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姑娘，世子，你們來了。”陸清明迎了上來，清秀的臉上滿是笑意，“裡面請。”
葉慕兮看着他，輕笑說道，“聽聞最近賑災你沒日沒夜，辛苦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這十車全部是被褥，交給你了。”
“葉姑娘要返回京城嗎？”陸清明關心問道。
葉慕兮微微搖頭，“休息一晚，明日和世子去寧州。聽說寧州的水還沒退，爹爹在那邊，我很掛念。”
“需要什麼，我安排人去準備。”陸清明立即說道。
葉慕兮笑道，“世子都安排好了，你就好好忙着賑災吧，不用管我。綺霜，你明日回京城嗎？”
“不回，回去了我爹又不讓我出門，不如我就留在康州幫忙。再過兩天，凌紗和冬菱就送第二批貨過來了，我正好帶人去接應一下。你是不知道這路上可出了不少事。”謝綺霜說道。
葉慕兮點點頭，“嗯，那瀟白他們也跟着你留在康州，接應鳳凰宮那邊。路上出了事？”
“慕兮，我跟你說，我們在路上的時候……”謝綺霜立即把前幾天發生的事講了一遍，“幸虧遇見陸大人，他先中招，不然這一批藥材全都栽在水裡了。先是被褥再是藥材，華寶瑜還有完沒完！”
葉慕兮思忖片刻，看向陸清明說道，“在你們抵達康州前後，華家的人也來康州了？”
“宸王黨派的人早就在康州了……”陸清明說道，“有可能我們那天碰見的並不是華家的人，具體的，還在調查……”tqR1
葉慕兮嗯了一聲，“有什麼可疑人選，你和綺霜商量一下，我們在京中得罪的人，綺霜都清楚。朝凰書院勢力錯綜複雜，也不能排除是其他人。”
陸清明和謝綺霜異口同聲答應。
……
“被褥來了！大家快出來領棉被啊！”
“總算是有棉被了，再也不用挨凍了！”
百姓們歡欣鼓舞，紛紛排隊領被子。
陸清明見此欣慰，對着官差吩咐道，“還有些老百姓已經病的不能起來領湯藥和被子，你們四處看看，不能讓百姓病死凍死。”
“是。”
陸清明自己也四處走走，突然聽到附近一個破茅草屋裡傳來一陣哭喊聲。
“想不到你竟然是個女人，裝什麼男人，看不出來臉洗乾淨了還挺漂亮的……”
“就是，從了大爺，起碼給你一口飯吃，用不着天天捱餓……”
“救命！來人啊！不要！”
陸清明一腳踹開茅草屋的門，怒道，“給我住手！”
那兩個地痞流氓一看是欽差大人，連忙噗通一聲跪下，不敢亂來。
陸清明天天在這裡逡巡，百姓們對他很臉熟。
“大人！”那衣衫被扯破了的女子，一看見是他，就跟見到救命稻草一樣衝了過來，梨花帶雨。
陸清明取下自己的披風，蓋在她裸露的香肩上，看着那兩個地痞說道，“都是寧州難民，你們竟然做出如此無恥之事。來人，給我把這兩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關起來！”
“大人饒命！”那兩個地痞連忙求饒。
但是聽到動靜的官差已經趕過來了，將他們二人押走了。
“謝謝大人救命之恩！”胡欣彤臉色慘白，嚇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陸清明安慰說道，“你是本官轄下的百姓，這是我應該做的。無需道謝，切忌不要孤身一人，不然姑娘你的容貌，會招來很多麻煩。”
此時，胡欣彤臉上的鍋底灰被雨水沖刷乾淨了，露出一張嬌俏的臉。
“我……我沒有家人了……”胡欣彤顫抖着咬脣，“求……求大人收留我當個丫鬟。我會做飯，會寫字，求求大人，我可以去後廚，也可以寫寫算算，我都可以的！”
陸清明一愣，農家女子都是不識字的，這女子竟然識字，看來也是詩書之家，大概是因這次水患，家裡遭了難，可惜了。
她這模樣在難民中千里挑一了，今天打走了兩個地痞，保不齊下次又有誰動了歪心思。
救人救到底。
“那你跟我回去吧。最近賑災忙的暈頭轉向，正好要個能寫能算的文書，我原先的幕僚在我被抓之後就跑了，身邊的官差都是大字不識一籮筐的，我就按照文書給你算工錢。管吃管住，怎麼樣？”陸清明說道。
胡欣彤喜不自禁，“謝謝大人，我……我只要能跟着大人有一口飯吃就行了，沒有其他的要求。大人肯收下我這個丫鬟，萬分感謝。”
“我看你談吐不凡，想必是詩書之家的女子，要是能找到你的家人，我就把你送回去，讓你跟家人團聚。”陸清明笑道，“若是找不到，就先暫時在我這，什麼時候想走，隨你。”
胡欣彤牢牢攥着陸清明的衣袖，她一個工部尚書的千金小姐，給他這個小小的知府當丫鬟，她卻一點委屈都沒有，反而很高興。
真好。
……
“什麼？胡大爲把關鍵性的證據交給了胡欣彤？”華寶瑜不可思議。
華明坤點點頭，“都察院那邊把胡大爲的親屬都抓了，就差胡欣彤。傳聞胡大爲曾經單獨和胡欣彤說了些什麼，就在永安壩決堤前夕。”
“這下麻煩了。要是胡大爲沒死，胡欣彤還相信殿下。但是現在胡大爲被滅口，她和殿下有殺父之仇，她要是知道些什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華寶瑜臉色一沉，當機立斷說道，“殿下的命令呢？是否讓我們立即追殺胡欣彤？”
華明坤點點頭，“我已經派人去追殺了。你讓你那些閨秀也注意一下，誰和她交好，有沒有可能知道她的行蹤……”
“這怕是難了。我們都只是一個陣營裡的利益之交，還真沒有什麼人能讓胡欣彤託付生死。事關重大，她只怕誰都不敢信任。”華寶瑜皺起眉頭，“我會讓鳳凰宮的閨秀四處找找，但願能找到她。”
……
是夜，陸清明正在案桌前翻閱着一封摺子，已經換了一身衣衫的胡欣彤站在他的旁邊，研墨。
兩日相處，胡欣彤知道陸清明是個清廉的好官，又和葉慕兮私交甚好，如果把證據交給他，能不能避免胡家被株連……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驀地，突然陸清明一把捂住了胡欣彤的嘴，壓低聲音說道，“別出聲，外面不對勁。”
胡欣彤屏息聽，外面只有暴雨噼啪，聽不出其他。
“跟我來。”陸清明一把拉住胡欣彤的手，往書房的後門偷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