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次……
“繼續！”
這個時候，除了看不懂的羣演，每個人的臉色都已經變爲鄭重。
而在主要演員那邊，幾乎是不約而同地，他們的身體清一色地往前傾，眼睛死死落在場中那個看似平凡的身影上。
此刻這個身影，讓他們感覺並不平凡。
“應該就是這次了吧……”除了場中和寧列正在對戲的李幼斌老師，剩下所有人，腦海裡都心有靈犀地冒出這個想法。
這次過後，就是第十六！
“該停就停吧……身體更重要……”王全有喃喃自語。
而這些老戲骨也是忽然感覺回到了自己剛入道，對着一個角色研究幾週一個月的情況。
五分鐘，繼續被卡！
寧列堅定不移的舉起了手。
“小寧……”張前開了口，他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嘶啞，因爲他想勸對方停了，但怎麼都開不了口。
但是如果勸對方繼續，那肯定更不對。
“別再拍了，休息吧。”
每個人心中都想着。
但是，下一秒，兩個字就讓他們完全震撼。
“繼續！”
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放棄。
第十六次！
半小時內連卡十六次！
但是卻越戰越勇！
張光北愣在了原地，但凡是老戲骨，老演員，他們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王全有咬着嘴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僅是他們，張前導演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不錯！”
“難以想象……現在還有這麼拼的藝人……”張前也是拍了拍手，示意安靜，清了清嗓子，然後對着寧列說道，“你還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知道嗎？如果一個小時之內還是這樣，一直達不到我們需要的水平，那麼你和李幼斌老師的戲就一直在這一場上，你和李幼斌都會先拍着其他的戲。”
寧列聽着，張前導演的話的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清晰，很緩慢。
“我知道了。”寧列點頭，疲憊的精神也是震了震。
“謝謝張導的寬容，也感謝李老師的幫助。”
“沒什麼，我也是這樣過來的。”李幼斌則是看着寧列，有些滿意，“對於你，我還是抱有希望的，也很樂於幫助你，跨過那一道坎。”
“那好，下一場，準備！開始！”
張前也是小聲的開口，他怕破壞了某種難言的氣氛。
而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絕對是寧列進入娛樂圈以來拍戲最痛苦的一個小時。
李幼斌老師當然沒有一絲不耐煩，因爲悽慘的只是他，而且李幼斌老師每次都儘量調用自己最好的狀態，讓他簡直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寧列沒有什麼意思，對於李幼斌老師全面爆發，他還是很感激的，畢竟他也明白，這種高手的現場指導，可遇而不可求。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一分鐘一場，短短半個小時，他就又被卡了三十次。
三十多次被卡！
換成其他的新人或者演員，恐怕早就喊停進行自我調節了，但是寧列並沒有，直到李幼斌老師也露出些許疲態了，張前導演才當機立斷地喊了卡。
這一聲，就如同掃蕩陰霾的日光，在場人，包括羣演，新人，劇組成員，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因爲就連他們作爲旁觀者，都感覺神經疲累不堪。
也就是這個時候，寧列也能夠聽到一陣不小的議論聲，夾雜着輕微而壓抑的噓聲。
畢竟……
連續四十多場卡，而且還是因爲同一個人，對於不明真相的人，心中都會生出不滿。
“看到了吧？這就是你說的實力派？？”有新人對着喬山陽冷嘲熱諷，“就是我都沒有半小時被卡三十次的經歷，這位大明星還真厲害啊，的確是我們無法理解的演技。”
當然，喬山陽已經說不出什麼來了，但是隻是心中覺得當時那個時候，的確是自己在那場風暴的邊緣都覺得氣氛讓人透不過去，怎麼今天現在會說卡就卡了。
當然，其他人可不會管喬山陽怎麼想的。
“哎，這就是我們羨慕不來的運氣啊……”
“是啊，直接爆紅，但是不過我看他紅不了多久了。”
一些新人和羣演紛紛起身。
畢竟剛纔連續不斷的卡，讓他們都感到壓抑。
不過這些羣演臨走之前，都看了一眼主要演員的座位，意外地現，所有人都如同木雕一般坐得筆直。
“可能是卡到令他們都震驚了吧？寧列恐怕要被訓慘了吧……”
一些人搖頭嘆氣，離開了。
當然，實際上真正的原因絕對不是這個，和那些人想象的完全不同，主要演員們是震驚了，不過不是因爲那種演技差，而是堅持，不破不立的堅持而震驚。
從寧列第一聲繼續開始，後面張前導演甚至都不用問，他就舉手示意再繼續。
其中只有第二十次的時候要求了一下休息。
但是，也只是幾分鐘休息而已。
這已經不是不破不立，簡直就是自虐傾向了！
“不瘋魔，不成活。”李幼斌老師站了起來，旁邊的場務看着臉色略有些蒼白的寧列一眼，然後離開，只是撇了撇嘴，他已經預料到寧列在這個劇組絕對混不走了。
畢竟劇組，有實力到哪裡都是有實力才能獲得尊敬。而寧列一個小時四十次的卡……
這不是差是什麼？
但下一秒，他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還在看什麼看？還不給小寧把水和毛巾送過去？沒看到天氣這麼熱？出了事你負擔得起？”
臥槽？
什麼鬼？
不是應該批評嗎？
這，這是想要鬧哪樣啊？！
不應該是李幼斌老師鐵青着臉拂袖而去，然後導演藝人羣起而攻之的劇本嗎？？
看到場務目瞪口呆，李幼斌老師拉下了臉，“你是等着我送過去？你是幹什麼吃的？”
這個時候李幼斌老師臉色確實鐵青了，不過是對他。
“啊……？好！馬上，我馬上！”
場務連忙拿起水和毛巾，一溜小跑送了過去。
而寧列接過來，也是一口就喝乾了主要是嘴巴太乾了。
場務也才發現，寧列滿頭大汗，有的地方妝都有一點花。
“這個樣子還能拍攝嗎？”場務心中想着。
而寧列把杯子遞給場務後，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用毛巾敷着額頭，周圍沒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