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不愛你

楚汐顏說道:“那隻金烏的顏色白中帶藍,傳說只有純血火鳳凰族才能修煉出藍色的火焰。”

帝龍回到了魔棺內部,化成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她嘴角含笑地望着姜懷憂,說:“看,我又有力氣化成人形了。”元神氣息依然很弱,與凡人無異。那氣器軒昂的氣質、明媚燦爛的笑容又襯得她極爲不凡。

青藍回過神來,叫道:“你……你是怎麼誅……誅滅那隻金烏的?”她親眼看到帝龍生生吸空了那隻金烏的能量,以帝龍弱成這樣的元神怎麼能辦到?她問道:“難道是因爲你的帝氣?”

帝龍笑道:“青藍,你不笨嘛!”

青藍把嘴一抿,冷冷地掃了眼帝龍,重重地“哼”了聲。別以爲她聽不出帝龍在暗諷她笨!

楚汐顏壓下心中的震撼,說道:“我剛纔聽到他自稱是火槡星金烏七太子,一位太子被滅,不可能不驚動它的族羣,我擔心它的羣族心生感應會馬上追過來。”

帝龍應道:“無懼它們。”她說完,又爬出魔棺,朝剛纔滅殺金烏七太子的方向望去。她一眼望去,赫然見到一隻巨大的金烏落在她滅殺金烏七太子的地方,那隻金烏化作人形,以大法力扭轉時空倒推剛纔發生的一幕,將她滅殺金烏七太子的那一幕原原本本地展現了出來,包括她對金烏七太子說的那句:“我告訴你我是什麼來路!我從封魔星出來,是條大圓滿出世的帝龍!”帝龍扶額,她的身份又泄漏了!本來嘛,她是打算再繞回去殺兩隻金烏提升力量的,可沒想來了只實力超強在的老鳥,以她目前的實力還是隻能跑吧。

那隻老鳥似乎感覺到帝龍在窺探它,它擡頭就朝帝龍的方向望來,跟着雙臂一擡化作一隻大鳥就朝帝龍所在的方向追來。可傾刻間,一股不詳的預感涌現,驚得它側身一閃,伴隨着一聲驚雷聲響,一道閃電落下,“轟”地一聲,一道雷電斜斜地劈中它的翅膀將它的半截翅膀轟得粉碎!若非它警覺異常及時閃躲,只怕得殞在雷劫下。

老金烏驚出一聲冷汗,它顧不得身上的傷,更不敢去追帝龍,調頭就走。活到它這把歲數,擁有如今的實力,歷劫無數捱過無數次雷,這一次卻最詭異!最讓它感到驚駭的是剛纔劈下的那道閃電的形狀是一大一小兩條帝龍!

帝龍失望地長嘆一聲:“可惜沒劈中腦袋!”沒好氣的瞪了眼頭頂的虛空。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天譴還有劈偏的!

化作龍船狀的魔棺放緩速度在虛空中飄行。

帝龍坐在船頭,閉上眼睛,開始吸納宇宙虛空中飄蕩的能量。她不怕老金烏泄漏她的消息,知道她從封魔星出來不等於找得到她。尋她的方式無非兩種,一種是派人四處搜尋。她幻化了模樣,誰能認得出她來?第二種是推算她的行蹤,但推算她的行蹤會引來天譴遭雷劈。

帝龍想到推算她會被雷劈又感到有些不安。她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造成如此,卻隱約感到是她身上某些力量與天道相謀合,推算她觸到了天道從而降下天譴。她知道是因爲自己的力量太強大,像她這一類的存在本就難容於世,不然不會有那麼多的帝龍無法出世,即使勉強出世也得不到善終,被龍帝吞噬的那條帝龍、龍帝、龍祖,誰得到了善終?誰不是慘死?就連她,先毀了肉軀,再是元身受創,如今只剩下一點元神力量和兩條帝龍的帝氣。她不想死。帝龍起身,回到船艙。

魔棺內部被她格出好幾格船艙,青藍和楚汐顏一間,她和姜懷憂各佔一間。

帝龍推開姜懷憂的房門走了進去。船艙裡很空,空蕩蕩的一間屋子,別說桌椅凳子,連個坐墊都沒有。

姜懷憂背靠牆壁面向門口,盤膝坐在地上,閉眸打坐。她的身上有一股空明的氣息,上方有天道的痕跡時隱時現。

帝龍見狀立即明白姜懷憂是想感悟天道衝擊昇仙劫成仙。她盤膝在姜懷憂的面前坐下,默默地望着姜懷憂。

姜懷憂睜開眼望向帝龍,問:“有事?”

