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碎了滿地的病房之中,黑子正略帶哽咽的述說着當他所發生的一切。王羽、張萍兩人靜靜的聽着,那個中年男人則在詳細的記錄着。
隨着時光點點的流逝,傾聽記錄的三人之中,漸漸有人被淚水模糊了雙眼,也有人慢慢咬碎了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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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學校之後,潘浩先後做了幾分工作。因爲能吃苦,格又很直率,潘浩很是招老闆跟同事們的喜歡。可是因爲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有,潘浩每次做的工作往往都是最髒最累而工資又很少的活。
雖然品嚐着生活所帶來的前所未有的苦澀,但是格開朗的潘浩並沒有怨天尤人,更沒有就此頹廢下去。相反,他工作起來更加努力。因爲在他的心裡對以後的生活已經有了打算。他想等到錢存的足夠多了以後,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小店——熟食店。
爲了能夠儘早的實現這個目標,潘浩戒掉了香菸,也不會經常跟同事一起出去消遣,更從來沒有給自己買過一件所謂的名牌。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幾個月的節衣縮食之後,潘浩的銀行戶頭裡終於集聚了一些熟食店的啓動資金。不過一番考察之後,潘浩卻是發現只靠這一點錢還不足以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小店。
正當潘浩爲資金還不是太充足而感到苦惱之時,忽然聽到自己的死黨王羽在一夜之間成爲了一名職業的籃球隊員。欣喜過後,潘浩沒有去投靠王羽,而是便拿着從王羽那裡借來的2萬塊將自己的熟食店經營了起來。
雖然小店開業之後生意一直不是太好。但勉強足以維持一家三口的生活開銷,爲此,潘浩心裡感到很是高興。
可是慢慢的潘浩發現自己小店生意不好不是因爲自己的食物不夠美味,也不是因爲自己經營不善。而是因爲許多攤點混亂的擺在自己小店前面的街道上搶走或是影響了自己的客源。
惱怒之下,潘浩曾不止一次的找過負責管理這片區域的城管所反應況,可是問題一直都沒有得到解決,他們甚至都沒有派人來這裡看上一眼。
面對潘浩的苦惱與不解,有些相鄰的店家在私下的閒聊中說出了城管對這片街道混亂不予治理的真實原因,因爲那些攤主們都向城管所交了不菲的‘保護費’。
也有城管隊員暗示過潘浩,只要願意交錢,他同樣可以把攤點擺到街面上,可是格執拗的潘浩對此根本不予理會,他仍是一次次的在城管所跟自己的小店之間不停的奔波着,吵鬧着。
格耿直的潘浩不願意委曲求全,他始終相信只要自己一直這樣反應下去,終有一天會有人來維護自己這家小店的合法權益。
可悲的是,一連兩個月的奔波下來,不但擺在潘浩小店前面的那些攤位沒有得到一絲管理,反而自己熟食店的生意變得更加不濟了。
在又一次反應況的時候被那些政府的官員冷言敷衍之後,潘浩心中長久以來壓抑的怒火終於噴涌了出來。他不僅跟那些城管所的狗腿子們動起了手,而且還暴打了那個一直跟自己打着官腔的副所長一頓。
那一架,潘浩雖然威懾了許多雜碎的城管隊員,但是也讓他與城管所之間結下了深深的樑子。
在拘留所裡,潘浩被人蒙着腦袋毒打了一頓。出來之後,潘浩雖然不再繼續反應況了,但是他仍舊不願意向那些雜碎的城管隊員上交‘保護費’。他寧可自己的這家小店最後關門,也不要便宜了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們。
案發當天,因爲前一晚接到黑子打來的電話讓他今天上午去車站接他跟劉莉莉兩個,因此潘浩一大早便特意將自己的父母從家裡喊了過來幫自己看會店。
曙光中,街市上開始漸漸鬧了起來。
潘浩走後,不明況的父母眼見左右的許多店家都在街道上擺了攤位,也在店前面的街道上支起了一個攤位,將許多的熟食擺在了上面。
賣力的吆喝聲中,正當潘浩的父母因爲生意不錯而感到高興的時候,忽然從遠處路邊的一輛執法麪包車上下來了六七個面露兇光的男人。不知爲何,這幾個傢伙對別的攤位看都沒有看上一眼,竟是直直的走到了潘浩父母的攤位前面。
眼見過來的是穿着制服的城管隊員,潘浩的父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錢包,一邊趕緊說着各種好話。可是這六七個男人對潘浩父親遞過來的人民幣看也不看上一眼,直接就要將所有的東西給收走。
苦苦的哀求中,不知是哪個城管隊員一把將潘浩的母親狠狠的推到在了地上,這一舉動可是徹底激怒了潘浩那脾氣火爆的父親。
不過雙拳難敵四手,片刻交鋒之後,潘浩的父親就被這幾個男人立時踢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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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就到此結束,可能那個臨時趕來準備耀武揚威的城管所所長還不會喪命。可恨的是,那幾個男人把潘浩的父親打倒在地之後似乎還不太解恨,竟是在那所長的喝令之下從麪包車裡紛紛拿出了鋼管、木棍。
