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帥了!!”
去公司的路上, 文文捧着手機直接在副駕駛上叫了出來。
把溫荔嚇了一跳,捂着胸口責怪道:“做爲我的助理竟然花癡其他男藝人,我扣你工資。”
“不是不是, 是不是其他男藝人, 是宋硯老師。”
“見過那麼多回了你至於?小女生就是小女生, ”溫荔切了聲, 靠回座椅繼續休息, 可幾秒後又伸出手,“他拍新畫報了?給我看看。”
“不是,姐你自己看吧。”
文文解釋不清楚, 直接把手機遞給溫荔。
溫荔順着熱搜掃了眼,神情定住, 一個官宣代言的熱搜足足看了十幾分鍾。
這時手機來消息了, 在手裡震了兩下, 文文小聲提醒:“姐,有人發消息給我了。”
“哦。”溫荔回神, 把手機還回去。
是大學同學來的微信。
「狗比文老子信了你的邪勸我別磕鹽粒現在我周圍的人都他媽在磕鹽粒顯得我特別不合羣,我的社交就這麼被你毀了!你怎麼賠!」
「剛剛的代言熱搜一出來我羣裡的小姐妹都在尖叫而我一臉懵逼!」
「那個秀恩愛的文案是官方想出來的還是鹽粒自己想出來的!」
「快說官方想的這樣我還能掙扎一下!」
溫荔和宋硯的婚姻情況,文文其實是清楚的,所以當關繫好的大學同學來找她八卦的時候,她不能違背職業道德說出真實情況, 但又怕朋友入坑太深到時候出不來, 就只能委婉地提醒朋友, 別入坑。
結果自從上了那個夫妻綜藝後, 有時候看到姐和宋老師一起, 無論是對視還是對話,連她都迷惑了, 嘴角常常不受控制地露出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笑容。
文文嚥了咽口水,試探性地開口:“姐,這個官宣文案你事先知道嗎?”
“不知道。”
“那……這文案是宋老師想出來的嗎?“
溫荔莫名其妙,覺得文文這問題問得實在太外行,語氣篤定:“他是代言人又不是文案策劃。”
文文點頭,低頭跟她的大學同學說,你還可以再掙扎一下。
咱們都還可以再掙扎一下,千萬不要因爲一時的糖衣炮|彈就被迷了心就這麼入了真人CP的大坑。
因爲文文這個不着五六的問題,溫荔反而琢磨起來。
她看了眼自己在節目錄完沒多久後給宋硯發的微信消息。
溫荔:「[微博正文]」
是討論她和許星悅戴的同款情侶腕錶的微博。
溫荔:「前兩天線下活動我戴了這塊表結果這人也戴了同款」
溫荔:「嘔吐jpg」
溫荔:「錄節目的時候我故意cue這塊表了,我想讓丹姐找人發通稿說我這個是定製款」
她本來的計劃就是先讓人注意到她和許星悅撞款,所以節目上刻意提了,這樣就能讓許星悅更下不來臺。
宋硯:「稍等,在和品牌方談事」
然後溫荔等了十幾分鍾,宋硯也沒有回,她心裡想這樣做是不是顯得她太小氣了。
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小家子氣,一塊表也要跟人爭個高下?
