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笑得很爽朗：“好，不說那麼多，你儘管吃，皇祖母這點銀子還是足夠的。”
夜秋瀾臉上帶着笑意：“那皇祖母從國寺回來，不用吃素了吧！否則，不就只能看着瀾兒吃了？”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說得對，吃素吃得久了，還是很想念吃肉的，看來哀家的道行還淺着呢，大過年的，吃點也無妨。”
夜秋瀾贊同：“酒肉穿腸肚，佛祖心中坐，歷來有名的酒肉和尚也不少，皇祖母不用太執着啊！”
雖然老年人要吃素淡一點比較好，可營養需要均衡，偶爾的一些肉食是必須的。
這下，換太皇太后哭笑不得了，竟然還有夜秋瀾這麼解釋的。
可聽起來就是舒暢。
“聽說你茶道手藝是不錯的，左右無事，不如給哀家煮一壺？”太皇太后看了看天色，突然開口說道。
夜秋瀾點了點頭：“可以啊，那瀾兒就獻醜了。”
至於聽誰說的，不用問也知道。
反正現在還早，敢吩咐做的菜，估計要晚一些才能吃到了，正好打發時間。
這個時候去任何地方都是不妥的，在太皇太后的慈寧宮才安全。
讓宮女將一套繁複的白玉茶具搬出來，夜秋瀾打坐精心，仔細清洗了雙手，這才坐到太皇太后的對面，開始一系列行雲流水的煮茶。
太皇太后欣賞的看着，真覺得十六的眼光很好。
煮茶，是最能體現一個人心境的，再能僞裝的人都不可能做得如此完美。
夜秋瀾進宮，後宮的主子幾乎都很快得到了消息，不少人都爲之一驚。
貴妃怔了一下，譏諷的笑了笑，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嗎？
在這一刻，褚芝萍終於知道那個懸空的皇后之位是爲誰留的了。
沒想到啊，一個已經消失的侯府嫡女，竟然有這麼大的魅力。
或許褚家就算不出那樣的事情，皇帝都會想盡辦法將她壓在貴妃位置上吧！
在這個男人的心目中，皇后竟然早已經有人選了。
只不過，褚家的無狀，給了皇上一個現成的理由而已。
想明白箇中關鍵，褚芝萍只剩下苦笑了，她這樣還有什麼資格去嘲諷別人？只會顯得自己更加不甘心和由衷的嫉妒。
褚芝萍不明白和迷茫的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自問嫁給嶽王后，她沒有做過任何出閣的事情，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難道說，只因爲她不是男人心中的所愛，就可以拋棄所有責任了嗎？
不得不說，褚芝萍的確做了一個女人的本分，可未必就能落得一個好。
夜姿纖有些頹然，閉上眼睛，也在自嘲。
嘲笑自己果然在異想天開，也嘲笑有些宿命當真不可違。
越是想要阻止的事情，反而讓人更加根深蒂固。
她記得，前世的皇帝還不至於對她嫡妹這麼求而不得，總是放在心上。
現在，只因爲沒有得到，反而更加情深義重。
曾經她拒絕去想這些事情，以爲隔斷兩個人的緣分就可以了，殊不知，反而放大了某個男人的佔有慾。
竟然想方設法都想得到了。
可現在，夜姿纖發現自己反而無能爲力。
德妃雖然有些奇怪，但是並沒有多想，她現在的仇恨值在夜姿纖身上，就沒有太過關注。
德妃只是問了問身邊人，夜秋瀾有沒有送什麼東西給夜姿纖，或者有沒有什麼聯繫，顯然想要借刀殺人，從中動什麼手腳。
哪知，夜秋瀾就當沒夜姿纖這個人了，兩姐妹的關係，真是出乎意料的不好到這種程度。
這次夜姿纖也出奇的安分，竟然沒有去找夜秋瀾說什麼，兩個人簡直就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其他嬪妃也就是聽聽，最多嫉妒一下夜秋瀾倍受太皇太后的寵愛，其他的也不會多想，更是聯繫不上。
到了晚上，皇帝在承華殿設宴，跟自己的女人們和張太后聚了聚，也算是家宴了。
太皇太后明顯不會參合，夜秋瀾更是不合適出現，倒也沒有人打擾兩人。
在慈寧宮，也就兩個人吃得高興。
只不過，這種高興並沒有持續多久，夜秋瀾還沒吃飽，就有人來打斷了。
小年夜，很不幸的，德妃和夜姿纖竟然先後小產了。
本來聚會剛開始，皇帝還很關心兩人的肚子，吩咐宮人細心照料，可話纔沒說完多久，兩人竟然都中招了。
德妃前幾天本來就動了胎氣，這幾天一直臥牀休養，今天好不容易出門，還先受不住，比夜姿纖更早小產。
看到德妃倒在地上，華麗的裙襬瞬間被血色染紅，可怕得好像要蔓延到全身，夜姿纖就心生了恐懼。
驚懼之下，夜姿纖瞬間想起前世夜秋瀾的可怕情況，那全身鮮血彷彿要流乾一樣，整個人慌亂不已，心驚肉跳之下，肚子竟然隱隱作痛起來。
可心神不全的情況下，夜姿纖並沒有感覺到危機，反而默不作聲的跟大家一起等待德妃的診斷情況，還有皇帝的徹查。
就在這過程中，她越想越害怕，肚子也越來越痛，終於也暈了過去。
聽到事情經過，太皇太后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小年夜小產，還一箭雙鵰，真是……厲害。
“這樣的事情都能發生，果然不是雲家的人，比先皇還更狠。”太皇太后揮手讓人出去，頓時沒了食慾。
在後宮混跡了大半輩子，太皇太后瞬間就意識到問題所在。
若非皇帝自己不在乎，哪能讓人這麼容易得手？還一次來個通殺？
現在徹查有什麼用？
該隱藏的爪子早就藏好了，能查到的東西不過是邊邊角角，根本無法左右全局。
夜秋瀾深以爲然，這個時候也不能發表意見。
這事兒她真的可以習以爲常了，雲沐風的後院後宮從來都是這樣的。
一年四季都有人傳出喜訊，一天到晚都在掉孩子，再心軟的人都能麻木了。
“先皇還能看重自己的孩子，不管身份，到底是自己的血脈，當今聖上，呵呵……”太皇太后已經無話可說。
幸好這不是雲家的孩子，幸好還有那麼一齣戲劇化的身死，否則，看到後輩是這麼當一國之君的，恐怕雲家的列祖列宗都要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