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姨娘將夜姿纖的手給按下去，看到那麼深的傷口不斷往外流血，整個人的氣都不順了：“老夫人，都是二小姐買那麼多東西回來，要不然豈會這樣……”
夜秋瀾嘴角一勾，緩緩的說道：“不知道鬱姨娘從何說起？那些東西是我買的？那待會兒都送去靜秋軒吧！另外，鬱姨娘還是慎言比較好，你能自稱娘？當我母親死了出不來是麼？”
她也不反駁，反正鬱姨娘以前就是這樣，巧舌如簧的就將讓她將事情給認了，然後倍受處罰的一定是她，更加不討老夫人和安樂侯的喜歡。
今兒個她也認了，可有些人炸毛，就不關她的事兒啊！
後面半句自然是給鬱姨娘添堵的，明確告訴她，不要將自己當侯府的主母。
夜秋瀾第一次這麼明確的在人前提到自己母親，老夫人心一顫，眼神更冷了。
鬱姨娘自然起了個仰倒，狠狠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還顧着夜姿纖額頭上的傷，心下急得不行。
果然，夜秋瀾剛說完，夜姿纖就不幹了，立刻跳了起來，差點撞到給她看傷的鬱姨娘：“姨娘，祖母，那東西是我買的，所有東西都是我選的，也是我讓店家送回侯府的，當然，我還跟祖母和姨娘都選了東西……”
“放肆。”老夫人氣得狠了，又摔了一個茶杯，反正這一套失去一個已經沒了價值，再摔一個也就那樣了。
而且，夜姿纖現在情緒有些激動，額頭上的血留得更兇了，在臉上劃過一道紅色的水線，破壞了整張臉的氣質，反而因爲痛得神經抽搐，眼瞧着有些可怕。
老夫人這第二個茶杯，就沒敢往人身上扔，摔在地上特別脆響。
原本真以爲自己砸錯了人，老夫人最疼愛夜姿纖，不是沒有內疚，哪怕被夜姿纖隱形質問，她都沒有直接發火。
誰知道，她根本就沒有錯怪誰，瞧夜姿纖承認得那爽利度，壓根兒就不覺得自己錯了，還在這邀功。
一時之間，老夫人的憤怒那是蹭蹭的往上漲，再一想到，剛纔鬱姨娘堵過來的一席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跺了跺手中的紫檀柺杖，夜老夫人狠着鬱姨娘：“老子還沒死呢，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拽着男人想要上位了？就你這身份氣度也配當侯夫人？連個女兒都教不好，拜了這個家，你就等着當乞丐夫人吧！”
夜秋瀾挑了挑眉，對於老夫人的口才有了新的認識。
夜姿纖會那麼說，她不奇怪，對於這種表彰自己孝心，可以邀功的事情，她纔不會讓給別人呢！
所以，事情不用她說出來引人辯駁，夜姿纖親自說出來，看鬱姨娘還能怎麼扯？
讓她意外的，老夫人竟然能罵得這麼狠，當真是不要臉皮的在踩鬱姨娘啊！而且，那句配不配的話，更是斷絕了鬱姨娘的念想，不知道這女人會怎麼恨？夜秋瀾表示很期待。
鬱姨娘雖然眼界不寬，但聰明機智還是有的，只不過出身決定了教育，纔會這麼不濟。
這個時候被老夫人罵得火起，心裡又急不可耐，依舊強壓了下去，低着頭哀怨的看着夜姿纖：“纖兒，這些真的是你做的？”
鬱姨娘一邊說，一邊給夜姿纖猛打顏色，只要夜姿纖自己否認，她就有辦法扯到夜秋瀾身上去，哪怕最後無法證明到底是誰，那也是兩個人一起受罰，誰也逃不了。
只可惜，夜姿纖情況不對，傷到了頭，注意力明顯不集中，根本沒看到鬱姨娘的顏色，還有些得意的說道：“那是自然，這次可是拿了天巧和天醫最好的一批貨，還給姨娘挑了不少的布和精巧首飾呢！”
夜姿纖不配合，鬱姨娘也沒轍，一口氣不上不下，真是差點沒憋死。
夜秋瀾淡定的火上澆油：“祖母，庶姐一直是孝順的，不僅給姨娘挑了，還給祖母挑了，還有父親的呢！我一直看着，都知道哪些是祖母的，祖母要不要看看？”
夜老夫人好不容易喘勻了氣，金嬤嬤不斷給夜老夫人順着胸口，一邊驚疑不定的看了看夜秋瀾，覺得這件事情發展得真有點莫名其妙。
怎麼到最後就成了夜姿纖的錯了？最重要的是，這孩子還自己承認了，真的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看什麼看？不知所謂，只知道買，要最好，真當自己家富得流油不成？”老夫人這會兒看夜姿纖就特別不順眼，自然也沒什麼好話。
夜姿纖依舊沒搞清楚狀況，懵懂的看着鬱姨娘，無比的委屈。
從進屋開始，祖母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恨得快把她給咬來吃了，夜姿纖感覺特別害怕。
鬱姨娘也忍不住有些恨鐵不成鋼，可到底是自己女兒，又忍不住心軟：“你怎麼能買那麼多東西？你可知道要多少銀子？那幻錦可是按照尺算的，你就算是爲進宮選秀，也用不了那麼多啊！還有那首飾，全是天巧的新款，每一件都不便宜，你居然要了那麼多套？”
夜姿纖睜大了眼睛：“姨娘，你說什麼銀子？那不是二妹妹的鋪子，不要錢的嗎？”
夜秋瀾冷笑一聲，這種觀念還真是根深蒂固啊：“姐姐說的什麼話？你不是知道三年前母親去世前半年，鋪子就全部賣出去嗎？怎麼還是我的鋪子了？”
“你剛纔還說這些東西是你買來孝敬祖母父親的，哪裡又跟我有什麼關係了？敢情是我的鋪子就不用給錢了，功勞還你領了，這都是什麼道理？是姐姐該做的事情？”
後面一席話夜秋瀾知道說了也等於白說，可不吐不快，膈應一下也是好的。
免得某些人總當她是瞎的，說得這麼明白了還沒感覺，不是傻就是軟。
夜姿纖驚訝得不行，她其實知道有這麼回事兒，可是並不知道具體情況，以爲那鋪子依舊在夜秋瀾手上，畢竟三年裡，大家拿了不少東西，可依舊沒要錢啊！
以前楊嬡在的時候，大家也眼饞，但是沒有她們挑的份兒，楊嬡心情好，給什麼她們就要什麼，都覺得像是打發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