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妃冷眼掃了一眼蘇如錦,平淡的聲音裡帶着無盡的凌冽。
蘇如錦突然意識到這個皇宮到當真還有許多自己不清楚的地方,一個被囚禁的妃子竟然都有這樣的好身手,當真是讓人意外。
“我是炎王的王妃。”
蘇如錦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搬出自己的夫君來,而且看陳妃對皇帝的深情依舊對蕭瑞辰的恨意,她想最起碼應該不會是自己的敵人。
說完之後,蘇如錦就盯着陳妃,等着她的反應。
“炎王?” 陳妃盯着蘇如錦,眼睛裡全是疑惑,“炎王是誰?” 
蘇如錦皺了皺眉頭,“娘娘,您怎麼會不知道炎王?”
試問在風瀲國,有誰不知道戰神炎王,他就是權力和勝利的象徵吶!
但是看這陳妃的眼神,好像是真的不知道,其實也難怪,像是皇宮裡換主人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更不要說外面的事情了。
“他是皇上的兒子?” 
儘管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可笑,但是蘇如錦還是如實的點了點頭,“是,他是皇上的兒子。”
陳妃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緊緊盯着蘇如錦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說他是皇上的兒子?他今年多大了?”
蕭如炎的年齡……
蘇如錦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這個男人的年齡,她還真是有些弄不清楚,不過看上去怎麼也有個二十幾歲吧。
“二十四五歲或者二十五六歲……”
蘇如錦不好意思的看着陳妃,剛剛他還自稱是蕭如炎的王妃,這會兒卻是連夫君的名字都說不出來,這也實在是搞笑了。
不過陳妃倒是沒有計較這些,只是琢磨着蘇如錦的話,然後眼神一緊,思思盯着她的眼睛,“炎王?蕭如炎?是嗎?”
陳妃的聲音已經顫抖的不成個樣子了,蘇如錦舉得她的情緒十分的不穩,因此不敢大聲吵鬧,只是靜靜的看着,同時小心翼翼的暗中觀察陳妃的情緒。
這個陳妃可真是奇怪!
“我在問你他是不是叫蕭如炎?”
蘇如錦趕緊回神點了點頭,“是,他的名字就是叫蕭如炎。”
陳妃抓住蘇如錦的手一下就鬆開了,蒼白的臉上帶着狂躁的歡喜,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了,“慧姐姐的兒子,他是慧姐姐的兒子……”
蘇如錦皺了皺眉頭,她請蕭如炎提及過,他的母妃的確是慧妃,只是難產而死。
“娘娘,您還好吧?”
蘇如錦輕聲攙扶起陳妃,眼睛裡透着關心,不知道爲什麼,對眼前這個女人,她的心裡說不出的心疼,莫名的心疼。
陳妃的情緒很激動,一把抓住蘇如錦,笑着笑着眼淚就掉了下來,“小錦,你扶我做到椅子上,我覺得自己站不起來了。”
蘇如錦點了點頭,知道陳妃是因爲情緒太激動,所以這會兒雙腿打顫的厲害站不起身。
“娘娘,您坐在這裡,我去倒杯熱茶。”
蘇如錦低頭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了,很快倒了一杯茶水回來放在陳妃的手邊。
“娘娘,娘娘先喝茶潤潤嗓子,有什麼事情,咱們慢慢說。”
陳妃看着蘇如錦的眼神多了幾分慈愛,笑容也不像是最初的蒼涼了。
“你叫小錦?你們什麼時候成親的?”陳妃聲音溫和,然後想起什麼的站起身朝着內室走進去。
蘇如錦不知道陳妃要做什麼,但是也沒有跟進去,只是站在外面等待。
不多會兒的功夫,陳妃拿着一個首飾盒子進來了,拿出一支血玉手鐲套在蘇如錦的手上,“既然是炎兒的王妃,我總該給你見面禮的。”
蘇如錦推辭不下也就接受了,不覺中對這位陳妃又多了幾分好感。
“你既然是炎王妃又怎麼會在皇宮裡當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覺告訴蘇如錦,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可信的,因此也就沒有了那麼多顧忌將前因後果說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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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蕭瑞辰竟然敢謀朝篡位?”陳妃一站了起來,然後又無力的坐下,“是啊,他一直就惦記這皇位,能忍耐這麼多年已經實屬不易了。”
蘇如錦皺了皺眉頭,終於問出了心裡的疑問,“娘娘,您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對這些事情竟然一無所知?”
陳妃的臉上閃過一抹傷感,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也看到了,我這翠西宮雖然華麗,卻只是一個華麗的牢籠,而連一隻鳥兒都沒有,安靜的放佛都是死人一樣。”
蘇如錦皺了皺眉頭,“怎麼會這樣?”
