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樓璇穎頭也未擡地回答,手中畫畫的動作也沒停。
恬兒“哦”地一聲,湊過腦袋去看,很快又怪叫起來:“小姐,你在畫什麼?”
“看不出來嗎?”聽到恬兒這樣問,樓璇穎停了筆,將手中的畫紙拿起,皺眉打量,畫了一個早上,她已經覺得進步很大了,最起碼有模型了。
“是……府裡小廝的衣衫?”
聽到恬兒的回答,她總算滿意地笑了出來,看來離成功不遠了。
“小姐,你畫這個做什麼?”
“恬兒,飯可以多吃,話不可以多問。”樓璇穎朝她神秘一笑,而後伸了伸懶腰站了起來。
恬兒從小跟着樓璇穎,她醒來後不傻了,恬兒只當她恢復了正常,心思夠單純,她打算將恬兒培養成心腹,那樣勢必會知道她的一些秘密,有些事要讓她知道,也需要她的配合,但她暫時不會告訴恬兒她擁有異能的事。
“咦,小姐,你昨兒個畫的硯臺不是很漂亮嗎?怎麼今天畫件衣衫卻這麼醜?”
樓璇穎嘴角一抽,昨天那個硯臺是真的好吧?她要是能畫出那幅畫來,現在就不會花一個早上的時間來畫衣衫了。
“恬兒,剛剛我似乎聽到你說爹找我?”恬兒的好奇心很重,她回答不了,只能岔開話題。
恬兒一聽,猛地一拍腦袋,苦着臉,似乎做了件大錯事般:“小姐,恬兒把這事給忘了,丁嬤嬤剛纔過來傳話了,老爺讓你梳妝打扮一番,馬上到大廳去。”
她一路過來可記着這事的,剛一進門,注意力就被那一堆廢紙吸引過去了,一時多話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哦?恬兒,丁嬤嬤有說大廳現在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沒說,不過恬兒去廚房時偷偷聽到一件事,二皇子和七皇子今天到相府來了。”
樓璇穎讚賞地看着恬兒,朝她比了個大拇指:“不錯,好恬兒,以後在府里耳朵放靈一點,不用特意去打聽,但如果聽到什麼事就跟我說一聲。”
二皇子和七皇子來相府,聯繫昨天樓承德說的話,不難猜測他們此行的目的。
“好的。”恬兒剛點頭應下,可看到自家小姐竟然悠哉地坐回椅子上,還攤開新的畫紙,見她要提筆,她驚訝地再次提醒,“小姐,老爺叫你呢。”
“呵呵,在別人看來,你家小姐我不是傻子嗎?既然是傻子,何必那麼準時,能拖便拖唄。”
兩柱香的時間過去了,樓璇穎總算願意起身了,恬兒在一旁等得可是十分焦急,萬一老爺怪罪下來,怪她沒把話傳到,她可就吃不完兜着走。
“恬兒,你放心,我爹要是問了,你就說傳了話,然後把眼神看向我,什麼話都不必再說。我爹自然會明白。”
“可是這樣子,萬一老爺怪罪小姐……”
“不用替我擔心,他只會對我吹鬍子瞪眼,還能真跟傻子過意不去不成?”她笑着安慰恬兒,腳剛擡步要離開,很快又頓住,拿了毛筆往臉上輕輕一畫,在恬兒圓瞠的目光中勇敢地走出去。
小姐這是要做什麼?等恬兒反應過來,發現書房裡早不見了自家小姐的影,忙追了上去。
眼見她直接要往穎月居外走,恬兒瞪直了眼,忙喊住她。
“小姐,先換衣服,丁嬤嬤說要梳妝打扮才能過去。”
“你聽丁嬤嬤的還是聽我的?”
“恬兒當然聽小姐的。”
樓璇穎笑眯眯地摸着她腦袋:“乖,我臉都畫成這樣了,再去梳妝打扮有意思嗎?”
不是讓衆皇子挑選她們樓家四姐妹嗎?她要讓他們誰都不敢選她!
樓璇穎出了穎月居,臉上帶着傻笑在恬兒的“指引”下往大廳走,沒有錯過府裡丫鬟那掩嘴偷笑的表情,甚至還有丫鬟在她經過時對她指指點點,無非是些辱罵她的話,她心裡一一記下了。
都給她等着,等她足夠強大了,以往至今欺壓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大小姐,你終於來了。”相府柴大總管看到她出現,嘆了口氣的同時也迎了上來,可看到她的臉時,向來嚴肅的老臉微抽了抽,“大小姐,你的臉……”
柴總管轉而看向她身後的恬兒,訓道:“你怎麼照顧大小姐的?沒看到她的臉髒了嗎?”
恬兒委屈地低着腦袋,被柴總管這麼一訓,她一時之間也不知怎麼回答。
誰料剛纔還只顧着傻笑的樓璇穎突然晃起了小手,聲音也拔高了幾分:“璇穎剛纔在畫畫哦,畫了好漂亮的狗,柴伯伯,你看你看。”
說着,她還從衣袖裡掏啊掏,半天后拿出了一張紙,攤開獻寶似地給柴總管看,柴總管那麼一瞥,嘴角微抽,那明明是一隻醜到幾乎辨認不出來的貓,他輕咳了聲,厲眼瞪向恬兒。
“還不給大小姐擦擦臉先。”
“啊……是……”恬兒竟然不知道小姐衣袖裡藏了這麼一幅醜畫。
然而,還沒等恬兒掏出手絹走過去,樓璇穎竟然拿着她那幅畫往大廳裡跑進去,邊跑還邊喊:“我要讓爹爹也看看璇穎的畫。”
“爹爹,璇穎畫了很漂亮的畫……”樓璇穎衝進大廳,無視廳裡多了兩個陌生的男子,勇者無懼地把她最後畫的那幅畫在樓承德的面前晃。
樓承德一看,剛喝到嘴裡的茶全噴了出來,樓璇穎似乎有感知般拿畫一擋,然後就委屈加錯愕地看着被噴溼的畫:“嗚嗚……我的畫……”
“那麼醜,根本不叫畫吧。小孩子隨手畫一張都比它好看。”
一道輕蔑中帶着嘲諷的男聲響起,聽聲音應該是個少年。
“勝睿,不得無禮。”
又有一道聲音響起,似是訓斥,但語氣裡卻未帶任何指責,只是很形式化地說了句。
“二皇兄,我只是實話實說。”
樓璇穎轉頭看去,眼裡還懸掛着淚水,捧着畫滿臉委屈,她吸了吸鼻子,暗暗觀察那兩名男子,他們對她來說很陌生,但她卻很肯定那身穿白色長袍,眼神淡漠的是二皇子墨弘毅,語帶嘲諷的藍色錦袍少年是七皇子墨勝睿。
她望過去時,他們的眼神也停留在她臉上片刻,而後皆嫌惡地別開了臉。
厭惡她?她會讓他們厭惡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