該是見過的。
“八小姐打算怎麼做。”平洲也有些不確定,若是有人心算計他還能去求王爺,可是現在是郡主,他就有些束手無策了,周老也皺了眉頭,覺得女人的心思有些搞不懂!
蕉娘和明蘭臉色鉅變,郡主畢竟是郡主,她們小姐如今在北平,郡主若是真的暗中使手段,難不成她們要去求王妃做主?人家是母女怎麼會胳膊肘往外拐,鬧到最後還是她們小姐吃虧。
可是若不沒有反應,郡主再煽動趙總管做出些不合時宜的事情來怎麼辦!
一時間她們露出兩難的表情來,有種無力感。
“這樣。”蓉卿想了想,看向蕉娘,“世子妃應該就是這些日子生產,你準備點禮物明天我們去一趟世子府!”這個時候,只能想辦法讓趙均瑞管一管這件事了。
要她還擊趙玉敏,便是她有這本事她也不會去這麼做,她輸給了郡主那是她不自量力,若她贏了郡主就是她不知輕重,哪一樣她都討不得好處,再說,趙玉敏能指着齊宵的鼻子說,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會求了聖旨賜婚……她去和趙玉敏分出個子醜演卯來,難不成要讓所有人知道,她們爭的是一個男人?!
更何況,中間還有個蘇珉,簡王再公私分明,可那也是自己的女兒!
她嘆了口氣,頗覺得頭疼。
“那趙總管要怎麼辦?”蕉娘指了指外院,蓉卿就似笑非笑道,“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晾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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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娘點了點頭,下去準備蓉卿明天去世子府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蓉卿穿了件妃色的夾襖外頭罩了一件妝花緞的鵝黃褙子去了世子府,接見她的是世子妃身邊的嬤嬤:“世子妃就當這幾日生產,前幾日醫婆一再叮囑,說要臨生產前多動動,好生一些,這會兒世子妃去了後花園散步,還勞煩蘇小姐稍等一刻。”
蓉卿笑着應是,在暖閣裡坐了下來,坐了約莫兩刻鐘的樣子,楊氏前呼後擁的回來了,見着蓉卿她笑着道:“我去散步,等久了吧?!”
“無妨的。”蓉卿看着她的肚子,這會兒尖尖的已經很大了,“您散步纔是正事。”
楊氏笑了起來,這兩個月她微微發了點胖,臉龐也已圓潤起來,一笑有點雙下巴的樣子,越發的顯出母親的可親來:“也不知哪天生,這兩日我提心吊膽的,是又期待又害怕!”
生孩子是這樣的,蓉卿很理解,她真誠的道:“一定會母子平安,順順利利的。”
“託您吉言。”楊氏笑着將面前的一盤柿子推給蓉卿,“神都送來的,說是又甜又滑,你嘗一嘗!”說着她擡着手指要去捻一個來吃,笑道,“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兩日就貪愛吃這些甜甜的東西。”
“秋燥,確實愛吃的涼的。”蓉卿看着她手裡的柿子,笑着道,“不過柿子大涼,您若是真想吃不如些旁的水果,譬如梨子,石榴……若是不愛吃,甘肅來的甜瓜也很好。”
楊氏被她說的動作一頓,想了想還是將柿子放了下來,笑道:“你說的也對。”回頭對劉嬤嬤道,“我記得家裡好像有甜瓜,你切些過來給蘇小姐也嚐嚐。”
她也知道柿子大涼,可世子妃愛吃,她們也不敢多說,如今蓉卿說出來,劉嬤嬤不由感激的看了眼蓉卿。
蓉卿笑笑,謝了楊氏。
“你尋常也不來我這裡,今兒來可是有什麼事?”楊氏笑着看着蓉卿,端了茶盅慢慢喝着,蓉卿就笑着道,“一來是惦記着您生產的事情,想來看看,雖沒有什麼用可看了我心裡也安心些,就是怕我來反倒給您添麻煩,累着您了。”
“怎麼會。”楊氏笑着道,“有人陪我說說話,我高興都來不及!”話落一頓又看着蓉卿,蓉卿就笑着道,“還有件事,我就是想來和您打聽打聽,我四哥什麼時候回來。”
楊氏聽着一愣,問道:“怎麼了?可是家中遇到什麼難事了?”蘇珉不過去山海衛,蘇蓉卿若不是急事寫封信就可以了,她上門打聽應該是遇到棘手的事情,又不好明着說。
“也不是。”蓉卿笑着道,“永平家中的管事來了,我四哥不在我也沒有個主意,就想問問我四哥什麼時候回來,也好回去給管事回個話!”