又是一輪喪心病狂的毒打,潘浩躺在地上的父親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抗的力氣。一旁潘浩的母親跪在地上緊緊護着的自己的丈夫,此刻她的雙手跟臉上也都染滿了鮮血。
眼見心中怨氣已出,那所長龜孫子在轉準備離開之際竟是恨恨的在潘浩父親的體上吐了一口唾沫。正當這幾個雜碎想要上車離開的時候,忽然剛剛趕回的潘浩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立時怪叫着從人羣裡衝了出來。
看着地上的父母滿是血,暴怒的潘浩不暇多想,立時從旁邊賣的攤位上抄起一把砍刀如同瘋了一樣朝着那幾個男人撲了過去。
“給我打。”
那城管所所長本來已經坐到了車裡,可是仗着自己人多勢衆,說話間竟是跳下車來當先抄起了一根鋼管。不過奇怪的是,原本那幾個很是囂張跋扈的手下,此刻見到衝過來的潘浩根本就沒有人再理會那所長口中的命令,立時一個個轉就跑。
可悲的是,這個原本想通過鎮壓潘浩來達到威懾所有攤販效果的所長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自己手下落跑的原因,手中緊緊握着砍刀的潘浩已經如同瘋子一般衝到了他的面前。怒火中,潘浩知道就是這個畜生剛剛下令將自己的父母往死裡打的。
下一刻,在人羣恐懼的驚叫聲中,已經完全喪失理智的潘浩將自己手中那把冷冷的砍刀高高舉起,隨即照着面前這個男人的腦袋狠狠的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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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羣散了、冷風止了、
腥臭的鮮血仍舊順着刀刃緩緩的流淌,滴落到地上,無聲但卻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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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黑子哽咽中把事的始末娓娓說完,王羽狠狠的咬着牙不讓自己眼中早已蓄滿的淚水流淌下來。剛想開口安慰滿是自責的黑子幾句,忽然見那個一直在做着記錄的中年男人合上電腦站了起來。
“張律師,有打贏的可能嗎?”王羽緊張的問道。
“這個還不好說,不過照郭明明剛剛的說法,潘浩殺人的事實確實是存在的。”那個中年男人說着伸手揉了揉鼻樑骨,接着道:“我們先不要想的太多,現在我們還有另外一件更爲重要的事要去辦。”
“什麼事,張律師您儘管說。我立刻去辦。”王羽趕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好,你現在立刻去法院把開庭的期延後幾天,我們要爭取時間收集更多有力的證據。”那個中年男人說完,轉臉對張萍道:“陪我去一趟看守所,我要見一下我的當事人。”
“好,我們這就去。”張萍點了點頭,忽然一把拉住王羽,從包裡掏出一張卡,道:“把這個拿着,一會到法院你會用得到。”
“好了,別耽誤時間了。我們分頭行動,晚上八點的時候再到我住的酒店碰面。”
那個中年男人說着拍了拍了王羽的肩膀,隨即大步走了出去。張萍緊隨其後朝王羽點了點頭,立時也離開了病房。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我先去忙了。等一下我打電話給莉莉還有曼曼,讓她們來陪你。”王羽拍了拍黑子,剛想轉離開卻是被黑子一把拉住,“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小羽,我對不起耗子,我不應該讓他去車站接我的,如果不是我,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我對不起耗子…”黑子哽咽着說道。
“先不說這些了,你好好休息。”
王羽安慰着黑子,自己的眼眶卻不由得再次紅了起來,隨即恨恨道:“你放心黑子,不管耗子這一次能不能活下來,我一定都不會放過在看守所裡毒打你們兩個的那些警察,我一定會讓這羣畜生付出代價的。”
“對不起…”
“對不起…”
聲聲哭泣縈繞在耳邊,陣陣悲痛衝擊着心靈。
是誰在苦苦的期盼着奇蹟的出現?
又是誰仍在奢望着正義尚存世間?
醫院外,暖陽當空,但那迎面吹來的微風卻是帶着刺骨的寒意。
王羽面無表的站在路邊,深深呼吸之後,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隨即朝着法院所在的方向飛馳而去。
(一三更,今第一更。晚了一點,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