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龍隨着二人上樓進入廂房,她落座後笑呵呵地問陳雲:“這家酒樓是你家的?”
陳雲替帝龍和賀駿各斟了杯茶,應道:“是!家裡有些祖業,主要是經營酒樓、客棧、布匹和茶葉。我義弟賀駿是當朝戶部侍郎的公子。”
賀駿忙說:“凡塵俗世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不足掛齒。”
帝龍對這些官職不大熟悉,戶部侍郎這官大不大她不懂也不大關心。她問道:“你們的師門不給你們發放修行所需的靈石麼?怎麼要自己拿金子去兌換?”據她所知,每個修仙門派的弟子按照修行等級每月都有靈石和丹藥領取,那些在外遊歷的弟子根據收穫還經常有獎賞得,怎麼這二人會“窮”得用黃金換靈石。一般的仙門弟子又哪來的這麼多黃金?
陳雲嘆道:“說來慚愧,我們是散修。”
帝龍奇聲問道:“怎麼回事?”
賀駿奇道:“帝姑娘難道沒有聽說過嗎?瀚海聖朝建立時便一統境內所有修仙門派,如今瀚海聖朝只有一個修仙勢力,被稱作‘聖門’。境內所有人都只能拜入聖門修仙,若拜入瀚海聖朝以外的仙門會被當作瀚海聖朝的叛徒,全家都會遭受連累。聖門每隔十年就會派出一位長老在盛京挑選有修仙資質的、十四歲以下孩童進入聖門,我兄弟二人因根骨不佳落了選,但又不甘心就此沒入凡塵,便靠着一些家傳的基本功法自行修煉。但因國內所有的修仙資源都掌握在朝廷手裡,我們只能用黃白之物以高昂的價格在靈寶齋換需必需品。”
帝龍應道:“原來如此。那靈寶齋變賣修仙界的東西就不犯法?”
陳雲笑道:“姑娘可知這靈寶齋幕後的主人是誰?”
帝龍問:“誰呀?”
“二皇子、靈王東方晉,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兒子。”
賀駿說道:“瀚海聖朝多有其他勢力的修仙者往來,二皇子開靈寶齋也是方便與其他修仙勢力之間往來貿易,同時也方便我等這些家裡薄有積蓄、微有靈根卻又不入聖門法眼卻一心想要修仙的人。”他說到這裡,長長一嘆,說:“不瞞帝姑娘,在瀚海聖朝,家族裡若沒出幾個修仙者那是出門連頭都擡不起來。就因爲我家沒有出過一修有能耐的修仙者,處處矮人一頭,我父親文考三甲及弟的狀元出身,苦熬四十多年,也只能幹到戶部侍郎就熬到頭了。我有兄弟七人,卻只有我稍有點修仙的靈根,因此我父才下狠心砸禍賣鐵也要讓我修仙。只要我能在三十歲前踏入融合期,也算是個小有所成的高手,家族也能因我而增光,父親以後在同僚面前也能稍微擡得起頭一點。”
帝龍向賀駿舉杯,說:“恭喜賀公子,突破旋照後期踏入融合期指日可待。”
賀駿苦笑一聲,說:“哪裡這麼容易,我已經失敗過一次了。”
陳雲嘆道:“是啊,我也是家父耗費百萬黃白購買靈石掏空家底才助我衝擊進融合期。”
帝龍叫道:“不就是靈石嗎?我這有!你們要是要別的我拿不出來,靈石,我有的是!”她說完,慷慨地把那一塊石磨大的靈石拿出來,一劈分二,推到他倆面前,說:“別說衝擊融合期,就算是元嬰期都不成問題!”
賀駿與陳雲驚得連忙起身,叫道:“這可怎麼使得?”連連推辭。
帝龍起身把靈石放在他倆的跟前,說:“我也不是無緣無故在門口等你二人。”
賀駿趕緊拱手道:“帝姑娘有事儘管吩咐,只要不是有違道義和涉及朝廷律法的事,賀某萬死不辭。”
帝龍說道:“容我多問一句,二位覺得修仙到何等境界算是有所成?”