楊氏聽着就皺了皺眉頭,蘇珉兄妹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些,如今聽蓉卿這麼一說,就知道事態比她說的要嚴重許多。
“這我也說不好。”她頓了頓看向自己身邊的一位穿着焦布比甲容長臉的丫鬟,“你去看看世子爺在不在。”丫鬟領命而去。
蓉卿起身謝過。
剛剛出門的丫鬟卻是又轉了回來,楊氏和蓉卿一愣,就聽她笑道:“世子爺來了。”
不是正在陶道長議事嗎,怎麼突然進內院了?楊氏臉上一瞬間露出詫異之色來!
不等她轉過心思,門簾子一掀趙均瑞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蓉卿已經起身微蹲了行禮,趙均瑞大步走進來目光在蓉卿身上飛快一掃,扶住了楊氏,凝眉道:“和你說了多少遍了,在家裡講究這些做什麼。”扶着楊氏坐了下來。
楊氏面頰微紅,指了指還依舊蹲着的蓉卿。
“蘇小姐也在。”趙均瑞彷彿纔看到她,點頭道,“快平身!”
蓉卿謝過起身,趙均瑞請她坐在了下首,他先問了楊氏幾句今日感覺如何,吃的怎麼樣之類的話,才問起蓉卿的來意,楊氏就將蓉卿的話和趙均瑞說了一遍!
趙均瑞什麼人一聽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單純,他目光一頓眼底劃過一絲凜厲,便已經溫笑着道:“他許是要到十月初來能回來,快要入冬了,山海衛那邊有許多事!”
蓉卿有些失望的嗯了一聲。
趙均瑞看了她一眼,又問了幾句家中可還好之類的客氣話,然後就站了起來說還有事,讓楊氏留蓉卿吃午飯……
楊氏應了送趙均瑞出去。
他一出門,就吩咐王喬道:“去查一查,蘇府的總管是怎麼來的北平!”王喬聞言一愣,隨即想到其中的可能性,回道,“屬下這就去。”
這邊蓉卿陪着楊氏在房裡說話,中午楊氏硬留着她吃午飯,蓉卿推辭不過只得留下來吃飯,吃過飯又陪着楊氏在小花園裡散步,楊氏說起蓉卿養的牡丹,還說起花房的事情來,蓉卿笑着道:“都是不成事的,打發時間胡鬧罷了。”
楊氏掩面笑了起來,忽然臉色一變伸手就抓住了蓉卿的手臂,她用力奇大蓉卿頓時疼的擰了眉頭……
“您怎麼了?”蓉卿看着她,又看看她的肚子。
楊氏身邊守着的五六個丫頭,到還算平靜,只當她肚子被胎兒踢了一腳,她驚了一下。
蓉卿第一次見,不由緊張的看着她。
楊氏臉白了半天,才指着下身語無倫次的道:“好……好像有……有什麼東西流下來了。”
蓉卿啊了一聲,不會是羊水破了吧?!
“快去找副滑竿來。”蓉卿沒有生過孩子,這會兒被楊氏臉上的表情嚇着了,回頭看着後面幾個也是被嚇傻的丫鬟,“再請穩婆和醫婆來!”
