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話題是皇帝自己開口提的，五王妃只不過是順便表達自己看法。
結果，還是皇帝心口一賭，自個兒有了一肚子氣。
蘇御醫是新升起來的，以前只是一個小小的值班太醫，很顯然，這就是皇帝的人。
“綵衣娛親？真是太擡舉自己了。”夜秋瀾低聲說道。
“可不是，這個成語，好歹要像是親人，皇上會將臣子們當成親人？”雲沐辰也覺得好笑：“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當成是親人，可到底不是。”
聽雲沐辰說得極爲感慨，夜秋瀾垂了垂眸：“你這麼說，是不是也害怕十五王爺上位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雲沐辰把玩着手裡的酒杯：“自然會不一樣的，只要還保留了一分兄弟感情就好。”
偏頭看着夜秋瀾，雲沐辰輕笑：“其實沒什麼，必定的過程，做了皇帝，心懷天下，而不是兄弟，有些時候，肯定需要犧牲才能維持平衡，只要不過分，我都會配合。”
“只不過，這京城，我是不想呆了，我們去封地過日子吧！”
夜秋瀾嘴角一勾，倒是有些嚮往，至少在封地，她們就是最大的。
就算有敵人，光明正大的用身份碾壓都可以。
至於京城，還真是不會消停。
“可以啊，不過，母妃呢？皇祖母呢？要怎麼辦？”夜秋瀾眯了眯眼，覺得雲沐辰肯定想過。
否則，他不會提出來。
“母妃自然跟我們一起，十五哥會同意的，另外，皇祖母的話，上次我問過，她或許還想去外面看看，她守護了一輩子的大澤，還從來沒有出過京城。”雲沐辰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贊同的笑意。
“去外面啊，皇祖母的身體受得住嗎？”夜秋瀾略微有些擔心。
太皇太后年紀大了，上次又中毒，身體一直很虛弱，雖然表面看起來不錯，可需要長時間調養的。
“放心，有人是杏林高手，會幫皇祖母調理好的，何況，這是遊玩，不是趕路，不用太過勞累。”雲沐辰意有所指。
夜秋瀾看着雲沐辰嘴邊的那抹笑，如沐春風，偏頭想了想，緩緩笑開：“你是說，空雲大師？”
雲沐辰輕笑：“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用說出來，何況，空雲大師三個月前就已經閉關，雲遊四海了，淨塵寺的主持已經換人了。”
夜秋瀾：“……”
前面和後面不是相反的意思嗎？
“所以，空雲大師那麼早就未雨綢繆了？所以，皇祖母那麼早就在考慮這件事情了？”夜秋瀾驚訝，這兩個人，真是瞞得太緊了。
空雲大師既然是了若大師的師弟，不可能不會醫術，有他跟着，的確讓人放心。
“噓……別提名字。”雲沐辰在脣邊豎起一根手指，嘆了一聲：“我只是覺得，皇祖母剩下的時間，也該爲自己考慮考慮，這一輩子，也要爲自己活幾天。”
雲沐辰沒說的是，太皇太后時間已經不多了，若是再不爲自己考慮，恐怕要抱憾終身。
“所以說，太皇太后會改變主意，是因爲你的勸說嗎？”夜秋瀾聽起來感覺有點別的。
雲沐辰眼帶笑意：“那個時候，我們在冬池國，接到了空雲大師的求助信，他一直在勸說皇祖母離開，皇祖母不是很願意，我其實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給了皇祖母一封信。”
“看來，皇祖母也算是想通了，這幾個月在國寺，了若那老頭一直幫它調養身體，已經很有成效了。”
原來是這樣？
難怪這次回來發現太皇太后的身體好了不少。
“其實也好，皇祖母的確可以過自己的日子了。”夜秋瀾點頭，有些佩服太皇太后。
總覺得，這纔是偉大的女人。
偏偏這樣的偉大很難讓人知道，世人更容易記住的，反而是所謂的紅顏禍水。
太皇太后雖然不能明擺着去追求自己剩餘的人生，可出宮去看看，也說得過去。
當然，前提是皇帝能答應。
只要十五上位，這完全不是問題。
等待的時候，殿內重新恢復了小心翼翼的熱鬧。
雲沐風坐在上面，反而像是放空一眼，盯着酒杯若有所思。
張太后戰戰兢兢的坐了回去，整個人有些灰敗，她不明白，她成了太后，怎麼反而有人質疑她兒子的血脈？竟然還要用滴血認親這種方式來證明。
太皇太后，皇帝，都想過她嗎？
這證明不管對與錯，她的名聲都快掃地了啊！
說實話，太皇太后和皇帝還真沒有多考慮她，畢竟太皇太后的目的要達成。
而皇帝，自然也沒太將張太后放在心上，不過爲了度過這一關，才答應得那般爽快。
貴妃從頭到尾沒有說話，思索之間反而閃過一抹幸災樂禍。
看着皇帝這麼被爲難，她莫名有種爽快。
至於結果，貴妃暫時還沒有想過第二種，在她看來，雲沐風的身份毋庸置疑，所謂的證明不過是個過程，做給天下人看的。
良妃也差不多，只是現在有點不敢對上五王妃，這個時候的五王妃是不好惹的。
五王妃心下有些忐忑，太皇太后和皇帝突然不對付起來，她也怕自己被當成馬前卒。
總之，很多人都覺得這發展有點莫名其妙，思來想去的，卻又想不透前因後果。
不多時，蘇御醫終於將驗證的藥水給弄了出來，爲了公平，還做了好幾碗。
衆人紛紛伸長了脖子看，其實什麼都看不出來，瞧着就是幾碗清水。
雲沐風淡定的看了看，無聲無息的跟蘇御醫對視了一眼，這才說道：“皇祖母，不如看看，這幾碗藥水可有什麼問題？”
雲沐風最喜歡的就是這樣，先君子後小人。
雖然沒有什麼錯，可暗地裡的打算確實讓人防不勝防。
太皇太后逼着眼睛，連眼皮子都沒有睜一下：“哀家又不懂醫理，能看出什麼來？讓其他太醫來瞧瞧便就是了。蘇御醫是你親點的，自然有幾分本事。”
太皇太后說話還是這麼有水平，提醒大家蘇御醫是皇帝的親信？還提醒蘇御醫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