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晟雪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28
孤注一擲的蕭赫知道已經沒了退路，看着外面虎視眈眈的赫連長恭等人，只得硬着頭皮上前開打。
一時間，天地煥然變色，戰風赫赫。
兩個一樣擁有世間無可匹敵力量的人打的難分難捨餐。
不可否認，蕭赫的武功雖然一直不如北宮晟精進，但是也是神鬼莫測的高手，此次擁有了北宮晟的三道原始真氣，自己又修煉出了一道，就相當於曾經的北宮晟站在衆人面前斛。
兩個北宮晟打，其難度可想而知。
北宮晟指尖幻流成劍，蕭赫金刀不減。
每一次碰撞與相抵，都是一次巨大的氣流層碰撞。
流風變幻中，兩人已經過了千百種招式，每一招都驚心動魄，每一招都毀天滅地。
刀鋒氣流劃過樹木，樹木劈倒，劍身氣流刺過山石，山石爆炸。
納蘭芮雪等人即便呆在護罩裡，都感覺被那一***的轟炸氣悶的要死。
看着縈兒微微憋紅卻不吭聲的小臉，納蘭芮雪有些心急，想要上前幫忙，但是被赫連長恭喊住：“沫兒，他應該想自己解決。”
納蘭芮雪知道……這是關乎北宮晟跟蕭赫兩個人糾纏了二十多年的仇恨。
這種時候，不管是北宮晟也好，蕭赫也罷，都不希望第三方勢力的介入，否則就算贏了，也是一種人格與自尊上的侮辱。
男人有男人自己解決事情的方式。
可……縈兒。
納蘭芮雪擔憂的看着，並不懂木系療愈之氣，她的氣流屬金，是霸道的弒殺氣流，景辰的木系又沒有那麼厲害，似乎在這種絕世高手的氣流碰撞中，景辰想維持自己的心神都很吃力，她們有護體真氣的成人都覺得心肺憋得難受，縈兒脆弱的身子並不能支撐。
想要帶縈兒走，可縈兒那雙如子夜般漂亮的眼睛只定定的盯着北宮晟。
即便小嘴咬出一片煞白，也要緊緊的看着。
納蘭芮雪明白，這是縈兒第一次看到自己父皇的能力，那種崇拜在滋生。
擔憂與糾結瀰漫，下一瞬，一個佭紫色身影從她身邊擦過，靜靜的從景辰手中接過了北宮千縈。
千縈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憋着小嘴，紅着眼眶道：“赫連爹爹，我不想走。”
赫連長恭愣了愣，繼而脣角淡淡抿出一抹清潤的笑意，點點頭，什麼也沒說，盤膝坐在地上，抓過縈兒的兩隻小手放在手心，閉眼，然後將身體浩瀚的紫穹氣流給北宮千縈灌輸。
外面的護罩威力不減，裡內的流光肆意，赫連長恭甚至像是在試探性的打通千縈的任督二脈，一道紫光從左手傳進，一道銀光自右手灌入。交織着擊打着北宮千縈虛弱的身子。
所有人都愣了，連一直對赫連長恭最頗有微詞的襲夜都震驚了。
要知道，有北宮晟的存在，赫連長恭完全不必要這麼做。
赫連長恭不強求人，做事也從來只問無愧於心，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利益衝突，也不會去趁人之危，甚至會傾囊相救，但有一點，他們都看的很明白。
赫連長恭絕對不會給北宮晟服輸，不管是國家，還是納蘭芮雪。
如果北宮晟死，他可以不要東奴，不管東奴的一切事情，把東奴交上都行，前提是納蘭芮雪願意跟他走。
但北宮晟活，他絕對不會俯首稱臣，必成死敵。
而他如今這麼做，幾乎是在救一個將來一定會秉承北宮氏族願，對東奴踏平鐵蹄的孩子。
北宮晟醒了，一切規則都將各回各位，赫連長恭也終會舉起刀煞，守護他要守護的地方，與北宮晟拔刀相向。
紫色與銀色流光飛舞着，像點點星輝灌入北宮千縈的體內。
千縈的面色在好轉，但納蘭芮雪知道，這是不是療養，是像當年北宮晟保護孩子一樣，無可返還的饋贈……
等北宮千縈徹底面色如常，甚至比她們成人還要能忍耐氣流帶來的力道的時候，赫連長恭鬆了手。
北宮千縈一路興奮的跑到最外面的光暈護罩，貼着那層薄薄的水晶色彩，小手貼在上面，掂着腳尖看着北宮晟。
納
蘭芮雪扶起疲憊的赫連長恭，眼底盡是通紅。
赫連長恭站起來的時候，她頓了頓，毫無預警的一下抱住了他，將頭埋在他的胸前，熱淚凝落而出。
赫連長恭愣了愣，怎麼也沒想到納蘭芮雪第一次主動抱他會是在這種時候。
那種感覺太美，就像千萬次設想過的那樣，一旦她的身子依偎進來，就不想再放手。
“謝謝，凌傲，謝謝你……”納蘭芮雪哽咽着，心底有千萬句話要說，可最終只能說出這一句。
赫連長恭看着懷中的女人，她消薄的身子，她堅強了三年的肩頭，她那淡淡的依賴與溫順。多想攬在懷裡，貼着她的額頭印下一吻。
可擡起的手臂指尖終於只能顫了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四年前，他想去南通尋找蘇墨，被事情牽住，短短三個月，他錯過了遇到她的機會。
四年後的半月前，他想去跟她表白，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她心裡到底有沒有他，是否有過動容，她到底明不明白他喜歡她，似乎這些答案都已經不再重要。
