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和青姑相視一眼,眼中都帶着不解,青姑略微遲疑一下,開口問道:“姑娘,您這是——”
秦歌聞言擡眸看了一眼,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進了內間。
瞧着秦歌的反應,宛然眸光閃了閃,轉頭看向沂源時,見沂源也皺起了眉。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秦歌沒有回頭,只是咧嘴一笑:“青姑,我是不是很不孝?”
“姑娘,您當真決定了?”幾人跟在秦歌身邊多年,對於秦歌的心思還是瞭解的,青姑自然是最先看出秦歌想法的人。
“決定了。”秦歌說着,深呼吸一口氣,沒有什麼不好決定的。
“姑娘若是決定了,青姑便站在姑娘這邊。”青姑說着,臉上帶着慈祥的笑。
秦歌聞言,轉頭,溫柔的目光落在青姑的身上,朝着她走了幾步,將頭靠在了青姑的肩膀上:“青姑,謝謝你。”
青姑一笑,伸手輕撫着秦歌的話,像是一個慈愛的母親一般:“姑娘何必謝奴婢?對於奴婢來說,只要姑娘歡喜便好。”
秦歌聞言,心田一暖。
這輩子,她總算沒有再辜負青姑,如今,青姑還好好地活在她的身邊。
宛然擔心秦歌的情況,本想進來瞧瞧,當瞧見內間的情景時,她抿脣一笑。
不管姑娘日後想要做什麼,他們都會跟在姑娘身邊,轉身,她走了出去。
“阿姐她——”
“姑娘活的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放心吧,我想姑娘日後定然不會後悔。”
沂源聞言,眸光閃了閃,轉頭看向珠簾處,抿了抿脣,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沂源,姑娘讓你進去。”兩人正說着,青姑從內間走出,喚了一聲。
沂源聞言,神情一凌,轉身進了屋內。
沒有人知道沂源進去之後,秦歌到底和沂源說了些什麼,只知道沂源出來的時候,神情嚴肅,徑直出了秦府。接下來的幾日,秦歌依舊住在秦府,只是隱約間,宛然覺得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
忽然,有一日就傳來了秦兆元遇刺的消息,聽到消息的那一剎那,宛然猛地站了起來,就算是心中早有準備,可聽到消息的那一刻還是有些心驚,她下意識將目光落在秦歌的身上,只見秦歌站在書桌前,執筆的手頓在了那裡,好久都沒有下筆,桌面上的宣紙上,落下了一大團墨跡。
至此,宛然才明白,雖然青姑已經決定了要壓制秦兆元,可是她並沒有表面上表現的那麼絕情,在秦兆元出事的時候,她心中也不快樂。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矛盾的存在。
不過,秦兆元只是受了傷,並沒有生命危險。
秦歌知道沈容衍這兩年培養有其他的勢力,她故意將沈容衍放出,不過是想要利用沈容衍,牽制秦兆元,同時,秦兆元的存在,也能很好的牽制沈容衍,這兩方勢力的存在,可以要趙國達到一個平衡,至少表面上如此。
沈容衍是一個活在暗處的人,而秦兆元則在明處,這半年,兩人之間的爭鬥不斷,各有輸贏,只要有沈容衍在的一天,秦兆元就沒有太多的事情去謀劃其他的事,雙方互相牽制,倒是達成了秦歌心底的願望。
她曾說過,她要替沈容煜守着趙國的江山,如今這趙國也算是暫時守住了。
半年來,秦歌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已經隆起了一個小山坡,秦歌時常會對着自己的肚子笑,幻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沈容煜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瞧見她隆起的小腹,該是怎樣的一種反應,然而,讓秦歌失望的是,自從離開那片湖域之後,沈容煜再沒有出現過,想着某人的狠心,秦歌就極爲不滿。
“歌兒,這都九個月了吧。”老夫人看着秦歌隆起的肚子,笑的合不攏嘴,這肚子裡的可是自己的小重孫,能在有生之年,抱上小重孫,她心裡歡喜着呢。
自從柳氏提出分家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將分得的田地都給賣了,她徹底成了窮人,沒有錢花的時候,柳氏也曾去老夫人的院子鬧過,可是當初分家的時候,柳氏讓老夫人寒了心,任由柳氏如何的鬧,她只將壽芳園的門一關,兩耳不聞窗外事。
柳氏也曾去過怡竹苑鬧過,不過卻被宛然轟出去了,秦明靜最終還是嫁給了一個商人,那段時間,柳氏手頭寬裕了些,倒是沒有來鬧,只是秦府誰都明白,柳氏這是賣女兒呢,而且生了一個女兒,連續賣了幾回,下人們表面上什麼也不說,可是背地裡這些閒話還是流傳了出來。
不過老夫人只當不知道柳氏乾的這些混事,只安心地呆在壽芳園,偶爾去秦歌那裡坐坐。
“是啊,祖母。”秦歌說着,笑着將手放在老夫人的手上。
這孩子乖巧,倒是沒有鬧她,只是五六個月的時候,瞌睡的厲害,那個時候一睡就是半天,可將宛然和青姑嚇壞了,生怕她一睡就再也醒不來了,不過,好在兩個人提心吊膽了兩月,秦歌也就精神了。
“算算時日也快到了,這些時候,可要小心些。”老夫人說着,看着秦歌肚子的目光越發柔和,秦歌知道,老夫人這是盼着孩子出世,只是有些事情,恐怕不能如了老夫人的願了。
秦歌回到怡竹苑的時候,就察覺了院中的安靜,剛走了兩步,就瞧見了站在廳中的秦兆元,有些時日沒見,父親受了不少。
秦歌斂下眼底的波動,打算從門前直接走過,卻不曾料到,還是被瞧見。
“歌兒。”秦兆元喊住了秦歌,一雙眼睛帶着點兒血絲,臉上帶着幾分疲憊:“你還在怨爹?”
這段時間以來,單單對付沈容衍,就已經讓他筋疲力盡,倒是忽視了這個女兒,原以爲,只要冷靜一段時間,歌兒便能明白他,不會再對他橫眉冷目,卻沒有想到——
看着秦歌森冷的表情,秦兆元只覺得更加疲憊。
秦歌停下了腳步,並沒有看向秦兆元。
秦林皺眉,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秦兆元阻止,秦兆元的目光落在了秦歌高隆的腹部:“歌兒,你的預產期將近,隨爲父回宮吧。”
瞬間,秦歌的目光落在秦兆元的身上,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