“哦。哦。”索性都是大丫頭,平日裡有擔當的人,被蓉卿一喊就清醒過來,有人去喊穩婆有人去找滑竿,蓉卿和兩個丫頭扶着楊氏往路邊的一塊太湖石走去,“您不要怕,這會兒不知道是見紅了還羊水破了,若真是羊水破了大概是要生了,有穩婆醫婆在一定會平安順利的。”
楊氏就抓着她的手,臉色越發的白,手冰涼的道:“真……真的要生了?”
蓉卿哪裡知道,只能憑着僅有的婦科知識答覆她:“應該是,您先鎮定下來,寶寶也能感受到您的情緒的,他也會緊張的。”
也不知是不是蓉卿的話起了作用,楊氏住着蓉卿的手,就一點一點鎮定下來。
蓉卿一邊留意着去取滑竿和喊穩婆的人,一邊和楊氏說着話分散她的注意力:“牡丹花素來嬌氣的很,過了五月就不能每日澆水,它愛曬太陽卻有不能一直曬着,熱了冷了都不成……”
楊氏心不在焉的聽着。
蓉卿也緊張的手心出了汗,其實不過兩三分鐘的功夫,蓉卿卻像是過來漫長的一天。
素性穩婆來了,蓉卿將楊氏的手交給穩婆,她暗暗吐了口氣退在了一邊,滑竿也被擡了過來,楊氏被擡進一個側院裡,蓉卿站在門口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趙均瑞去而復返在院子外面就被人攔住,蓉卿第一次見到他露出無措的樣子,迷茫的看着院子裡。
他也是緊張的吧!
“蘇小姐。”趙均瑞轉頭過來看她,沒話找話說似的道,“永平那邊的總管事到訪的事,你先不要着急,這件事我已經派王喬去處理了,往後若是再遇到什麼難事,儘管來世子府!”
蓉卿沒有料到他動作這麼快,有些驚訝的看着他,趙均瑞目光動了動,彷彿解釋似的道:“周常與我如同兄弟一般,他的事我自是要管,你不要多想。”
這算是蓉卿與他認識以來,他說話說的最透徹的一次。
或許和楊氏生產有些關係。
“謝謝世子爺。”蓉卿蹲身謝過,她不指望趙均瑞能將這件事徹底解決,畢竟是蘇府的家事,不過以他的聰明定然能查到這件事和趙玉敏有關,有他牽制趙玉敏,她也少了顧忌!
“世子爺。”這時劉嬤嬤從院子裡走了出來,“世子妃動了胎了,應該是要生了,不過看樣子還要些時間,您不如到隔壁休息會兒吧。”
趙均瑞點頭,又看着蓉卿。
蓉卿有些尷尬,她總不能跟着趙均瑞去旁邊休息,可是讓她站在這裡似乎也有些不合適,況且,楊氏才動還不知什麼時候生下來……她遲疑的正要說話,劉嬤嬤已經開口道:“剛剛得虧了有蘇小姐在,否則那幾個丫頭也亂了陣腳。”說完朝蓉卿福了福,又道,“蘇小姐也累了一天了,實在不敢再麻煩您,一會兒等小世子或是郡主落了地,奴婢再派人去府上報喜去。”
蓉卿鬆了一口氣,笑着道:“那我就在府裡等世子妃的好訊。”話落,她又朝趙均瑞行了禮,“告辭!”
趙均瑞微微頷首,指了人送蓉卿出去,蓉卿一直到上了馬車,才疲累的靠在車壁上,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巧,就讓她碰上楊氏生產的事情。
蓉卿一路回去,蕉娘和她說趙總管今天一天求見了好幾次,都被蕉娘不軟不硬的擋了回去,蓉卿擺擺手道:“別讓他隨意出去,也不要爲難他,晾着就成。”
她就要把趙總管來時的雄心壯志磨平了。
什麼人都不帶,就這樣想將她無聲無息的帶回去,也太小瞧她了。
一整個晚上世子府那邊也沒有消息,直到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世子府纔有嬤嬤提了紅蛋來報喜:“……生了一位小爺!”
