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力塔與畢力拓,對着娜仁格日樂的背影行了一禮!默默地走下樓。(請記住我)畢力塔讓畢力拓負責轅所的安全,自己則換了一身油衣,把頭臉都遮掩好,這才從後門走到街面上。
蘇三帶着跑步的男男女女們,從畢力塔的身邊穿過!畢力塔還能清楚地聽到這些人大聲地哼唱!
‘呼哈,呼哈的,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畢力塔立在街邊,看着這些人從身邊跑過,心裡卻想着他們哼唱呼哈的意思。
不過,畢力塔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明白。因此,畢力搭擺了擺頭,並不理會路人的指指點點,而是細心地看看有沒有人跟着自己,確定沒有人跟着的時候,這才緊緊了圍脖,朝另外一個方向急行而去。
家家戶戶都在掃雪,街面上的行人雖然越來越多,但熱鬧勁還遠沒有開始!畢力塔走到御街唯一的皮毛店,便鑽了進去!
這間皮毛店專門經營皮草!也代客人制作成衣。作工精細,要價不菲,在金陵開店也有幾年的時間了!
這得感謝京人給皮草成衣帶來了生意,那些同樣發源於草原的京國貴人們,冬天都要穿皮草!因此,封人也開始喜歡上這種能御風寒的衣物。只要家裡有條件,都以置上一件皮裘爲喜!
因此,每年到年底這一兩個月,便是皮草店生意最好的時候!名貴的皮草,有時候買出去一張,就能抵得上半年的店租。珍稀皮草,有時候是萬金難求!
皮草店掌櫃,一邊高聲指點夥計們清掃門前的雪,一邊用一塊白布用力的擦拭櫃檯!實木的櫃檯被擦得油光光的發亮,掌櫃的卻仍然不滿意!一個勁地用力擦。
櫃檯後面的牆壁上,掛着許多用樺木撐開的動物毛皮,櫃檯裡,更是一疊一疊地碼着許多皮毛,貨品倒是極爲豐富。
“喲!客人早啊。”看到畢力塔從風雪裡走進店內,掌櫃的連忙收了手裡的白布,打了個招呼!
畢力塔全身團在一起,捂着聲音道:“前幾天訂下的皮衣的,做好了嗎?”
“是哪天訂的?票據帶着了嗎?”
畢力塔伸手從懷裡取出一張紙頭!掌櫃的接過去看了一眼,便笑道:“做好了,做好了。客人裡面請。小二,進來照看一下!”說罷引着畢力塔走到裡面的一個隔間,把門關上。
把圍脖從臉上摘下來,帽子也摘了下來,畢力塔給掌櫃的行了一個撫胸禮道:“烏總哨!”
烏里木也撫胸回道:“格格的信,已經送出去了!不出意外,絕不會比封人慢!最近城裡不太平,好像突然多了許多人在刺探消息。我怕是京人那邊的動作,畢護衛要多加小心一些,若是格格有個閃失,那絕對是草原人的惡夢!雪山上的女神是不會原諒我們的過錯。”
“嗯,畢力塔和畢力拓一定會緊隨格格左右,好好保護的!只是?”
烏里木眉尖一挑,看着畢力塔!
畢力塔便把娜仁格日樂的計劃小聲地說了一遍!
“那怎麼行!絕對不可以!”烏里木聽了半截,便斷然否決!
畢力塔搓了搓手,有些侷促,只好道:“要不您去勸勸?”
烏里木不安地在屋子裡走了幾步,心知娜仁格日樂真要是起了意,一味的阻擋,只怕會更壞事。想想連大汗都沒有辦法違逆格格的意思,自己去勸只怕也是白搭。
便道:“索裡圖的行蹤我來想辦法!格格那裡,畢護衛再勸勸吧,萬一時機不成熟,一定要隨時止!”
“隨時止?只怕,就這一點,格格也不會聽我們的!”
烏里木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道:“好吧,我呆會就去安排!估計京人送禮,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這樣吧,你看店前的告牌爲號。若是用掛了空告牌,那就確準在第二天。若是掛字牌,就是沒有確準的消息。若再有變化,我纔會派夥計去轅所送皮件。”
畢力塔點了點頭,把臉圍了起來,接過烏里木遞來過的皮件,又把帽子戴好,低着頭出門,鑽進了雪裡。
烏里木送畢力塔到門前,看到畢力塔離開,才重新進到後院自己的房!緊緊把房門鎖好後,又走到牆角,拉起一塊地面,露出一個僅容一人可進的洞口。
別看洞口小,但洞口下面,卻別有一番天地!