帝龍說道:“姜懷憂,我們尋一顆適合封魔星生靈生存的星球隱居吧。”

姜懷憂的眼裡劃過一絲訝然,問:“何出此言?”

帝龍說:“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當仙帝,不想成爲至強至尊,我只想和你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姜懷憂輕嘆一聲,問:“你覺得我們能嗎?懷璧其罪,你身上的帝氣會不斷給你招來殺身之禍,帝氣是你的生命本源所在,你又不能放棄帝氣這禍源。”誰不想過安穩日子,可這世間又有多少事是能隨心所欲的?

帝龍聽到姜懷憂這樣說,心頭沒來由的覺得難受和狂燥,她叫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姜懷憂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若連生存都無法保障,又拿什麼談其它?”

帝龍問:“如果到頭來註定要死呢?爲什麼就不能在死之前做自己想做的事,爲什麼就不能在死之前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爲什麼死之前就不能讓我和你像青藍與楚汐顏那樣?”

姜懷憂靜靜地望向帝龍,說:“情字誤人。你有沒有想過,若你能早日棄我離去,早已成就非凡,而非如今這般連元神都受到重創?你又沒有想過,若有一天,你的敵人擒下我來要脅你,你該如何處之?小龍兒,我已經成爲你的軟肋,可我……並不愛你。你想和我在一起,我想的卻是我們各自各走自的路、去闖蕩屬於各自的天空。你與我,不同路。”她的帝龍的起點不一樣,帝龍的起點比她高,她不能讓帝龍一直站在原地等她。沒有誰能站在原地,不進則退,帝龍若不提升,一直爲她牽累遲早得隕落。她從帝龍的眼眸裡看出帝龍的情緒,帝龍在狂燥不安。她曾護過帝龍,所以帝龍會到她身邊來尋找安全感尋求心靈的庇護,可她給不了帝龍真正的庇護,現在的她沒有能力保護帝龍不受傷害。

帝龍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只知道姜懷憂不要她,她什麼都沒有,如果連姜懷憂都不要她、嫌棄她,她還能有什麼?是啊,她生而爲龍、力量強大,可她是帝龍,註定劫難重重隨時會死於非命,姜懷憂又爲什麼要和一個隨時會死、沒有明天的人在一起?姜懷憂不愛她。不愛,又怎麼會想和她在一起?

帝龍緩緩起身,失落地走出姜懷憂的房間,她走到門口,又不死心地回頭問句:“姜懷憂,若我有天成就至強的至尊,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姜懷憂望向帝龍,輕輕的搖了搖頭。那一天,太遙遠了。等到了那天,她們都不會再是如今的模樣,情感、心境早就變了。且她覺得帝龍對她不是愛。如果當初帝龍救出青藍後,青藍沒有想吞噬帝龍、而是感恩圖報一直護着帝龍,帝龍也會像對她這樣對青藍好吧?帝龍想要的是一個對她好的人,而非她姜懷憂這個人。

帝龍問道:“爲什麼?”

姜懷憂搖頭,不作答。

帝龍嘆聲應道:“因爲不愛。”她轉身離開了姜懷憂的房門,又去船頭坐着。她孤伶伶的坐在那,覺得很難受卻又說不出哪裡難受,她想哭,沒有身軀的她卻連眼淚都沒有。她想和姜懷憂在一起,可是姜懷憂不愛她不相和她在一起。帝龍擡頭望向頂上的蒼穹,她想看到天道,她想問把她孕育出來難道就是爲了讓她成就至尊至強的麼?可是她不想,她不想當至尊至強,她也不想死,她只想守在姜懷憂的身邊,她想像楚汐顏牽青藍的手那樣牽着姜懷憂的手,她想像楚汐顏吻青藍那樣吻姜懷憂。她想護在姜懷憂的身邊。姜懷憂不答應,她再想也只能是空想。

