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璇穎一陣無語,沒想到墨璟昊也會對這事感興趣。看出他把玩撲克牌時臉上那認真的表情,她從他手裡一把搶回牌,傲驕地答一句。
“樓璇穎出品!”
“畫功太差,線條不流暢。”
“你懂畫?”樓璇穎翻着手中的牌,這是她畫了一上午的成果,已經算很成功了,可在他看來竟然是差勁,她扁嘴不服氣地反問。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樓璇穎汗了一把,天下紅雨了,冷傲的墨璟昊竟然會調侃她?
“你竟然不生氣?”
“萬總管,把這裡的人記下,每扣扣一半月錢,本王不希望王府裡再出現聚賭這種不正之風,若以後誰還跟着樓璇穎鬧事,就可以直接滾出璟王府了!”墨璟昊這話明面上是對圍着的人說的,可說話卻只盯着樓璇穎瞧。
她根本不怕他,也恨不得他將她趕出府去,要治住她只能藉助外力。
他的話剛落,周圍哀聲一片,全都小聲抱怨起來。
墨璟昊冷眼掃向四周,人羣立刻安靜下來。
“如果你們有意見,現在就可以收拾包袱離開王府。”
“王爺,小人沒意見。小人馬上去幹活。”一人帶頭,其他人也跟着一鬨而散。
樓璇穎拿着牌的手緊了緊,死命地瞪着墨璟昊,混蛋,竟然把她好不容易拉來的人氣瞬間降下來。
墨璟昊瞥了她那因盛怒而漲紅的臉,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負手離開,惹得她在身後直跺腳。
“小姐,恬兒早就提醒你了,這事讓王爺知道了會惹他生氣的。”
“他那麼愛生氣關我什麼事?我玩得開心就好。恬兒,拿着,這袋銀子拿去分給剛纔那些人,扣掉的月錢從這裡補回去。”樓璇穎氣來得快散得也快,將錢袋甩給恬兒後邊打呵欠邊往屋裡走。
恬兒拿着錢袋鬱悶:“小姐,你又要給他們送銀子?”
“我們需要用錢嗎?”她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恬兒反問,“錢財都是身外物,送就送唄,反正用不着。”
關鍵是她真的不缺銀子。
恬兒離開後,她剛要進屋,發現被她關在屋裡的小白突然興奮地吠了起來,還沒等她納悶,一道爽朗的笑聲從圍牆角落裡傳來,她循聲望去,驚喜地發現易君謙竟然坐在圍牆上。
“易君謙,你怎麼來了?你的傷好了?”她跑過去仰着小臉激動地看他。
“嗯,還以爲你會關心我的傷勢主動到鳳翔酒樓看我,等了十天始終沒等到,嘖嘖,可真讓人心寒。”
樓璇穎聽後眨了眨眼,很快又愧疚地低下腦袋:“對不起,我還以爲你一直被皇上關在皇宮裡。墨璟昊又不肯帶我進宮,問皇甫辰關於你的情況他也不說。”
“逗你的。”看她那樣子像做錯事的小孩般,易君謙搖頭失笑,一個下躍,落在她面前,見石桌上放着的異樣東西,他上前隨手拿起翻看,好一會才笑着對她道,“樓璇穎,剛纔聽說你不停往外送銀子,看來銀子多得用不完,你對作畫感興趣?可惜水平不夠,要不你付點銀子我教你?”
“你剛纔偷聽我跟恬兒說話?”
“剛好出現,不巧本人耳力也不錯。”
她將他從頭打量到尾,她自認已經夠敏銳了,可剛纔在他出聲前並沒感知到他的存在,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深?如果武功夠高,那天又何需捨身來替她擋劍?
“好吧,這事不跟你計較,你要收學費當我師傅教我作畫?你缺銀子?”
易君謙嘴角微抽,他永遠抓不住她話的重點,亦或者她抓不到他話的重點。
明眼人都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收銀子不是重點。
“師傅不敢當,你有心學,我便樂意教。”
“多少銀子你肯教?”她可記得他是大奸商,萬一答應下來銀子數目太大她負擔不起怎麼辦?
看出了她的擔心,他真的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留給她的印象有這麼差?救她的事先不計,如果沒記錯,他還免費幫她畫了幾幅畫,還不能將他“奸商”的形象抹掉?
“銀兩你隨意給,不給也行。看你的天分還行,要是能將你教好,我也算圓滿。”
懂畫的人一看便知她的水平還遠遠不夠,要將她扶起來,估計得花費一番功夫。
“你真的這樣覺得?”
“既然你懷疑,便是沒心想學,那算了……”
他遺憾地說完,悠悠地轉身打算離開,便聽到她叫住他。
“師傅,你願意教我畫畫是我的榮幸,我很樂意學。”樓璇穎說着就朝書房跑去,邊跑邊回頭交待易君謙,“我去拿筆墨紙硯,你等我一下哦。”
“樓璇穎,回來。”果真是急性子的女人,說風便是雨,易君謙無奈地搖頭,只能招手將她喊回來,見她疑惑地轉頭,他嘆氣解釋,“你確定要我在你這兒教畫?讓王府的人看見,影響到的是你的名聲。”
她一聽,眉頭高高皺起,該死的封建教條,哪天一定會憋死她。
“那怎麼辦?”
“每天早朝後我還會留在宮中一個時辰,之後就能出宮回鳳翔酒樓,如果你想學畫,申時去找我,我可以教你一個時辰,這樣如何?”
“好呀。”樓璇穎有點撿到寶的感覺,她的畫功急待提高,竟然有人送上門來當她師傅。
“擇日不如撞日,天色還早,要不從今日開始?”
她偏頭想了想,重重點頭,一陣風似地跑進屋裡,“砰”地一聲把門關上:“好,我換個衣裳。”
易君謙失笑搖頭,她當着他這個男人的面嚷着要去換衣裳,是對他的信任?
等了片刻,樓璇穎推開門出來,剛纔的一身粉色長裙已經換成了書生裝扮:“走吧……等等,恬兒出去了,要是回來發現我不見肯定會着急的,我給她留張字條。”
她說着又往書房竄去,攤開白紙,拿起毛筆“刷刷”地寫下幾句話,粘上糨糊後甩着白紙衝了出去,“啪”地一聲將它貼在門板上。
“恬兒,我出去玩兒了,傍晚前會回來。”
易君謙靠着柱子看她精力充沛地來回跑,當看到她白紙上潦草的字時,掩嘴輕咳了聲,不敢笑出聲,但眼底的笑意騙不了人,他在很努力地忍笑。
“這下可以走了。”
易君謙默默轉身,跟在她後面走。
樓璇穎擡頭仰望高牆,正摩拳擦掌要翻上它時,一隻有力的臂膀攬上她的腰際,沒等她反應過來,雙腳已離地,整個人騰空起來,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再次落地,人已經站在小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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