烏里木小心地鑽了下去,洞口下有一方石室,石室裡,零零散散地集着幾個人!有人在小聲地說話,有人則在睡覺。
幾個說話的人看到烏里木下來,便止了說話聲,恭敬地垂手侍立!
烏里木走到幾人近前小聲地道:“索裡圖會進宮送禮!我需要知道確切的時間。這件事情,非常重要!”
幾個人點着頭道:“應該不會太難!”
格拉蘇爾在封朝生活多年,封國語與京國語甚至比原語還說得利索!是原國在封國情報總哨最核心的成員之一!化爲名陳原的他,爲人謹慎,膽大心細,非常善於交際,刺探過許多重要情報!
陳原道:“京人轅所裡有個封人採辦,姓李!京人專門請來置辦物品的。這人好色,與屬下已十分熟絡。他應該知道這個確切的日期!”
烏里木點點頭,對陳原道:“此事關係重大!是格格點明要掌握的重要信息,這個信息,關係到一次重要的行動。”
陳原緊了緊臉色,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明白了!”
烏里木便又對衆人道:“既要消息準確,又不能讓京人有所察覺!不要掉以輕心。”說完後,烏里木又仍舊回到地面上去了。
陳原與其他幾名總哨裡的成員稍稍交換了一下意見,覺得應該多頭出擊,以免出錯。京人的那個李採辦,狡猾精怪的很,萬一說了假話,或是有了察覺,那就不好了。
討論了好一會手機}手打}兒,商量了好些主意,這才各忙各的,按照不同的方法,去收集消息。陳原穿過一條地道,從另一邊鑽到地面。
這裡是另外一間屋子!
屋子的主人是合法的封人身份,陳原公開的身份,便是主人家的管家。陳原邊往街面上走,邊想着怎麼去找那位李採辦!
從上次閒民圍堵京人轅所之後,京人對轅所的控制加強了很多!對人員的進出,控制的很嚴格。就連內部人出門,都要統一登記,並且約定好大致回來時間。
所以,這位李採辦出門也受到了限制,以前很容易碰到李採辦,現在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便能碰到的。
僅管這樣,陳原還是希望可以在街上偶然碰到!可惜運氣實在是不好。在街道里,來來回回地逛了幾圈,再也沒有看到李採辦的影子。
坐到茶館裡暖暖地喝了一杯茶後,陳原便拿定主意。既然找不到這位李採辦,那就找上門去好了!
李名一早爬起來,看到外頭早已落白了,而且雪還在不停的下,便乾脆又脫了衣服,仍舊鑽進被窩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起來那會兒,還感覺很困!可脫了衣服,鑽進被窩裡了,卻怎麼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讓這下雪天給勾引的,心竟然生出許多感觸來。這些感觸,多半是在爲自己這些年的遭遇鳴不平!
想想自己這些年,也實在是運氣不佳!先在一戶名紳富人家開私塾,教幾個剛剛啓完蒙的孩子唸詩書。一年拿着幾十兩的教書錢,吃人家的,睡人家的,倒也自在!可沒兩年,家主死了,家人鬧分家,這私學也就散了,自己就只好自謀生路。
悠閒了幾年,坐吃山空後,好不容易謀在一個小官家裡,做些代爲打點鑽營的事情。原本以爲自負才學,又有許多手段,跟着官家,一定可以有個長遠的出路,不想這官也是個短命的,堪堪鑽營到一點眉目,卻無福消受,一場病給害死了。
好在,自己結識了一些人脈,求人託進了武陵府林大人家下做個幫襯,足足花了五年時間,纔開始在林海錄林大人身邊幫着處理公務。靠着林大人,還以爲這下一定可以安若泰山,或可謀個出身,但沒有想到,這林海錄也靠不住。
這姓林的,吃飽了沒事做!做什麼不好,偏偏要與欽差大人做對!這下好了,把性命也搭進去了。還連帶着自己也倒黴,不敢堂堂正正地揚名。
白混了這些年,現在連名字都不敢往外頭說。還好自己悠閒的那幾年,跟着一個京國的商人,學會了京國語,可以與京人溝通,才得以混進京人的轅所裡混個日子。
其實,這日子也不是那麼好混的!擔心連這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都失去了,自己這段時間,算是絞盡了腦汁爲京人採辦!東西買得既快又好,而且還不從私扣餘錢,就想着能得到京人的信任,穩定了下來。
並且希望,這次可以長久下去!
心裡感嘆着這些,精神也漸漸地鬆散下來,這才又呼呼地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門外有人大叫道:“李名,李名。在不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