“母子都還平安吧?”蓉卿笑着問道,那嬤嬤點着頭道,“中間有些不順,不過母子都很平安,小爺淨重六斤六兩,落地呱呱大哭了幾聲,其後再逗就都是笑了!”
蓉卿是真的高興,畢竟是個小生命降生了,她讓明蘭打賞了嬤嬤,留了紅蛋,又吩咐蕉娘準備洗三禮的要隨的禮。
蕉娘應是,又道:“趙總管在外頭嚷嚷,說我們這樣關着他,他要衙門去王府告我們去!”
“不要管他。”蓉卿說完一頓,問道,“周老回來了嗎?”昨天周老就出去打聽永平那邊的情況了,他說今天就能有消息回來。
蓉卿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打聽的,想必常在江湖行走,有一套專門的辦法和手段吧。
晚上週老回來了,蓉卿急着問道:“怎麼樣?”周老回道,“蘇二老爺已經有四天沒有去衙門了,聽說和劉大人在衙門吵了起來,蘇二老爺還摔了一個茶盅,茶漬濺了劉大人一臉!”
蓉卿皺了皺眉,蘇茂源真的是越來越沒有章法,越來越暴躁了。
“隨後蘇太夫人派了身邊的一個媽媽去了劉府,應該是去賠禮道歉的。”一頓又道,“劉府倒是沒有多少的反應,但永平府如今對蘇家卻是退避三舍的樣子,應該是受因爲京城蘇三少爺的事情影響,蘇太夫人派了人去京城打聽,前兩日剛從登州上船!”
看來,太夫人和蘇茂源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心裡緊張害怕了吧?!
“周老!”蓉卿拉着周老低聲了說了幾句,周老目光骨碌碌的一轉,哈哈笑了起來,“小丫頭,這個主意不錯!老頭子這就去辦。”
蓉卿感激的看着周老:“辛苦您了。”周老擺着手,道,“五爺把我留下來,就是照顧你的,你要是感謝,就等五爺回來感謝他吧。”
蓉卿面頰一紅,就想到已經上船遠渡的齊宵,不知道這會兒到哪裡了,路上順利不順利……
“那我去了,你等我好消息。”周老喝了口茶站起來,“家裡的事情你吩咐平洲,那小子年紀雖小卻機靈的很,還有外院的那個趙管事先穩住他,實在不行綁了他也成,等我回來再說。”
蓉卿點了點頭,道:“好,我等您回來!”
周老笑呵呵的出了門。
第二日,蓉卿見了趙總管,趙總管真是好口才,她不提蓉卿扣着他不對,只用大義孝道的帽子朝她頭上扣,蓉卿只是笑着道:“……我住在四哥這裡,自是要等四哥回來,趙總管安心住着,若是心裡實在着急,不如先寫封信回去,要是不方便我讓人替你送回去。”
趙總管啞口無言,只得回了外院,木椿就領着幾個小廝沒事兒在他房外頭晃悠……
他第一次無比的後悔,不該聽太夫人的話給八小姐一個下馬威,應該多帶些人手,若不然也不至於現在這樣,反而被八小姐鎮主了。
他們都小看八小姐了。
蓉卿和蕉娘理着去世子府的禮,蕉娘從庫房裡提了幾個胭脂白玉的小掛件,擰了眉頭道:“本來東西也不多,應酬別的地方到也算了,可是去世子府,我們當成寶貝在人家眼裡說不定還瞧不上!”
“也沒有辦法的事。”蓉卿不以爲然,“我們沒成家沒立業的,隨禮已是不錯,哪裡敢和別人家比!”她提了個葫蘆形的小掛飾,“就這個吧,下午你再去多寶齋買一個長命百歲的金鎖回來,再給我準備些金錁子!”
蕉娘應是,小心翼翼的將東西包好。
蓉卿端茶去喝,正要說話,外頭紅梅唰的一下掀開簾子,驚了蕉娘一跳正要啐她,紅梅已道:“小姐,毓敏郡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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