糾結了一會兒,溫荔難得替他着想地妥協了。
溫荔:「你代言什麼時候官宣?要是不能提前曝光的話我就再忍忍」
這時候男人回了。
宋硯:「讓你忍忍不是會更生氣嗎?」
溫荔:「這表是你送我的,總要顧及你的感受吧」
宋硯:「那你的感受呢」
溫荔想說我沒關係,但她又不是那種心胸寬廣的人。
於是她試着,有些任性地對他說。
溫荔:「宋老師我好不高興啊」
她打的文字,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可就是能讓人一眼明白她撒嬌任性的小心思。
明明就是她和宋硯的情侶腕錶,許星悅這學人精學她什麼不好,偏要學她戴這款手錶。
宋硯:「摸頭jpg」
宋硯:「明白了」
溫荔想了半天,沒明白他說的“明白”是什麼意思。
直到文文給她看了官宣的文案,她才明白過來。
溫荔:「熱搜我看到了」
溫荔:「JL家的文案多少錢一個月?我想把他挖過來給我寫通稿」
她左右思慮措辭,才確保自己的語氣看上去沒有那麼高興。
宋硯:「那你打算給我開多少工資?太少不幹」
溫荔在這一刻心想完了。
本來最近對他的感覺就奇怪,她下意識迴避這種感覺的滋生,就是不想跟協議結婚的丈夫扯上除了合同和生理需求以外的關係。
合同是白紙黑字,生理需求是成年人的本能,前者有法律效應,他們互相制約,後者他們都得到了滿足,誰也不虧。
自從媽媽去世之後,爸爸也不常回燕城了,撒下兒女,世界各地循遊,喝酒交友,看着是瀟灑自在,但常常會不顧時差,打電話給她和徐例,哭着說想他們姐弟的媽媽了。
姥爺和舅舅他們其實也常常會想媽媽,但他們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工作、生活,對故去的人再怎麼思念,自己的日子也還是要過下去。
區別就在於,爸爸和媽媽是愛人,他們是相愛的。
感情是個沒辦法計算盈虧的東西。
栽了就沒辦法了,之後受多少苦都是自己活該。
本來多自在的一顆心,風風光光活了二十多年,那麼多人喜歡她,她不缺愛也不缺錢,有家人有朋友,好好享受被人愛的滋味就夠了,愛情這種傷人的東西實在可有可無,爲什麼一個不留神,就變成了那個把心交出去的人。
控制不住的心動讓她實在是不甘心,但又沒辦法,栽了就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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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荔:「開不起,你太貴」
宋硯:「不貴」
這倆字發過去,好像顯得太倒貼了。
但撤回又顯得自己開不起玩笑。
算了就這樣回吧。
柏石娛樂的總裁辦公室裡,柏森開了瓶紅酒,剛要給宋硯倒上,男人放下手機,手輕輕覆上杯口。
“晚上我還要回家,不能喝酒。”
“回家怎麼就不能喝了?”柏森說到這兒住口,突然想起,“忘了,你家裡現在裝了攝像頭。”
宋硯挑眉默認。
柏森只好落寞獨酌。
“本來昨天你經紀人還在和JL討價還價呢,想着多薅點羊毛,你倒好,剛和人談完就讓人發微博官宣了。”柏森抿了口酒,嘆氣,一副白給人打工的語氣,“文案還是你擬的,他們給你稿費了嗎?”
宋硯卻沒覺得可惜:“代言費就夠多了,算是贈送。”
柏森打趣道:“哎喲我們必爭分毫的宋硯老師怎麼突然這麼大方了?之前又是拍戲又是讀商科學位,恨不得把這輩子的錢都賺夠,今天連自己親自想的文案都送給品牌方了?”
“也不是送,文字版權還是在我這兒。”
“……嘖,比我還奸商。”柏森睨他,突然一雙狐狸眼眯成線,細細打量眼前的人,“爲了溫荔那丫頭吧?”
宋硯也不否認:“順手幫她出個氣。”
柏森咂了咂嘴,品酒的同時也品出了別的深意來。
“也是奇了怪了,兩年前這丫頭輿論出事,她舅下了口頭吩咐,讓我們這些發小誰也不許出面幫她,你順手和她結了個婚,那個叫鄭什麼的女明星要搶資源,然後你又是順手上接了這個綜藝,現在她跟人撞了表,你又順手寫了個文案。阿硯你怎麼長了那麼多手啊?”
說到這兒,柏森勾起脣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硯。
宋硯拿眼尾乜他,眼底深邃像一片起了波瀾的海面,看不清情緒。
“你陰陽怪氣什麼?”
“都是男人,裝糊塗就沒意思了,喜歡那丫頭吧?我情場老手你騙不了我。”
宋硯笑了笑,語氣平和:“現在纔看出來,看來你這情場老手也是徒有虛名。”
柏森睜大眼:“嘿你這詭辯,”頓了頓又替自己解釋,“我早看出端倪來了好吧,否則一個好好的單身男人誰好端端的往婚姻的墳墓裡鑽啊,但是你高中那會兒不是很討厭她嗎?”
