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沒有人會一直包容你

見到蘇進說這番話的時候,氣息依舊還未平穩下來。黃瓊也只能搖頭苦笑道:“你呀,這方面還得好好與簡雍學學。他不也是文官?你現在是這一府的掌印官了,不會騎馬還怎麼下去?用簡雍的話來說,坐轎子先天就把你這個父母,與百姓給隔開了。”

聽到黃瓊提起簡雍,蘇進倒是有些服氣道:“王爺,您還真別說,原來我一直認爲他太滑頭,而多少有些看不上他。可現在與他同在鄭州爲官,這接觸多了才發現,他身上值得臣學習的東西太多了。與他相比,臣最多是一個直臣,他纔是真正的能臣。”

“臣每日上衙不是乘車便是坐轎,他每日到衙門幾乎都是步行。沿途,便是一個賣豆腐腦的小販都能笑着調侃幾句。一路聊下來這老百姓想的是什麼,對官府有什麼意見,也就都摸的差不多了。不說別的,單就這一點上,便是臣遠遠不如的。”

“之前臣一直都做的是京官,在京中這些年別的沒有學到,可這擺架子卻學了一個十足。正向您說的那樣,坐轎子便把自己與百姓給隔開了。這百姓心中想着什麼都不知道,還如何能夠真做到爲天子守牧一方?又如何將地方治理的,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蘇進這番話說罷,黃瓊深以爲是的點了點頭道:“的確,有些東西你得好好與他學學。他與你不一樣,你進士及第後一直做的都是京官。京中的那些見人高三尺的官員做派,不用刻意學,自己慢慢就沾染上了。他是從縣丞,一級級的升上來的。”

“老百姓心中想着什麼,想要做什麼,他比你要清楚的多。治理地方的經驗,他要比你多的多。所以,有些東西你也要沉下心來,好好的與他學學。聖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師。正如你說的那樣,如果老百姓心中想着什麼你都不知道,這個知府又如何能做好?”

“不過,你也不用太灰心。他的那些經歷,是你學不來的。而你也有自身優勢,比如說對朝廷諸大員的瞭解,對朝廷施政方向的把握,這都是他長期在外任職難以比得上的。本王只希望,你在這段時間之內,好好的與他學一些東西。”

“將你自身的優勢,與他治理地方的經驗結合起來,早日真正的成熟起來。否則,你這話一任知府便要做到頭了。本王能保你一時,但卻保不了你一世。此次你外放,朝中等着看你,還有看本王笑話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還有,你的那個脾氣和秉性,一定要收一收。記住,有人欣賞你,但沒有人會一直都包容你。本王也知道,可能簡雍的行事做派你有些看不慣。說實在的他有些東西,本王也是一樣的看不慣。但在一定的度上,至少在不越過本王底線之前,本王都會容忍他。”

“因爲本王知道,那是他在地方上個爲官的時候,長期在面對官場上一些陳規陋習,養成的習慣和做派。而這些東西,都是他之前不得不做的。所以,對他那些小算盤,只要沒有越過本王的底線,本王也不會追究。你也一樣,也要學會包容,不要動不動就上摺子彈劾誰。”

聽到黃瓊後邊的話,蘇進卻是道:“王爺,您說的沒錯,有些事還真的不怪他。他也是沒有辦法,這就是現在官場的慣例。臣做了這個鄭州知府後才知道,有些東西哪怕你明知道是不對的,但有些時候是真的沒有辦法。”

“就像今年的河工錢,如果不是他湊了三千貫的燒炭錢,給工部尚書和兩位侍郎送過去。恐怕到現在,黃河河工的修繕錢還沒有撥下來。而這個給工部、戶部的,冬季燒炭錢、夏季的冰錢都是慣例。這錢說實在的不多,朝中那位大員也不差這點。”

“可你送不送,這意味着你對上官的態度是什麼。就像這次的河工錢,黃河沿岸這麼多的府道州縣,錢撥給那個府都是撥。你不送,便永遠都等不到。剋扣你,還光明正大。王爺,即便是有您的親筆信,可這筆錢不送上去,工部一樣可以拖你幾個月。”

“雖說不敢不給,可被他們這麼一拖幾個月。他們是沒有什麼事情,但對沿河的百姓危害就大了。眼下眼看就要上凍了,河工在拖下去就做不了了。百姓即便在盼着河工好,可下不去河又有什麼用?若是今冬不弄好河工,明年春汛一下來,那就壞了大事了。”

蘇進這番爲簡雍解釋的話,倒是讓黃瓊有些驚訝。聽說這二位,在鄭州府衙幾乎是三天一大吵,小吵可謂是天天有。兩個人除了在自己面前刻意表現的合拍之外,在府衙內可是一向針尖對麥芒。怎麼今兒蘇進,倒是爲簡雍辯解上了,這倒是有些稀奇。

見到黃瓊看着自己不說話,蘇進卻是老臉一紅道:“簡雍這個人,與臣不僅是同鄉、同學、同年,其實我們兩還有那麼一點轉彎抹角的親戚關係。臣雖不能說出身官宦世家,可在家鄉也算是名門望族。家中也曾經是簪纓世家,我的曾祖父曾做到正二品禮部尚書。”

