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見他一臉愁苦的模樣,深吸了一口氣,以前從未見過玉晗殫會露出此等模樣,自從玉婉寧來了以後,他臉上纔多少有了表情,玉晗殫對玉婉寧的在意,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
“宮主是怕她恢復了記憶,她會離開你?”長老無奈地問道。玉晗殫對玉婉寧的種種限制,都是因爲他不想讓她離開,但是到底不是長久之事。
玉晗殫盯着桌子上的茶杯發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我只要一想到她離開我,我這裡……”玉晗殫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疼痛難當。
“可是她遲早會想起來的。”長老不忍心戳穿他,嘆息道。
“那就永遠不讓她知道,永遠不讓她想起來。”玉晗殫幾乎是發了瘋一般地說道,雙手緊握,指甲幾乎要陷進肉裡,“絕對不能讓她離開我。”
長老摸着鬍鬚,輕輕搖了搖頭,“這苦的,還是你自己……”
以她的個性,是不會任由他人決定自己的人生的吧,早晚會出事的。
“玉晗殫,你這個懦夫——”絡腮鬍子正要再罵,卻見蓮花宮的大門開了一條縫,越來越大,從裡面探出一個頭,一雙眼睛看着絡腮鬍子滴溜溜地轉了轉。
“大鬍子,咱們來較量一下如何?”玉婉寧眯起一個笑來,如沐春風,讓人忍不住也跟着歡快起來。
絡腮鬍子叫嚷了半天,眼見是個小丫頭出來,更加來氣,“玉晗殫不把我放在眼裡,竟然找了個小丫頭來敷衍我,今日我便拿你開刀,讓你知道老子的厲害,看刀——”
“宮主。”芙蓉風風火火趕來,見到了玉晗殫,立馬跪下,氣喘吁吁,“回宮主,大小姐跟那個人打起來了。”
玉晗殫心裡一緊,就要起身,見長老看着自己的模樣,想要立即趕去的心沉下去了三分,“出事了再來彙報。”
這一次一定要她得到教訓,不然往後她定是會一直嚷嚷着不讓她出去。
長老給玉晗殫倒了一杯茶,沒有說
話,但是卻已經明顯感覺到了玉晗殫的焦慮和緊張,平日裡玉婉寧哪怕被樹枝劃了一下,玉晗殫就緊張得好像她就快要死了似的,如今玉婉寧面對真刀真槍,還是個武功比她高的大漢,玉晗殫怎麼可能不緊張,“若是不放心,宮主還是去看看吧。”
玉晗殫拿起茶杯,卻始終沒有到嘴邊,聽到玉婉寧的胳膊被打傷了,瘋了一般衝了出去。
玉婉寧看了一眼已然出血的胳膊,咬緊了牙,更加握緊了劍,絡腮鬍子沒有讓步,力道越發強勁,帶着嗜血的目光,要將她送進地獄。
“若是實在不行了,叫我一聲便是。”這是玉晗殫對她說過的話,但是倔強如她,不會輕易認輸。
閉了閉眼,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畫面。
“怎樣才能讓人瞬間斃命?”大樹下,少女拿着長劍,用力地揮舞着,一劍飛速刺出,“直擊心臟?”
男人看着她認真卻不夠標準的揮劍姿勢,淡淡一笑,卻不說話。
“幹嘛不說話嘛,我是揮得不好看,要是我都會,還要你教做什麼。”少女嘟起嘴,瞪着男人,可愛的模樣逗得男人忍不住一笑。
男人走了過來,雙手握住了她握劍的手,“像這樣。”對準目標,快而準。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少女咬緊了脣,還是不滿意。
男人再一次揮劍,砍下,“沒有了頭的人,只會是死人,明白了嗎?”狠戾而帶着殺氣,卻是最爲有效而實用的。
少女的眼神堅定而執着,重重點了點頭,“好,那我就專練這個。”
玉婉寧睜開眼睛,手中的劍與眼相齊,眼裡閃過一絲戾氣的狠絕,讓她整張臉看起來異常的可怖,絡腮鬍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那是誓死要將目標殺死的眼神。
砍下他的頭,一定要!
玉婉寧足尖一點,飛速衝上前去,帶着嗜血的目光,極快的速度,目標對準了他的脖子——
“噌——”
石子衝擊兵器的聲音,絡腮鬍子的刀子掉落在地,腿部又一重擊,跌倒在地,發出沉重的聲響。
玉晗殫橫空出世,立於絡腮鬍子的肩膀,重重一壓,那肩部的骨骼便聽到斷裂之聲,玉晗殫手一提,那截膀子便已被生生扯下,血噴出,濺了玉婉寧一臉一身。
玉婉寧伸手摸着臉上溫熱的液體,紅豔豔的,觸目驚心。
只是她卻並不感到害怕,並不覺得恐慌,反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記憶了,自己便曾經做過這樣的事。
絡腮鬍子還沒來得及慘叫,便暈了過去。
“這下子,你該死心了吧。”玉晗殫低下頭,盯着玉婉寧的臉,血妖豔了她的臉,讓她更顯嫵媚。她就像是那池子裡的紅蓮,帶着危險的氣息,卻又天真地讓人直想要保護她。
他知道他剛纔不出手,她便贏定了。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她永遠也別想離開自己的身邊。
“我剛纔明明可以贏他的。”玉婉寧不甘心,“你爲什麼要干涉?”
玉晗殫莞爾,“就憑你那蹩腳的三腳貓功夫?剛纔要不是我,你早已命喪此人刀下。”
緩緩走到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雙肩,深情的眸子凝望着她好看的雙眼,“寧兒,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也不會讓任何可能傷害你的事情發生。”
玉婉寧想要低頭,每次看到他的眸子,她就覺得無地自容,卻被他強迫着看向他的眸子,再一次被攻佔心房,“我只是……”
“寧兒,你要記住,你若是有個萬一,我定比你還疼。”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玉晗殫的語氣中帶着乞求,“我這裡會很疼。”
玉婉寧的喉嚨口彷彿被什麼卡住了一般難受,酸澀不已,卻又分明帶着滿滿的感動,卻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叫他,只得撲進他的懷裡,“我錯了。”
玉晗殫輕輕拍着她的背,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輕輕吻着她的發,“你能明白我,真的太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