淡淡一笑，因爲他們之間只剩下這句謝謝，也只能說這句謝謝了……
“起來吧，這麼多人在，看見多不好。”
他清淺的勾了勾脣角，緩緩推開了她的身子，沒有一絲猶豫與遲疑。
錯身的瞬間，他淡淡後退了一步。
像是一道再也不可能跨越的鴻溝，他給了自己的選擇，而他只雙手負後，靜靜的看着她，一笑，如同第一次見面那樣，臉上，淡淡蘊出兩個酒窩。
很陽光，很美好。
而他像一株永遠不會計較得失的君子蘭，君心如竹，不偏不倚。
納蘭芮雪明白，這將是他們之間以後的距離，或許再也不會有深夜的時候，她累倒在龍案，他將她抱回牀榻，也或許再也不會有她崩潰的時候，他淡淡借她肩膀。
或許心底有種感覺很奇怪，但她很清楚。
她失去他了……
周圍人也默默的看着赫連長恭，他的選擇與做法讓他們再一次受到了震動，迎着衆人的錯愕，他淡淡別回了墨藍色眸光，只靜靜的看向遠處北宮晟的打鬥，再也沒有說話。
當然，那個他看了快四年的女子，他也再沒有投去一眼。
或許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只能錯過。
他沒有選擇……
那邊，陣陣的轟鳴依然在炸響，北宮晟與蕭赫越打越猛，亂石飛舞，樹木傾刮。
天地飛沙走石，亂成一片昏暗。
只有那彩色的流光依然不停歇的迸發着。
像力拔山河兮的尊神，北宮晟並沒有給蕭赫太多留生的機會，招招狠毒，直戳蕭赫命門。
蕭赫心肺已經被震出內傷，一個轉身間，擡手擦到脣邊溢出的血絲，輕哧一笑：“我們從小爭到大，第一次見你這麼想讓我死。”
北宮晟隻手擡起着絲絲光華，像是在凝聚力量，萬道光源流轉其中，渙散出流光肆意的色彩。
他擡眸，冷冷一笑，幽暗的如地獄的魔鬼。“因爲你犯了禁忌。”
“什麼禁忌？”蕭赫的氣流在流逝，興許終究不是他自己修煉出來的緣故，雖然使用起來爆發頗足，但就是沒有凝固力，像是用一分就少一分。
面對這樣的北宮晟，他知道死也許就是下一刻的事情。
話音落，北宮晟已經以手握拳，以神不可推斷的力道直擊蕭赫的面頰。
像小時候兩個人打架，每一次他掄錘上去的暴怒，像是小時候蕭赫每每譏諷的笑道，‘表哥你要是不殺了我，總有一天，我就會殺了你。’他譏諷回道，‘你不過也就是皇祖母養的傀儡，殺你髒手！’
如今，他也在錯身間告訴了蕭赫答案。
“你惹我沒關係，別惹我的妻兒！”
一擊爆裂的龍拳將蕭赫以不可抵擋的力道錘到了山上，帶着耀眼如華的赤金色流光，照耀了方圓幾十裡的天空，山體轟然一震，晃了晃，他窩進了山體之中，五臟六腑均被震裂，血從七竅流出
來的時候，他看着遠處沐浴在金色流光下的男人。
脣角輕勾了勾，淡淡一句：“你一樣輸了，因爲你，不，不可，可能逃，逃出南通……”
歪頭，死去。
北宮晟冷看着他，頓了頓，飛掠到他身邊，修長的指尖顫了顫，還是靜靜給他閉上了眼。
再度飛掠到衆人所站的山頭時，給景南淡淡吩咐道：“入土爲安吧。”
景南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
然而，北宮晟纔剛落地沒站穩，一道身影就如光電般飛掠上來。
紫色與銀色交織的氣流讓他差點以爲是赫連長恭，直到那個小身子一下跳到他懷裡，如八爪魚般緊緊抱着他，摟着他脖子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是誰。
沒等弄明白千縈身上的氣流是怎麼回事，那張小嘴已經吧唧吧唧在他臉上印下十幾個吻。
頓了頓，實在被親的受不了的北宮晟想要拉開千縈的身子，而這個時候，千縈卻沒再親他，而是錯頭緊緊貼着他的脖子抱着，喃喃道：“父皇是全世界最帥的男人！”
較小的身子像一隻小賴皮狗，怎麼也不願下來，北宮晟抱着他，聽到這話，身子微微怔了一怔。
而北宮千縈開始對着羣山大吼：“我父皇是全世界最帥的男人！”
“大晟晟是全世界最帥的男人！”
“大晟晟是大英雄！”
每一聲歡呼與尖叫都讓羣山盪出層層迴音，北宮晟微愣，繼而脣角抿出炫目的弧度，雙眸彎成新月。
父子的歡笑間，北宮晟偏頭看到了遠處慢慢一步步向他走來的女人。
十多天未見，她的面色似乎又憔悴了很多，而她眼底的擔憂，嗔怒以及喜悅交織出的感情，讓他微微動容。
頓了頓，他朝她伸出了手。
但她沒有牽住，而是徑直撲進了他的懷裡，忍不住所有眼淚流出。
北宮晟愣了愣，一手抱着北宮千縈，一手單臂環過了她的身子，脣淡淡落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
“嚇着了？”
納蘭芮雪說不出話，如實的點了點頭。
北宮晟淺淺一笑，緊緊的環抱着她，而她也緊緊摟着他的腰。
一家三口擁抱一起的畫面很是祥和，沐浴着清晨的陽光，像是天地間最美好的希望。
赫連長恭淡淡看了一眼，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