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菱經過一個晚上的辛勞,終於控制住了莫承德和趙子達的毒性,終須繼續服藥幾日,毒性就可以徹底解除。
而隨着解毒的推進,莫承德和趙子達已經連續兩小時沒有發作過了,顧心菱也讓阿四給他們解開了繩子,沒有繼續堵嘴。
“心菱,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和趙副官已經沒事兒了?”莫承德問話的語氣裡還帶着一些小緊張。
畢竟現在是在打仗,莫承德不想給莫安霖太大壓力,莫安霖也是重傷,他也是心疼兒子。但如果他沒有康復,萬一在下達命令的一刻出現失常,那很容易出大錯。
莫承德雖然不知道自己失常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但他看到過趙子達失常,也就能判斷出自己的狀態。那種狀態是無法作爲戰役指揮員的。
顧心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我還真說不清楚。父親,您最起碼今天要好好休息,不管怎麼說,昨夜您太辛苦了,一直沒有閤眼,都在接受治療,而且治療過程也不輕鬆。不過,我可以觀察您的眼睛,眼神可以看出來您的話是不是失常時候所說。如果接下來幾日,您一定要指揮戰役,我或者軍醫會跟着您,以此做出判斷。”
“這樣也好!”莫承德嘆了口氣,“那麼,我要幾日不發作,才能證明徹底好了?”
“二十四小時。”顧心菱說道,“現在才兩小時。但即便中途發作,三五日也能好。這是古醫書裡記載過的。”顧心菱說道,“所以,父親,您還是放寬心,不要有太大壓力。”
趙子達也是清醒的,他也說道:“只要不是瘋瘋癲癲的一輩子,三五日什麼的,是能扛過去的。只是,我覺得對手既然下了毒,不會什麼都不做。”
“我想過了,我們兩個好夥計不離開這個醫帳。對方就會出手了。”莫承德說道,“我猜測,他們是要放出謠言,動搖我方軍心。我方只要一亂,他們會立馬出兵。雖然孫福增連連吃敗仗,但也有幾十萬人呢!所以,咱們依然不能小瞧了他們。現在讓外面稍微亂一亂,起一些謠言沒關係。關鍵是要讓孫福增再上一次當。”
就在這個時候,剛纔被莫承德派出去查看軍中異動的阿四回來了,“報告大帥,阿四走了一大圈,早起的士兵很多在竊竊私語,說少帥重傷活不了,大帥中毒也要死了。說莫家軍沒有佔到天時地利人和,老天爺不會幫莫家軍。還有膽子大的,說什麼孫家軍纔是順應天命。”
“果然不出我所料!”莫承德點點頭。
“大帥,您如果現在身子還行,就去檢閱作戰部隊吧!謠言不攻自破。”阿四着急地說道,甚至顯得比莫承德還急。
“不急,不急!”莫承德說道,“再等等看。”
隨即,莫承德把一封寫好的書信遞給阿四,“安排最親信的士兵送出去,交給第二防區的林涵指揮官,茲事體大,關乎戰役成敗,萬萬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是!”阿四接過信,立馬送出去。
莫安霖這時候在牀上咳嗽了兩聲,似乎是快要醒過來了。顧心菱給他號脈,脈象平穩,她輕輕地拍了拍莫安霖的臉頰,“醒一醒,該醒了!莫安霖,該醒了。”
“如果霖兒想休息,不妨讓他睡。我這會兒其實還好!”莫承德說道。
“父親,他需要這時候醒過來。”顧心菱跟莫承德說道,“他用過了特殊的秘術鍼灸法,也就是傳說中的仙針法,什麼時候睡,什麼時候醒,什麼時候用藥,都有講究。他剛纔輕咳幾聲,其實就是和書中記載所吻合,這時候需要清醒再行鍼一次,用藥一次。” www_ ttk an_ co
“那快叫醒吧!我也能跟他說說話了。”莫承德笑了笑,似乎覺得很多事情已經否極泰來,在往好的方面發展了。
顧心菱叫醒了迷迷糊糊的莫安霖,先給他灌了一碗藥,然後又在幾個關鍵穴位行鍼,當然這一次卻不像昨晚那樣痛苦,也就是普通的鍼灸感覺。
“霖兒,怎麼樣了?”莫承德問道。
“輕鬆了很多!”莫安霖自己坐了起來,“似乎不太疼了,也不太乏累了,如果現在要打仗,我可以立馬頂上。”
“別囂張!”顧心菱戳了一下莫安霖的胳膊,“現在是緩解了你的一切痛苦,用的也是秘術救你。但是,傷口卻不可能立馬癒合,上戰場一旦崩了傷口,那就麻煩了。”
“聽心菱的,她是大夫。讓你別囂張,你就別囂張。”莫承德叮囑了一句。
“爸,趙副官,你們好了,程宇及時拿回來藥了。”莫安霖看見莫承德一切狀況還可以,除了精神差一點,並沒有失常的狀況,似乎安心了不少。
“正要跟你說這個事兒!”莫承德說道。
莫安霖也是聰明人,頓時蹙眉,他知道這裡面一定還有別的問題。
莫承德把他和趙副官現在的情況跟莫安霖說了,也把他的設想和計劃跟莫安霖說了,“所以,你等會兒可以去巡視軍營,但即便身體爽利了,也要給我裝成重傷員。讓心菱或者軍醫陪着你,攙扶着你。把這個謠言給做的更實了。”
“讓軍醫陪莫安霖去,父親,您和趙副官不排除突然失控,我在你們身邊,可以幫着一些。”顧心菱篤定的說道,“莫安霖沒事兒了,只要不劇烈運動撕扯了傷口,並沒有危險。”
莫安霖一臉哀怨地看着顧心菱,“心菱,父親比我還重要嗎?”