陳雲叫道:“那自然是修到元嬰境,修出元嬰、可馭劍飛行、不需藉助外力即能憑自身能力施展法力通神纔算是有所成。”
帝龍聞言失笑,叫道:“居然纔是元嬰境。”她豎起三根手指頭,說:“元嬰境,最多三年足矣。不過你們這志向也太小了,到達元嬰境,爬到頭也不過是在瀚海聖朝謀一個小統領職位吧?男子漢大丈夫難道就甘心止步於此?”
陳雲恭身拜道:“還望帝姑娘指教。”
帝龍說道:“元嬰境者不過是才踏入修仙者門坎爾,到合體期算是略有小成,渡劫境算是過得去,大乘境纔算是有所成。”
陳雲和賀馭面面相覷,心道:“這姑娘好大的口氣。”他們二人真想問一句:“敢問姑娘現在在何等境界?”沒好意思問出口,再一看帝龍這身貴氣和服飾,想必來頭極大,自然纔會有這番言語。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但如今有這麼個人物在他面前,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不想讓這機會白白溜走。
陳雲開門見山地問道:“不知帝姑娘找我兄弟二人是想讓我們辦什麼事?”
帝龍說道:“也罷,二位若無大志向,我也不就說什麼了。就此告辭。”她說罷,起身便朝外走。
賀駿叫道:“姑娘,您的靈石。”從桌子上拿起靈石送回帝龍跟前:“說,無功不受祿,還望姑娘收回這些靈石。”
帝龍沒收靈石,只是看着賀駿說:“區區十斤靈石,便當是我給二位的見面禮吧。容我說一句,心有多高,天有多大,若二位連這區區十斤靈石都不敢收,我看這一世也就止步於此。”
陳雲叫道:“那就多謝帝姑娘好意!”說罷,伸手收下靈石。
賀駿叫道:“兄長!”他一把拽住陳雲,拉到一旁低聲道:“你知道這姑娘的來歷嗎?她的名字就犯了忌諱,且你看她這身氣勢,怕是大衍聖朝的皇族,雖說我朝與大衍聖朝表面交好,可私底少沒少爭鬥。這姑娘謀什麼你都不知道就敢收他靈石,兄長就不怕惹禍上身,禍延家族。”
陳雲笑道:“大哥莫驚,帝姑娘絕非大衍聖朝的皇族。”他說完,幾步走到帝龍的跟前,抱拳道:“願爲帝姑娘效犬馬之勞。”
賀駿拉住陳雲叫道:“兄長!”氣得原本就白皙的臉更白了。十斤靈石就把自己賣了,這等骨氣——唉!
帝龍問陳雲:“你不怕我把你賣了?”
陳雲朗聲應道:“在下不怕。帝姑娘選中我兄弟二人,是看得起我們,我兄弟二人誓死追隨帝姑娘。”
賀駿拉住陳雲,卻勸不住陳雲,氣得直瞪眼。他見陳雲執意如此,又不願舍下陳雲,再一想陳雲做事一直都有他的道理,不是盲目前的人,思量半天,最後長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道:“誰叫我們是生死結義兄弟,即然大哥願如此,我奉陪便是。”
帝龍笑道:“如此便好。賀公子便安心突破修爲吧,稍後我再來找你們。”她說罷,彈指射出一道元神力在他們的靈海中封住他們的記憶,以防有人抽取他們的記憶查探到她的行蹤和與他們有接觸。她出手極快,且與他兄弟二人的修爲相差太多,以至她的元神力投入他們的靈海中他們全無所覺。
賀駿目送帝龍離去,這才叫道:“兄長,你這是……”她雖然見這姑娘來歷不凡有意結交,可後來聽她說話,簡直就像是要謀反。
陳雲側耳細聽了下附近的動靜,確定沒有人偷聽才說:“二弟,你可知這帝姑娘是何來歷?”
“我哪知道!”
陳雲擡指朝賀駿輕輕一點,拖長聲音叫道:“你啊,天大的機緣落到身上而不自知。誠如帝姑娘所說,元嬰境算得了什麼!”落座,倒了杯茶喝下,纔對賀駿招手讓他過來坐下。
賀駿憋住氣坐在陳雲身邊,說:“大哥就不要賣關子了,說吧,這帝姑娘是什麼來歷?”
“帝君,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也只有她纔敢叫這名字。”
“誰?”