每次對人都是愛答不理,溫荔心氣高,宋硯不理她,她也不理宋硯。
一個是好朋友,一個是青梅竹馬,結果兩個人不對付,讓夾在中間的柏森很頭疼。
宋硯低聲說:“我從沒討厭過她。”
柏森那時候總喜歡逗溫荔,常常當着別人的面說這是我青梅竹馬兼未婚妻,久而久之,他們學校的人一見溫荔過來玩兒,姑娘的名字想不起來,就記得這是森哥的青梅竹馬兼未婚妻。
溫荔雖然很抗拒柏森這麼逗她,可是她越生氣,柏森越來勁兒,後來她想出個招兒,逢人介紹柏森,也不說這是柏森哥哥了,就說這是我沒過門的未婚夫。
聽在別人眼裡是十足十的打情罵俏。
宋硯以柏森朋友的身份將這些盡數收進眼底。
溫荔反應遲鈍,對其他人的誤會視而不見,反正大家打趣也不敢當着她的面兒,可柏森那邊的反應,宋硯卻很清楚。
逗着逗着,好像把少年的心給逗丟了。
柏森有次跟宋硯閒聊,說起自己內心的想法,他一直把溫荔當妹妹看,先開始雙方父母說結親家,他和溫荔一樣抗拒,覺得跟溫荔湊一塊兒簡直就是亂|倫,可是慢慢地,他開始覺得,如果能和這個漂亮張揚的姑娘就這麼吵吵鬧鬧的,歡喜冤家過上一輩子好像也不錯。
可是這姑娘不懂,或者說她懂,但是她不想懂。
她只願意和柏森做朋友,做兄妹,做青梅竹馬,她是打心眼裡抗拒和柏森發展出別的關係,於是當柏森偶爾故作玩笑對她說“要不你就認命吧”,她立刻非常傷人心的大罵了他一頓。
然後柏森這顆蠢蠢欲動的小心思就徹底滅了,和別的女孩兒談戀愛多好,溫柔體貼,誰像這姑娘似的,白長一張漂亮臉蛋,卻是個小炸|藥桶,凡是追過她的男生,沒一個沒被她“先拿鏡子照照自己吧”這樣侮辱過的。
“你要喜歡她,喜歡得不那麼明顯,她反應遲鈍看不出來那還好,她要是看出來了,又對你沒意思,你就等着尊嚴被她踩在腳底下踐踏吧。”
這是柏森後來對其他只看臉的男人的忠告。
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不幸在這場協議婚約中栽了跟頭,柏森是由衷的痛心。
“阿硯,你說你都快三十了,怎麼這個免疫力比你十八歲那會兒還不如呢。你那時候多拽啊,溫荔每次看你,你連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的。”柏森想了想,替他找了個原因,“還是說她之前是沒長開,所以你抵抗得了,現在她長開了,你就被勾走了魂兒?嘖,禍水,這丫頭絕對的禍水,是上帝創造出來專門虐我們這些男人的。”
其實溫荔這性格,屬實不算招人喜歡,討厭她的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可喜歡她的卻又怎麼都放不下。
太特別了,只要被她吸引到目光,就怎麼也挪不開了。
柏森問:“要不讓我這個情場老手來幫你出出主意?”
“別多事,沒事兒少聯繫她。”宋硯睇他,語氣淡漠,“前未婚夫。”
柏森撇了撇嘴,不服氣道:“我還沒怪你撬我前未婚妻的牆角呢,你還先小肚雞腸起來了。”
宋硯卻突然輕聲說:“她本來就該是我的未婚妻。”
柏森呵呵笑了兩聲,吊兒郎當地說:“你高二才轉來燕城這邊,之前一直在澳城當你的地主少爺,蒙誰呢你。”
宋硯沒再說話。
他除了工作,時常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垂着眼皮,誰也不愛搭理。
柏森能跟他做朋友,還一做就是這麼多年,就是因爲柏森是個話癆,跟宋硯正好互補。
“最近跟立策傳媒的老總吃飯,他公司和衛視聯合搞了個演技競演類的真人秀,最後收官的一期,想請你過去當助演嘉賓,讓我幫忙說說,我看了他們的致敬名單,有你的電影,也有那丫頭的電視劇,那丫頭感情遲鈍得像千年王八,但演戲是真的挺靈的,要不你們上那節目來個戲裡生情,怎麼樣?”
宋硯掀眼皮看他,似乎是在考慮這個提議。
柏森正等他考慮好,宋硯放桌上的手機震了。
宋硯想去拿,被柏森一傾身搶過來:“你繼續想,我都口頭答應人家了,電話我幫你接。”
一看來電顯示,“溫老師”。
喲,他前未婚妻,小炸|藥桶,溫荔丫頭。
宋硯:“誰打來的?”
“陌生號碼。”柏森敷衍道,故意按下接聽鍵。
“宋老師。”一開口就是甜妹嗓音,彆扭兮兮又黏糊兮兮的,“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柏森頓時睜大了眼。
宋硯看他表情不對勁,皺眉:“到底誰打來的?”
柏森喃喃說:“媽耶,小炸|藥桶變小狐狸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