“他恨我,他恨死我了,所以纔會這樣懲罰我,可是他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吶!”
蘇如錦皺了皺眉頭,心裡竟然莫名的生出了許多的蒼涼,這感覺實在奇怪的很。
“娘娘……”
蘇如錦想要說一句安慰的話,可是張張嘴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這些都是上輩子的恩怨,她應該怎麼說呢?
陳妃蒼白一笑,嘆了口氣,“你不必想着法子安慰我了,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
是習慣這死氣沉沉的人生嗎?
“好,那小錦就不多問了”,蘇如錦輕輕點了點頭,她原本就不是同情心氾濫的人。
不過能在這皇宮裡找到一個可以信賴的人着實的不容易。
“小錦,你晚上的時候還將我綁在牀上,天明的時候鬆開。”
陳妃看了看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囑咐蘇如錦。
蘇如錦一愣,若不是陳妃提醒,她險些忘記了這事情,既然往事不可問,那麼現在的境況總是可以知道的吧?
蘇如錦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娘娘,您是生病了嗎?我略同通醫術,或許……”
陳妃看了一眼蘇如錦,搖了搖頭,“我只是中毒。”
“什麼意思?”
“一種慢性毒,不會要人性命,卻是會在晚上發作。” 
陳妃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帶着強烈的恨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撕咬她的心一般。
蘇如錦則是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誰下的毒?”
蘇如錦是橫有些顫抖,她沒有說出自己真正想問的話,她想問是不是皇上,她看得出陳妃很愛皇帝……
“不是皇上”,似乎是看出了蘇如錦心裡的疑惑,陳妃輕輕說道,“他是那般善良的一個人,又怎麼會做出這樣毒辣的事情呢?”
陳妃果然是愛着皇帝的,因爲她提及“皇上”兩個字的時候是,臉上的表情是柔和的,聲音也是柔和的。
那是女子提及心愛人的模樣。
“那是……”
蘇如錦看了一眼陳妃,還想再問,但是看陳妃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也就作罷了。
“我的事情不打緊,左右這麼些年也過來了,你先跟我說一說這皇宮裡的事情。”
蘇如錦真的覺得陳妃像是被囚禁在地下的人一樣,她對皇宮甚至外面世界的印象都還停留在二十幾年前,甚至對明成帝的印象也還是停留在那個時候。
“娘娘,這些年真是難爲你了。”
蘇如錦說的實心實意,一個人在完全沒有生意的世界裡度過了將近三十年的光陰,這得不說很磨礪人的意志。
“還好”,陳妃情緒平和的時候笑的很簡單,像是一株幽蘭,“習慣了就好。”
還是那句話,習慣了就好。
“蕭瑞辰囚禁了炎王,我混入皇宮也正是爲了這個,我想先找到皇上,只是不知道皇上被囚禁在哪裡。”
聽了蘇如錦的話,陳妃的臉上倒是沒有太多吃驚的表情,這些事情早晚都會發生,養虎爲患。
“你倒是有膽子”,陳妃讚賞的笑了笑,盯着蘇如錦看了看,再度開口道,“你和九公主長的真的很相像。”
“風度國的麗妃”,蘇如錦笑了笑,現在對於陳妃她已經是完全的信任,所以也就不再想要隱瞞什麼了,“我麗妃的女兒。”
風瀲國風華絕代的九公主和親風度國皇帝,被冊封爲麗妃,這事情,陳妃還是知道的。 
“難怪……難怪……”
陳妃盯着蘇如錦,一連說了兩個“難怪”,聲音裡帶着一種看破事實的無奈和滄桑。
很多事情不是看透,而是隻能看透。
“娘娘,現在不是說這個黛妮時候,我覺得還是應該先找到皇上纔好。”
蘇如錦看着陳妃眼神認真,聲音溫和卻不失堅定,這樣的表情當年曾經出現在另外一個人的臉上,如今卻是滄海桑田,事實難以預料了。
“是了,你說的對”,陳妃皺了皺眉頭,盯着蘇如錦,輕聲問道,“現在蕭瑞辰掌控了整個皇宮?有沒有什麼漏洞?”
蘇如錦想了想,“蕭瑞辰雖然控制了皇宮,但是因爲一直對外宣稱是皇上身體不適,攝政王暫理朝政。”
“蕭瑞辰一直想做個名正言順的皇帝,他是絕對不想背上亂臣賊子的名聲的”,陳妃的聲音裡全是嘲諷,“明明就是無恥之人,卻非得裝出一副國之棟樑的模樣,真是厚顏無恥!”
蘇如錦點了點頭,對於陳妃對蕭瑞辰的評價很是認可,這個人當真是如此。
“據說蕭瑞辰一直在找傳國玉璽,估計也正是因爲沒找到這個東西,所以皇上和王爺纔會暫時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