“此人應天而生,生而爲仙,謫入凡塵後女帝爲其護法,她名震修仙界,天下修仙者莫不想尋其蹤……”陳雲說完,斜眼朝賀駿一掃,說:“知道我說的是誰了吧?”
賀駿驚得騰地一下子跳了起來,張嘴大叫:“你是說——”後面的話沒說出來,被陳雲跳起來捂住了嘴。
陳雲說:“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機緣?”
賀駿點頭,驚得人都懵了。他驚震半天才回過神,叫道:“她有滔天法力,還需要我兄弟二人替她辦事?我兄弟二人能有什麼是她用得上的?”他可是聽說當初女帝去破仙人留下的封天法陣差點隕落在封天法陣中,最後還是真龍出手救了女帝。這堪比至高無上的人族女帝的存在,有天大的神通,什麼事辦不成?哪用得上他們這兩個小修士?
陳雲問:“不懂?”他湊到賀駿的耳邊悄聲說:“真龍如仙,何等尊貴,豈能凡事都親力親爲?就連你我都有小廝照料不是?”
賀駿氣叫道:“真……帝姑娘是個姑娘家,要找人伺候也該找兩個姑娘家纔是,我們兩個大男人……”身爲男子,跑去伺候一個女人,這叫什麼話!就算那是條龍,也……太他媽彆扭了!“要伺候你去,我可不去!”好歹他也是位官家公子,伺候女人的活他可幹不來。
“瞧瞧瞧瞧,你那出息,想哪去了!帝姑娘不是說了嗎?她不通人情世故,不擅理會這凡間俗事,你我兄弟二人不算是標準的地頭蛇?我估計她需要我兄弟二人替她張羅一些俗事。再說……”陳雲壓低聲音說道:“天下有多少修仙者想找到她尋求成仙機緣,她在哪露面哪就有大批修仙界絕巔高手追過去,許多事不方便露面,需要人在臺前替她打點。我倆攀上她,不說成仙,將來在修仙界還愁沒揚眉吐氣的一天?要知道,至高無上的女帝現在可是和她一起的啊。”
帝龍沒走遠,陳雲和賀駿的對話她一字不落地聽在耳裡。她暗歎一聲:“這賀駿真呆!這陳雲真賊!什麼叫打蛇隨棍上,什麼叫順杆兒爬,這就叫。”她這找上他倆,沒說幾句話,陳雲就把她的心思給摸得七七八八。不過,她要乾的事是陳雲怎麼也想不到的。她倒是不擔心陳雲把她賣了,傍上生而爲仙的真龍和人族女帝比誰都強,這天降的仙緣求都求不來,賣了她再去哪找這天大的仙緣?
陳雲不是小氣的人,把帝龍送給他的十斤靈石他一股腦地送給賀駿衝擊融合期。
賀駿也沒和陳雲客氣,抱着這二十斤靈石就去衝擊融合期。
帝龍安心地等着賀駿突破到融合期,她得等到這二人得到好處願意死心踏地的跟着她混纔好實施下一步計劃。她每天沒事就去靈寶齋晃悠,買些煉製丹藥、法寶的材料和配方,沒事煉製丹藥、法寶玩,她出手闊綽,一甩手就是幾斤靈石打賞出去,鬧得靈寶齋的掌櫃每天眼巴巴地盼着她來,恨不得把她當成財神爺供起來。靈寶齋的掌櫃懷疑帝龍是大衍聖朝的某位公主,偏帝龍故作神秘,只說自己不姓齊跟大衍聖朝的皇族沒關係。就她這派頭,就她這手筆,就她這把靈石不當靈石地揮霍,除了天家公主,哪家支撐得起?又是來自大衍聖朝,她越說自己不是大衍聖朝的公主靈寶齋的掌櫃越把她當成是大衍聖朝的公主。
帝龍到盛京的第十四天,那賀駿還在閉關衝擊融合期。帝龍看得直扁嘴:“不就衝擊個融合期麼?用得了這麼久?難怪大瀚聖朝的聖門不要你們,從旋照末期衝擊融合初期,拿着二十斤靈石都耗這麼久還沒衝進去,這資質也太差勁了。”她沒經歷過這時期的修行,自然不知道凡人修行的艱難。好在她什麼都缺唯獨不缺耐性,你衝關慢我就慢慢等唄,反正這不每天忙着在靈寶齋釣魚麼?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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