帝龍低嘆口氣,壓下心頭的情緒,把額間的天眼睜得大大的,繼續去尋找適合封魔星生靈居住的星球。可她總想到姜懷憂,姜懷憂那句“我不愛你”像魔障般不停的在她耳邊迴響,每響一次她就痛一次,還不知道哪痛,每痛一次,帝龍就長嘆一聲。

修煉結束的楚汐顏和青藍從船艙裡出來往小世界出入口走去。她倆從房間到小世界這短短几步路時間裡就聽到帝龍嘆了七八聲氣了。楚汐顏在小世界出入口停下步子,扭頭對青藍使了個眼神讓青藍去看看帝龍,她自己則邁進小世界離開了。

妖族的大小事務都由楚汐顏打理,妖族處在以法術開闢出來的虛空小世界,不比得在真實大世界裡的生活好,首先沒有陽光就很要命,各種狀況層出不窮,楚汐顏不能離開妖族太久。爲防小世界裡的那些修仙者和妖族動不動躥出來惹帝龍心煩,小世界的出處口只有姜懷憂、青藍、楚汐顏能夠自由通行。

青藍湊到帝龍和身旁,探頭朝帝龍望了眼,問:“怎麼哀聲嘆聲的?”

帝龍鼓起腮邦子噘起嘴沒好氣地看一眼青藍。

青藍問:“怎麼了?”瞧那滿眼委屈樣,都快哭了。她問:“誰欺負你了?姜懷憂?”除了姜懷憂,沒第二個人能讓帝龍受委屈。姜懷憂能讓帝龍受委屈?哎,這稀奇事兒!青藍頓時覺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燒,把她的眼睛都點亮了。她感悟不到天道引不來昇仙劫算什麼呀,有這八卦消息彌補!

帝龍沒注意到青藍的眼神變化,悶哼哼地“嗯”一聲,說:“姜懷憂說她不愛我。”

“哦!”青藍懂了。她剛要說:“嘴裡說不愛其實心裡是愛的”,又覺得是在說自己,怕引人想歪,趕緊咽回去。

帝龍噘起嘴望向青藍,說:“然後我的腦子裡就一直在迴響姜懷憂的這句‘我不愛你’,很難受又說不出哪裡難受。”她又重重地嘆了口氣,定了定神,說:“算了,我沒事。”繼續睜大額間天眼找適合封魔星生靈居住的星球。

青藍想了想,說:“我以前也不愛顏兒。”

帝龍扭頭望向青藍,說:“瞎扯,她是你徒弟加侄女,你不愛她?”

“那是師徒姨侄情份,不是愛情,後來慢慢……有了變化的。”青藍的臉色變幻了一下,頗有幾分不自在。

“嗯?”帝龍聽出青藍話裡的意味,頓時來了精神。她問:“那你是什麼時候有變化的?”

青藍咬咬牙,本想說:“被顏兒睡了以後”,又覺得太沒出息,撂下句:“你自己琢磨!”氣哼哼地轉身走了。

帝龍心說:“不就是被楚汐顏灌醉發生那啥事以後嘛!”她也想和姜懷憂發生那啥事,甚至有偷偷想過兩次和姜懷憂那啥,但又不敢深想,怕褻瀆姜懷憂。姜懷憂不是青藍,她也不是楚汐顏,她沒辦法學楚汐顏磨青藍那樣磨姜懷憂,楚汐顏和青藍也不容易,那段時間的糾葛她看得都替她倆難受。

想到姜懷憂,帝龍就覺陣陣難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想和姜懷憂在一起,她想守護在姜懷憂身邊,可是姜懷憂不愛她,想讓她走。她明白姜懷憂是爲她好,可那種好卻不是她想要的。

帝龍沉吟許久,最終拿定主意:替姜懷憂尋到適合封魔星生靈居住的星球,她就離開。照姜懷憂說的,走她們各自的路吧。

這想法,卻讓帝龍覺得心頭一陣絞痛。她沒有肉軀,沒有心,卻感到心痛,諷刺吧!帝龍自嘲地笑了笑,繼續睜着雙眼在宇宙中搜尋生命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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