“當然!”顧心菱挑眉。
這時候,程宇也過來了,他一直在忙於軍務。
“程宇,你個渾小子,爲什麼沒有在三小時內回來?”莫安霖頓時就罵道。
程宇也是認真了,“撲通”一下子,就跪在了莫安霖的牀邊,“少帥,都是我的錯!我沒能按時回來,害的大帥和趙副官受苦了。你罰我吧!怎麼罰,我都認了!”
“行了,程宇,起來吧!別有心理包袱。爲這事兒,沒必要。現在我和趙副官都還好,別多想了。”莫承德說道,“霖兒,不許再責怪程宇,他已經盡力了。”
“起來吧!你小子戴罪立功吧!”莫安霖也沒想真的責罰程宇。
程宇站起來,“請少帥下命令,給程宇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程宇要帶兵出征。”
“出個鬼的徵啊!我們現在要以靜制動。孫福增這樣坑父親一把,還父親受罪,父親已經定下了將計就計的策略,要他自食其果。”莫安霖說道,“你現在跟我去巡視軍營,記得要裝,裝成父親和趙副官重病,我們還在隱瞞,我是重傷,強撐着去巡視的。明白嗎?”
程宇跟隨莫安霖多年,幾乎就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莫安霖幾句話,他就能心領神會,更何況昨晚莫承德的一些計劃,在清醒的時候,也跟他談了幾句,自然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是,少帥!程宇赴湯蹈火,也要將功折罪。”程宇立正敬禮。
“先要吃早餐!”顧心菱說道,“程宇,我一小時之前讓你安排,你不會忘了吧?”
“怎麼會忘?這是大事情啊!”程宇急忙說道,他有看了看時間,“我給伙房下了死命令,七點鐘必須準時把餐品給送過來。現在是六點五十二分,他們不敢違抗我的命令。我再去催一下。”
“不必了!也就幾分鐘時間,等着吧!”莫承德說道,“對伙房的人,也不要太苛刻了。當年陸家軍戰敗,就因爲伙房的人下了藥,否則到今時今日,也是一支戰鬥力強悍的隊伍。”
“是!”程宇應着。
也就是說話的適合,剛好送了信兒的阿四回來,在門口說着,“你們不要擅入醫帳,避免感染。我換上隔離服,你們把食物交給我。”
顧心菱聽到聲音,“阿四也是心細的人,其實莫安霖經過了昨晚那個要命的治療,已經不怕細菌了。父親和趙副官也不怕細菌,現在無須做無菌處理也可以自由出入。”
“繼續裝!”莫承德低聲道,“要營造一種情況危急的氛圍。”
阿四把食物拿進來,顧心菱把排骨山藥湯和白麪饅頭送到莫安霖的跟前。
“我不用吃素了!”莫安霖很是開心的模樣。
而莫承德和趙副官跟前,卻只是素粥和素菜。
“爲什麼我們要吃素?”莫承德有些哭笑不得。
“父親,趙副官,委屈你們了,你們如果連續二十四小時不犯病,才能恢復正常飲食。現在不能進一丁點的油葷,即便素菜,也是幹炒水煮,不能放油,而且,沒有放鹽。”
“沒有油還能忍,沒有鹽……”趙副官很是崩潰的模樣。
“老夥計,忍忍吧!誰讓咱們中毒了呢!”莫承德嘆道,“現在就委屈一下,等咱們回京都了,我親自下廚,請你來家吃飯,咱們好好喝一杯。”
“成啊!”趙副官也是沒有辦法,畢竟是中毒了。
阿四則是繼續說道:“大帥,少帥,我剛纔出去,發現很多士兵情緒消極,覺得羣龍無首,必會吃敗仗,那些戰士都圍在文書跟前,都想寫遺書。我看着心裡都堵得慌。即便是計策,可這謠言四起,不管不問的,也真不是個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