“便是家祖,也做到了御史臺右副都御使。只是家父生性耿直,嫌官場太黑所以一直沒有考科舉,只做了一任的恩萌國子監副祭酒便辭官回鄉。靠着家祖留下的兩千頃地,做了一個富足的富家翁。辭官回鄉後家父,將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族學上。”

“家中族學,在家父的苦心操持之下,因爲出了幾位進士,其中一個還高中探花,所以在當地很是有名望。加上家父又重金禮聘幾位飽學大儒前來教學,使得族學異常的興盛。周邊很多的世家,都將自己的子弟送來讀書。”

“簡雍自幼喪父,祖母見他家貧如此,依舊不肯放棄苦讀,便生了愛才之心將他接入族學就讀。而且每月爲其提供糧米,以使得生活無憂可以安心讀書。此人自小便極其聰慧,進入族學後第二年,便屢屢押中先生的考題。”

“您也知道,那些世家子弟又有幾個肯下苦心讀書的?可背不出來,又恐被先生責罰。也不知掉這個傢伙怎麼弄到的,每次先生抽考之前,先生出的考題他居然能猜中十有八九。久而久之,每次先生抽考之前,那些世家子弟總向他買文章,以求能夠矇混過關。”

“說來這個傢伙也是能人,幾年下來便是靠着這個,硬是沒靠一文錢的資助,不僅攢夠了進京趕考的盤纏,居然還給自己的寡母留下不少。也就是因爲這個,臣早些年對他的印象一直都不好。在臣看來,買賣文章那是有失讀書人的體統,更是有辱聖人。”

“也因爲這個原因,在他中舉之後,臣一直以爲他會做一個貪官。直到在調任鄭州前,我們兩個一直都沒有什麼聯繫。可這次成了同僚,臣才發現無論是做官、還是做人,臣都比他差遠了。臣原來一直以爲文死諫、武死戰,方爲爲臣子之道。”

“現在才發現,有些時候你想爲百姓做一些事情,有些事情哪怕在不情願做,可也得去做。因爲你不去同流合污,你在官場上根本就站不住腳,早晚得被人家給排擠出來。官都做不成了,又何談造福一方百姓?”

“地方官難當,誰都能掐你脖子、找你茬。若是不送禮,恐怕那個從七品便要做到致仕了。現在大齊官場上只有兩種官,一種是隻不擇手段撈錢,而不做事的官。一種是撈錢還算有底線,同時也能爲百姓踏踏實實的做一些實事的官。”

“簡雍做官的地方,雖說都不是太富裕的地方,可至少在福建一路也算的上中等偏上。他這些年能做到這個份上,其實已經是很不錯了。有些地方的官員,手比他黑的多了。僅僅一個徵糧,鼠耗便要加到三分。按照他那些職位,家財萬貫纔算是正常。”

對於蘇進的這番評價,黃瓊倒是微微一笑道:“這段時日的知府坐下來,你也算是進步不小。本王當初可沒有想過,本王不過是找個藉口出去探視一下人,看不順眼也上摺子去彈劾的。調任英王府長史,寧願罷官都不願意赴任的蘇長史,這性格也有如此變化的一日。”

“都說人可以有傲骨,不可以有傲氣。你老兄是傲骨也有,傲氣也是不小。自保舉你爲鄭州知府以來,本王可是一直擔心,你這個強項令會不會這個官做不長,便被人排擠出來,現在看這些擔心有些多餘了。這樣,本王也可以放心的回京了。”

黃瓊的這半是調侃,半是真誠的話,倒是讓想起往事的蘇進老臉一紅道:“其實那次,原本以爲王爺荒唐到陪着侍妾,去探視與前夫所生之子的臣。是真不知道王爺,是爲了探查流民情況而去的。若是早知道王爺一心爲民,又豈會做出那等混賬的事情。”

“其實有些事情,王爺你也不能都怪到臣身上。王爺,臣也是實在被那些曾經在親王府,做過屬官的同僚下場給嚇怕了。皇上對諸皇子管教,其實還是相當嚴格的。只可惜諸王明事理的少,荒唐的居多。親王荒唐,倒黴的卻偏偏總是王府屬官。”

“已經出宮的諸皇子之中,唯有蜀王府長史與紀王府長史,一直善始善終做到二王就藩。趙王府長史則因爲趙王一直重病,倒也安穩的做到趙王薨。至於其他王府的,那就只能用淚兩行來說了。永王府兩任長史,一任司馬都因爲對永王約束無力而被撤職。”

“現任長史,則乾脆從去年上任開始,知道自己管不住永王的前提之下,乾脆來了一個事無鉅細都如實上報給皇上,才消消停停的做到現在。藤王府的長史,一個堂堂正四品官員,被滕王用馬鞭抽的遍體鱗傷。就因爲勸說這位滕王,不要在京中縱馬。”

“宋王那裡更過分,三任長史都沒有做到頭。一位因爲對宋王讀書監管嚴格了一些,被宋王在德妃面前一哭訴,降職去了黔中路做了同知。一位因爲宋王不聽勸阻,騎馬摔斷了腿。被德妃記恨上,從四品長史一路貶到了川西路,做了一個八品的縣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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