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你們給我走開,讓我死了算了,要我嫁給那樣的人,你們讓我死了算了。”
莫氏帶人過來的時候,正好就聽到玲瓏閣裡傳出來的那充斥着絕望的哭聲。
當下,莫氏心頭就是一顫!
聽這聲音可不妙啊,這大丫頭難道還真想尋短見不成。
一想到這個,莫氏的臉色瞬間煞白下去,這下子她想起了女兒說的,大姐她勃然一身,要是魚死網破,她死了一了百了,那她活着的後果是她能承受的嗎?
莫氏一想到要自己女兒去嫁給王媽媽楊媽媽口述出來的那惡鬼一般的楚天皓,她渾身就是一抖!
不行,大丫頭絕對不能有事!
本來來的時候,她是打算用強硬的態度跟柔和的語氣逼雲惜淺就範的,但是這一刻,之前打的主意她就再也不敢用了。
莫氏拿沾了辣椒水的帕子一按眼睛,淚水立刻決堤而出。
媽蛋,真是辣死她了!
“我的大小姐喲,你這是要幹嘛呢,你這麼做,是要挖孃的心頭肉麼?”
但這時候卻顧不得這個,她一甩帕子,就推開房門一唱三詠地哭着衝了進來,當即就抱着雲惜淺哭得傷心欲絕。
雲惜淺被她搞得一怔,沒想到這女人這麼能演,眼淚竟然能流的這麼兇!
然後嗅覺異常靈敏的她就聞到了一點淡淡的辣味,哼,我說你怎麼能哭得那麼真呢,原來是辣椒水的功勞!
既然你這麼好演,那姑娘我就陪你演一場好了,也省得你唱獨角戲難唱下去。
“你是誰?”
雲惜淺怔住了,從莫氏懷裡掙脫出來,一臉疑惑地看着她。
正哭得給力哭得傷心欲絕的莫氏一噎,不過很快就把斷了的脈調接下去,正要說什麼,雲惜淺卻不給她機會。
“你剛剛自稱是我娘是什麼意思,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不知道我娘早在我出生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就死了嗎,你竟敢冒充我娘,這是誰給你的膽子!”
雲惜淺指着她罵道。
莫氏臉色頓時難看下去了,她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談論她是繼室的事,更何況還是在第一任夫人剛過頭七,就直接擡起進的繼室。
當時整個京城都傳遍了,但因爲後來她出席夫人間的聚會,不僅學識見識還有爲人處事,都逐漸在夫人們之間傳開,如此才把當年那個不大好的名聲挽救回來。
而經過這些年的經營,現在府上還有誰敢說她是繼室的事?
可眼下,竟就被雲惜淺當着衆人的面,指着鼻子罵,她能不氣嗎?
“大小姐,這是夫人,夫人就是你娘沒錯呀。”
王媽媽趕緊上前解圍道。
這大小姐真是大膽,她都十幾年沒看到夫人這樣難看的臉色了。
“夫人?”
雲惜淺一臉疑惑地看着莫氏,莫氏今兒可不是來跟她吵架的,而且她能跟一個小輩吵起來嗎?所以見她看過來,立刻就給了她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夫人。”
雲惜淺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善意一般,直接就撲進了她溫暖的懷裡,哭得天地暗色:“夫人,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我不想嫁給那樣的惡魔,我不想嫁給那樣的惡魔啊。”
神啊,原諒她吧,要她對着莫氏這張臉喊娘,她實在是喊不出來啊。
“傻丫頭,我也想捨不得你嫁……”
莫氏那充滿母愛關懷的話還沒說完,雲惜淺就擡起驚喜的臉:“那你可以不讓我嫁啊!”
也不理會那吃了蒼蠅一樣的臉色,就慘白着小臉,開始闡述今天那噩夢一般的遭遇,用一起看到惡鬼一樣的語氣:“夫人,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知不知道,那人他究竟有多恐怖,他的頭髮是黑的,他的臉是白的,他牙齒有這麼長,他還想咬我的脖子吸我的血,那舌頭還是紅色!”
莫氏現在也顧不得幸災樂禍了,被她說就是一抖。
雲惜淺這邊還沒完,還在繼續呢:“夫人,他簡直就是從地獄裡出來的惡鬼,我太害怕了,我太害怕了,夫人,你一定要救救我,你剛剛也說了,你可以不讓我嫁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可以不用嫁的?
莫氏心裡吐槽,但是看到她被嚇成這樣心裡有暗爽,可暗爽完了,她又開始糾結,被嚇成這樣,要是真給嚇傻了,那可怎麼是好。
“傻丫頭,我是不想讓你嫁啊,可是你要知道,你們的婚事是皇上下的旨意,皇上旨意豈是我們做臣子的能夠違抗的?”
莫氏打算跟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可是皇上他能改了他的旨意啊!”
雲惜淺將沒見識的鄉下妞形象演繹地生動形象入木三分,她抓着莫氏的手,乞求道:“夫人,你去求求皇上好不好,求他不要把我嫁給那人,那人實在太恐怖了,要我嫁給他,那我一定會被他折磨死的!”
你把皇上旨意當什麼了,那是說改就能改的嗎!
到底是鄉下長大的,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莫氏心裡這麼想,也那麼爽着,可爽着爽着,她又糾結了。
被那些鄉下人教的蠢成這樣,那可如何是好?
“夫人,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你答應了沒有?”雲惜淺撒潑道。
“這事真沒商量啊,皇上的旨意,別說是我了,就算你爹他去,那也改變不了,而且說不準還得被扣上一個蔑視皇恩的罪名,到時候咱整個雲王府都得跟着遭殃!”莫氏嚴肅道。
“那,那這麼說,我是非嫁不可了?”雲惜淺像是被這個沉痛的打擊打擊得不行了一般,呆愣愣地問道。
“聖意不可違,淺姐兒,你,你就嫁過去吧……啊!”
莫氏那淡漠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見雲惜淺一臉決絕的對着最近的那一條房樑衝了過去。
那赴死的勁頭,簡直把莫氏給嚇壞了,尖叫道:“快攔住她,快攔住她啊!”
“混賬,你這是做什麼!”
黑影一閃,一個黑衣人不知道打哪閃身而出,直接就擋在了雲惜淺欲要撞的柱子前。
緊隨着,便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就邁了進來。
來者自然便是雲祥耀了。
而已經被王媽媽楊媽媽們緊緊抱着的雲惜淺卻是失魂落魄地垂着臉,誰也看不到,她眼底劃過地一抹微笑與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