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朝請郎怒罵族人 裘衣血案秘史
天空一片灰暗,厚厚的雲層沒完沒了落下線一樣粗細的雨。
謝族的人在福樂居守了幾天,終於見到謝奇陽帶着隨從騎馬回來,豈能放棄機會,丟了油傘衝上去攔住。
謝奇開叫道:“十二弟,我是你二哥,我和十五妹盼月亮盼星星可算把你給等着了。”
謝奇陽戴着斗笠穿着蓑衣,雨珠順着斗笠滴下來被風一吹飄落在佈滿疲憊和疑惑的臉上,眼睛圓睜望去,謝奇開是認得的,這穿着半舊衣服生着一雙小眼睛的中年婦人有些眼熟,等望到面目猙獰的林嫂時,火氣騰的上來很不耐煩道:“什麼兄弟妹妹的,本官跟謝族無半點關係。讓開!”
廖小松從謝奇陽手裡拿過馬繮繩,道:“老爺,雨大人雜,您直管進府,我牽馬從偏門進去。”
謝愛武將兩匹馬的繮強都交給廖小松,急道:“馬馱着老爺的手稿,不曉得有沒有被雨淋溼,你快先進府去。”
謝尚武上前左手護着謝奇陽,右手向前一揮隔空發力將謝奇開推至一邊,喝道:“好狗不擋道,莫在人家莊門前攔着!”
謝奇陽剛邁腳走了一步,謝奇珍望着他放聲哭嚎,“爹爹啊,您在天之靈終於保佑我找到了大哥。我那夫君幾年前已去世,丟下我和兩個兒子,我不得已二嫁,誰料想嫁得商人夫君是個吝嗇鬼,分文不給,我把嫁妝都用光了。”
“爹爹啊,我和您兩個外孫子在外鄉落難已是窮得連肉都吃不上,大哥如今做了官住着豪莊富貴如意。”
“爹爹啊,你在天上睜眼看看,大哥不認了我啊!”
“爹爹啊,你……”
謝奇陽腦袋嗡的炸響,盯着被雨水淋的衣服半溼頭髮貼着腦門的已略顯老態的中年婦人,她長着跟劉氏一模一樣小眼睛,讓他極度厭惡,怒道:“哭什麼喪,要哭去爹爹墳上哭!你出嫁這麼多年,可有給爹爹上過一次墳?當年是你和你娘、十三不仁不義把我和我娘趕出謝府,你娘還要殺害我妻兒,我現在不認你又如何!我的富貴與你何干,你的貧窮與我又有何干?你和你兩個兒子有手有腳吃不上肉那是因爲懶惰。自做孽不可活。”
謝奇珍未料到小時候被她一日罵幾十遍賤種不敢回嘴的謝奇陽性格翻天覆地的變化,一連串的反問說得她啞口無言。她心虛呢,這兩次回來,捨不得花錢,也很懶惰,都未去遠郊爹孃的墳前上香。
林嫂見謝奇珍目光怯懦嘴巴張大傻傻的退了兩步,這可是唯一的機會,必須趁着謝奇陽沒尋思過來讓他認下謝奇珍,急得衝上去跪地磕頭,哭求道:“少爺,小姐可是您的妹妹,您是看着她長大的,求您可憐可憐她,幫幫她。老奴願給您做牛做馬。”
謝奇陽冷眼望着咚咚磕着頭的林嫂,真想一腳踹過去,不過這樣還怕弄髒了妻子親手做的鞋子鞋底,喝道:“無恥卑鄙的狠貨,去年正月跟幾個陰人合謀欲殺害本官的妻兒,本官未找你算帳,還敢跑到本官府前撒潑,再不滾就把你送到官府治罪!”
