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方面,向來是大明一個黑洞般的存在。
多少錢糧投進來,都不會濺起丁點浪花。要說這幫子大爺們完全是無用的廢物,也不盡數,至少無論他們是如何做到的,但確實在前線擋住了滿清前進的腳步。
要說真是國之利器吧,他們又從來沒有打過一次大捷,甚至連象樣的捷報都沒有一個。
不過在鎮壓國內流寇方面,遼東軍確實算是比較出彩的,往往只是來數千騎,就可以左右一場大戰的走向,稱的上是戰力強大。
因此,他們也往往是大明朝廷的一隻雞肋,那麼多的錢糧堆出來這麼一個不倫不類,介乎於有用與無用之間的集團,而且遼東上層的武將還不是那麼聽話,因此如何用便成了一個大難題。
這次漕運被斷,大明朝廷在沒有任何辦法之餘,也只能將希望寄託於這些遼東半藩鎮的軍閥身上,一個月前便一紙調令北上,準備集結遼東強軍,真正的與李自成扳扳手腕!
遼東方面這一次一如既往的讓人捉摸不透,雖然拿到調令之後,立即便開始集結軍馬,籌備糧沫,但是卻遲遲不給京城迴應,不知道他們到底何時才能出兵。
崇禎十二年八月,在漕運斷絕已近兩月。
對於遷都的呼聲越來越高,朝廷文武百官都是人,而且還不是普通人。對於生活質量的要求更是比普通人要高上一截,在物資短缺,百特騰貴之下,他們也終於坐不住了。
不再有人一聽到遷都便即破口大罵提議者偏安誤國,而是開始含含糊糊表示任憑皇帝安排。
託李徵的福,這一次並非是李自成有席捲天下的聲勢威逼大明,因此文武百官還沒有決絕到開始選邊,爲了保住自己在京畿的無數家業,需要一個投名狀讓李順政治接受自己,而選擇阻止皇帝南遷的程度。
在各自生活質量受到極大損害之下,反對遷都的人已經少了許多。大多數人雖然心中百般情願,但是卻又不願意背上南逃罵名,索性不反對也不支持,既不用背責任,又可以撈到實際的好處。
京城方面已經開始討論遷都事宜,已經開始向外吹風此事。
不過這個時候遼東軍南下的消息卻是將這個進程給打斷了,八月十七,遼東軍出兵五萬南下,頓時令所有人都爲之側目。
遼東軍在與農民作戰時,戰力之強悍大明朝廷上下都人所共知,所有人都盼望着這支數萬人規模的大軍,能夠在山東擊敗李闖,重新打通漕運。
雖然南遷已經沒有多大阻力,但是若是能不南遷,大家都還是不願意南下的,畢竟大家在京城這裡,可是有着無數的不動產,就此全部放棄,任誰也不會甘心。
而崇禎皇帝則是另外的顧慮,那便是南遷勢必會讓他威嚴掃地,隱隱會給人一種大明朝大勢已去,自己要去江南做一個偏安小朝廷一般的感覺。
哪怕有一絲機會,崇禎皇帝也不願意這般灰溜溜的南下避難,這不僅僅是面子問題,還會造成將北方徹底拱手送人的局面。
遼東軍來的極快,十七日從山海關出發,二十九便到達北京城下。
不過令大明朝廷上下不滿的是,這幫子丘八不僅沒有繼續向南擊退李闖,反而在城下開始索要糧餉,從開拔銀到戰地半年的雙餉,足足提出了百萬的數額出來!
對於這種要求,別說大明朝廷根本拿不出來,就算拿的出來,他們也絕對不會這般便宜這些藉機獅子大開口的丘八們。
不過內閣卻是對此有些憂慮,擔心這是遼東軍想要鬧事的藉口,在他們的不斷勸說下,崇禎皇帝忍痛拿出了五萬體己銀子和數千石糧草,算是給這些大兵們一個交代。
但是崇禎皇帝完全低估了這幫子人的尿性,這些人在遼東欺軟怕硬慣了,若是大明朝廷一口回絕,並且嚴厲訓斥他們一番,說不定還能鎮的住他們一時,但是大明朝廷服軟給了銀子,那就立即變成了大爺。
這些銀子出城之後便少了一大半,送到軍營之後更是隻剩下買水錢,在軍官們刻意的煽動之下,遼東軍羣起鬧事,不僅將京城外駐紮的一營京營打的落花流水,更是在京城外面縱兵搶擄,田地裡牧馬放羊,將城外的一切都破壞的乾乾淨淨。
這一下,朝廷百官全都不樂意了。
城外的那些田地裡的莊稼,還有那些沒跑的百姓,大部分可都是他們的財產,這般任由這些丘八這般遭踐,那叔能忍,嬸子也不能忍啊!
在羣情洶涌的彈劾下,崇禎皇帝也是勃然大怒,派人出城訓誡,但是在朝廷軟弱的嘴臉已經被看的一清二楚之下,根本就沒有人鳥這個傳旨的太監。
甚至有些遼東軍官兵還十分惡趣味將太監扒了個精光,瞧瞧到底和正常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太監光着屁股回城哭訴之後,崇禎皇帝差點的氣的背過氣去。這種戲弄傳旨太監的事情已經不是跋扈,而已經是赤果果的打臉羞辱了!
但崇禎皇帝大怒大砸一通之後,卻是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無力對這些遼東軍做什麼,也根本無法約束他們!
九月初三,崇禎皇帝再次下嚴旨訓斥,要求遼東軍立即回駐地防禦建奴,並限期他們十天之間撤兵回去,否則便以謀逆同罪!
這道措詞強硬的聖旨,立即將城外正瀟灑快活的遼東軍全部激怒了,老子是來勤王的,你卻一點賞賜也無,便直接打發人回去?不回去還要給按個罪名?
崇禎皇帝當場便定了這使者一個腡刑,並且直接在德勝門上執行,同樣下旨全城戒嚴,誓言與遼東逆賊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