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夜鶯退下時,蕭洛衣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兩人擦肩而過,王夜鶯見到他,柔柔福身一拜,窈窕的身姿微晃,故意透着一絲勾人的曖昧。
蕭洛衣眉峰微皺,若有所思。
看見他來,江紫苑和青梅都知道這位是王后的心腹,可能商議機密要事,連忙行禮退下。
“想什麼呢?臉色不好看。”白鳳凰從身後的書架上,取出一個盤子大小的檀木盒子,遞給他,說道,“我在秦國寶庫淘到的好東西,天霜玉骨,拿回去燉湯喝了。”
天霜玉骨,是一種藥材,形若白玉雕琢的骨頭,凝結冰霜,只出自萬丈冰層之下。
也就在秦北雪山之下才能挖到。
這種藥材,專用來滋補斷裂壞死的筋脈,十分罕見。
“如此珍稀之物,何必浪費在我這雙廢腿之上。”蕭洛衣回過神,灑脫搖頭,“留着說不準能有大用。”
白鳳凰將那檀木盒子硬塞在他懷中,“這些年爲你浪費的珍物還算少嗎?本教主樂意。就算它只是一顆沒什麼用的大白菜,這白菜也只能讓你吃。”
蕭洛衣知道她是如此護短還說一不二的性子,只得接下,微笑說道,“好吧,那我就再浪費一次。”
頓了頓,蕭洛衣說道,“我剛纔看見王夜鶯,她城府頗深,狡詐虛榮,絕非適合委以重任的人選。溫淑儀和江紫苑,一個正直一個妥帖,且都沒有什麼壞心思,比她更合適。更何況……娘娘若是覺得無人可用,還有我們。”
“人家不就對你拋了個媚眼,就這麼大成見了?”白鳳凰抿脣失笑。
蕭洛衣臉色一僵,“你也知道,她當年勾引燕世子……如今還對我……咳,此女不是什麼善茬。”
數年前,王家有意將王夢琴嫁給燕世子爲側室,燕世子見秦王復國大勢已定,屈尊定下這門婚事,以便控制秦國。
當時,燕世子入住王府。沒想到深夜,王夜鶯偷爬上他的牀,被他趕出來。
王夜鶯的母親是青樓名妓,被王尚元買回來,連妾室的身份也沒給,就以舞姬名義住在王家,王夜鶯這個私生女,過的比下人還不如。
她想翻身想瘋了,竟然異想天開去爬燕世子的牀。燕少御何等人物,別說舞姬之女,就是燕國貴女,想爬上他牀的也不計其數。
怎會被一個小小女子迷惑,驅逐出門。
王夢琴等人大怒,當場就要殺了王夜鶯。其母爲了護她,被活活打死。
王尚元見王夜鶯之母慘死,氣也消得大半,顧念一絲舊情。沒把她殺了,送入王宮了此殘生。但對於王夜鶯來說,能讓她找到機會對付王家,她絕對不遺餘力。
“對付王家,善茬有用嗎?”白鳳凰反問一句,淡淡說道,“不論從立場手段來說,她都是最合適的人。我只放合適的人在合適的位置,做合適的事,至於她想攀龍附鳳,飛上枝頭,那是她自己的事。你們經常逛窯子,我可沒因此就對你們有偏見。”
蕭洛衣臉色更僵了,“我沒有。”
“小花說,在青樓外面守了好久呢。”白鳳凰笑的揶揄。
蕭洛衣一向厲害,但攤上白鳳凰,愣是有嘴說不清。
“好了,我跟你開玩笑。她自己的私生活,咱們不多做評價。反正她就算想飛上枝頭,也不會攀秦王,不會攀文武大臣,不會攀七國諸侯,最多盯緊了我和秦王的心腹。尤其是我的心腹,最佳。因爲只有我能給她想要的一切,所以她攀你,也只是想跟我攀點裙帶關係,怕我對她棄之不用。要不是我是女兒身,這種事,還根本輪不上你。你不喜歡她,離她遠點就行了。”白鳳凰挑了挑眉。
蕭洛衣無奈,“既然娘娘運籌帷幄,那我就不多說了。御商司和凰廷,我已經暗中佈置妥當,不懼世族明槍暗箭,娘娘隨時可以啓程離開秦王城。”
這纔是他來彙報的大事。
“交給你,我放心。”白鳳凰微微一笑,“小花他們去趙國有些時日。我估摸着我和秦王也快要啓程。南城初建,百廢俱興,一切有勞你了。”
蕭洛衣晃了晃羽扇,“秦國這邊娘娘儘管放心。倒是趙國水深,我已經讓魔教駐紮趙國的眼線準備,隨時接應。”
……
就在白鳳凰思索用什麼一個藉口,光明正大去趙國還不引人懷疑之時,燕世子迎娶趙國郡主爲側妃的消息,傳遍了七國。
“王上,玄清禪師傳來的密報,薄荷涼玉確實在趙國寶庫,而且還是這一次趙國郡主陪嫁的嫁妝。”溫如卿稟報道,“此事十分棘手。他們打算先夜探趙國寶庫,嘗試能否偷出來。否則,一旦落到燕世子手中,那更是難上加難。”
白鳳凰黛眉輕挑,“直接偷?趙國寶庫,沒那麼容易吧。”
“這……”溫如卿無奈說道,“確實如此。一國寶庫,若是能讓人進出自如,那趙國也就國之不國了。這是花公子的提議……”
白鳳凰嘴角一抽。這傢伙,就不能用用腦子嗎?
“讓他們先探探虛實也好。就算被抓,他們二人的身份,趙太后也不敢做什麼,亦城自會周旋將他們撈出來。而且以兩人的身手,逃跑應該不算難事。”赫連燼看向白鳳凰,字字句句維護。
白鳳凰抿脣,“王上,趙王嫁妹,如此大喜事,我們去‘賀喜’,也算是名正言順了。既然薄荷玉在趙國寶庫,就是坑蒙拐騙,也絕對不能讓它從我們眼前溜走。”
赫連燼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這一日,以賀喜爲名,秦王夫婦啓程去了趙國。
……
趙國都城,深夜。
玄清扶着搖搖晃晃的花景璃一路飛逃,身後是無數的士兵舉着火把追殺。
“來人!攔住竊賊!”
“攔住他們!”
呼喊聲驚動了四周巡守的士兵,越來越多的人將一條條巷道圍堵。
“少俠,你還好吧?”玄清問道。
花景璃腦子裡一陣暈暈乎乎,使勁兒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讓他清醒了些許,“沒事。趙國寶庫看守太嚴格了,連薄荷涼玉的影子都沒看到,就被追的跟狗咬一樣。媽的,這機關裡放的什麼迷藥,老子困死了……”
“追兵越來越多,必須想辦法。”玄清思考了一下,說道,“我沒中毒,我去引開他們,你自己能……能走嗎?”
花景璃咬牙說道,“沒事,我先找一棟院子躲一下。你小心點!”
他們兩人夜探趙國寶庫。花景璃打頭陣,一路打出來,還中了迷煙,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玄清在後面接應,倒是沒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