林嫂一怔,而後爬起來,滿臉是血,指着大門前在雨中受淋的大石獅,嘶叫道:“今日你若不收留小姐,老奴就撞死在你家門前!小姐,老奴若死了,你逢人便說此事,朝請郎富貴了就忘了本,連妹妹、外甥子的死活都不管了。”
謝奇珍跑過去抱着林嫂哇哇大哭,嘴裡不知叫喚着什麼,比死了親爹親孃還痛苦。其實她哭着就把這些年受的苦難都嚎出來發泄。
明王掀開車窗簾看得津津有味,笑道:“哈哈哈,真是有趣。沒想到訛人訛到護國寺一等供奉家裡來了。明泉,你這個外門護法可當得真差勁,連一等供奉都無法保護。”
明公子點頭,朝第二輛馬車車伕揮手,道:“將車停進莊裡,隨我們一起去見玲瓏供奉。”
第二輛馬車的車伕是個瘦和尚,車廂裡坐着兩個容貌普通的中年黑衣男子,車廂空餘的地方放着四個上着銅鎖的黑漆箱子。三男聽見明公子的話,均喜出望外。
謝奇陽收到何屠夫目光暗示,輕點頭表示已看出明公子身份極爲尊貴。他親熱的跟救命恩人和泉打招呼,笑道:“大師,我們又見面了。上次你可騙了我。不過,我和家人都十分感謝你。”
上次在那次在小酒館旁邊的樹林,和泉爲了讓謝奇陽不牽扯到李子珏命案中去早日回潭州,說謝玲瓏在湘楓寺將香客叫“爹爹”的謊言。後來謝奇陽回家無意中提起,謝玲瓏當場否定。謝奇陽才知道和泉用心良苦。
翁婿倆請衆人進府,門奴領着馬車車伕去偏門,壓根不去管跪在地上半死的林嫂。
雨水嘩啦啦下着,福樂居的奴僕們沒有何屠夫的命令,狠勁的打,把謝奇開和四奴打得鼻青臉腫斷了幾根肋骨都吐了血這才罷手。
四個被打得半死的謝府奴僕擡着一直慘叫的謝奇開逃了。
謝奇開疼得要死,在大雨裡潑口大罵出餿主意的謝奇照,經過這次他被毒打,林嫂被抓送去見官,下次就算有白銀三千兩,他也會不來福樂居求謝奇陽回謝族了。今後讓謝奇照自謀官位,讓謝奇珍自生自滅。
衆人相讓着依照年齡大小進了飄漫着濃郁桂花花香一號院院門的院門。
站在走廊裡觀望的四名奴僕忙打開大廳,齊聲歡喜道:“老爺回來了。”
廳裡涌出男女老幼大大小十幾人在走廊裡站成一排。何七雪牽着謝玲瓏的手望眼欲穿,恨不得衝進大雨裡擁抱丈夫。
謝玲瓏喜叫道:“爹爹!和泉!老和尚?”用力朝三人招手。
她腳下的小白喵喵叫着立刻提醒說:玲瓏姐姐,那個穿着狐狸腋下碎皮衣的男子體內有着跟和泉一樣磅礴的氣體,他也很厲害,不過他體內封存着幾股濃郁的黑色濁氣,等到幾個月後濁氣衝開穴道漫延至全身就會死。
謝玲瓏心裡一怵望過去,大雨裡十幾個人,那名穿着黑裘衣黑綢褲頭髮灰白的男子身材瘦高,容貌極爲英俊,腳步輕飄,彷彿踏雲而來,感覺他雖是很虛弱但身懷絕頂輕功,如此風流人物竟活不了多久,心裡暗自惋惜。
她在前世聽過“積腋成衣”的成語,古代的裘衣是野生狐狸腋下碎皮衣所制,比現代人工養殖狐狸皮製成的皮衣精貴幾萬倍不止,是身份和財富的象徵。
她見這名男子比玄燈大師落後一個肩,一下子猜到不但男子身份不簡單,那玄燈大師在俗家的真實身份也應是相當尊貴。
說起來玄燈大師是她命運裡的大貴人,前年冬季他和呂方正在平安寺認可她的病是觀世音菩薩的靈露救治,後來聽明風主持說也是他極力向護國寺和原主持提議封她做一等供奉。
此次她要好好款待玄燈大師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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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泉小臉一板,各位美女姐姐們可有月票,小和尚想化個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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