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應聲擡眼,只見一個粉妝玉琢的女童蹦跳着跑了進來,年紀不大,頂多也就七八歲的模樣,穿了一襲鵝黃色的衣裙,樣式簡單,做工卻極其精細。
面料和上面的綴飾看上去也是異常精美,價格不菲。
季婉認出來這是炎陵國的小公主鳳音,與鳳漣一母所出,年方八歲,生的是精靈可愛,除了眼睛,其餘五官隱隱看得出她母妃的影子。
鳳音進來之後徑直就跑到鳳漣身邊,小手緊緊地攥着他的衣襬,擡臉瞪着一雙明亮的眸子看着季婉:“你就是母妃說的未來二嫂嫂?!我見過你!”
鳳漣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低聲道:“沒禮貌,師傅和母妃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就是這麼跟未來二嫂說話的?!”
他雖說是在叱責,語氣裡卻是透着濃濃的**溺;小丫頭也是極信賴地倚靠在他身邊,看得出來兄妹兩人感情極好。
鳳音嘟着小嘴白了鳳漣一眼,放開攥着他衣角的手後退一步,面對季婉規規矩矩,有模有樣地行了一個禮:“鳳音見過未來二嫂嫂!”
季婉挑起一抹淺笑,算是見過了,不料小丫頭卻立刻叫起來:“哇!未來二嫂嫂,你笑了!你笑起來好美啊!”
自己現在這張臉季婉是知道的,用當初鳳漣在宴席上一句“一貌傾城”的形容絲毫不以爲過,平日裡也常見到別人驚豔的眼光,但童言無忌,聽到一個小丫頭如此稱讚,倒讓她心情不由自主愉悅起來,笑意漸濃:
“是嗎?!”
“是啊是啊!”鳳音忙不迭地點頭,“未來二嫂嫂,你一定要嫁給二哥哥呀,不然的話,三哥哥也可以!”
季婉好笑地看着小丫頭一臉興奮:“爲什麼一定要嫁給你二哥哥或者三哥哥呢?!”
“因爲這樣我就能經常跟未來二嫂嫂待在一起了!師傅教導過我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在一起時間長了,以後我也可以變得這麼美!”小丫頭一本正經地開口。
噗嗤——
季婉一怔,不由自主笑出聲來,聽的小丫頭一臉莫名地開口:“我哪裡說錯了嗎?師傅是這麼教的沒錯呀!”
說着話又轉臉看着鳳漣,扯了扯他的衣袖:“三哥哥,我說錯了嗎?!”
鳳漣無奈地擡手按了按額頭,低頭對上她閃亮的眸子:“師傅教的沒錯,但這句話不是這麼用的!”
小丫頭歪着腦袋像是思索了一陣,又莞爾一笑:“不管了!三哥哥,你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又想出去?你今天不是有課嗎?又跟師傅說謊裝病?!”鳳漣擡手就在她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
“什麼叫又啊!”小丫頭哎喲一聲,捂着額頭叫道,“三哥哥你下手又重了!我要跟母妃說你打我!”
“你去說,你看母妃會不會幫你。”鳳漣笑眯眯看着她。
小丫頭一聽這話,頓時蔫了下來,小手絞在一起,腳下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地面,末了又揚起小臉祈求道:“三哥哥,就這一次,你就答應我嘛!”
說着話又看向季婉:“未來二嫂嫂,你也一起來好不好?!”
季婉雖然很清楚她是想迂迴通過自己勸說鳳漣陪她出去,倒也不說破,再看看天氣晴好,自己又睡了數日,想想也是時候該活動活動筋骨了,便淡笑着點了點頭:“好。”
“三哥哥你看!未來二嫂嫂都答應了!你還不答應嗎?!”小丫頭立刻雙手叉腰,得意洋洋地看着鳳漣,與其如出一轍的鳳眸裡閃爍着慧黠的光:
“你要是再不答應,我就跟二哥哥說你欺負未來二嫂嫂!”
……
鳳漣忽然覺得,有這麼一個鬼靈精怪,又知道自己弱點的妹妹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好好好,我答應你!”
……
胡妃所住的宮闈名叫羽和宮,位於皇宮南隅,離皇宮南門很近,三人便一路過去,打算從南門出宮。
小丫頭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跑前跑後,纏着兩人跟她說話,偶爾遠遠地見到有人經過,便又立刻收斂了形象,乖巧地將兩手交握在身前,邁着小步故作端莊地跟在鳳漣身邊,着實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城外有座別苑,風景不錯,又安靜,這時候恰好是綠梅開放的時節,音兒每回都最喜歡去那裡。”鳳漣目光追隨着自家小妹,微笑着開口向季婉介紹道。
正邊說邊走,鳳音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鳳漣奇怪地低頭看着她,只見小丫頭輕手輕腳地一步一步退回來,拽着他的衣襬就往旁邊的樹叢裡躲:
“睿在那裡!要是讓他看到我,肯定要去和師傅告狀了!”
小丫頭鼓着腮幫子小聲嘟囔着:“我最討厭睿了!每次都跟師傅說我壞話!”
四皇子鳳睿,由皇后夏汐沫所出幼子,和鳳音年歲相當,兩人一起在宮中接受師傅教導。
季婉淺淺眯了下眸子,不動聲色地向鳳音所說的方向看過去一眼,跟在兩人身後躲進了樹叢,繞另外一條路向南門走去——
剛纔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一個並不想看到的人影!
……
“書文表哥!你在看什麼?”鳳睿拉了拉身邊的男子,奇怪地仰頭看着他。
“哦……沒什麼!”季書文回過神來,低頭笑了笑,“休息時間快到了,我們回去吧。”
“好!”
季書文跟在鳳睿身後向前走了兩步,又遲疑着回頭看了看——
他剛剛好像看見……
他家三妹?!
跟在三皇子和小公主身邊?!
他沒記錯的話,這個三妹不應該是在皇家學院裡麼?怎麼會出現在這皇宮裡?!還和三皇子走的那麼近?!
說起來……整個炎陵國國都現在都是她和二皇子的傳言,而二皇子又可以說是從胡妃宮裡出來的,這樣看來她和三皇子走得近也就無可厚非……
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都得告訴孃親還有皇后娘娘才行!
季書文如是想着,又快步向鳳睿前進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