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微雨剛纔這麼問大表哥，無非就是想知道。
大表哥到底有沒有喜歡過雲華公主，或者說是否喜歡？
見她一臉不信的表情看着自己，林平湛想了想，還是決定爲她解惑。
主要是不想被人誤會，他是將軍府長子，人家是堂堂公主，若被人湊作堆，可不是好事兒。
“第一，她是公主，最多算是走動比較多又與雪琪關係好的公主。”
“第二，她是大殿下的妹妹、雲芝的姐姐，但皇家親情關係可不是尋常百姓家，她弟弟是五皇子。”
“第三，她喜歡誰是她的事，但她身爲公主就要有身爲公主的覺悟。”
“皇上賜婚纔是她的歸宿，而不是她喜歡誰、誰喜歡她。”
“這本就是身不由已、無可奈何的事情，敢不是旁人能說道的，你也莫要操心這些。”
“我先回去處理這件事情，你出門沒法送你。”
幸好這些日子他不能出京，不然還真是要被這邀請給絆住。
缺少智慧、行事莽撞，是很難教導過來的。
但現在再怎麼埋汰都沒有用，提醒大表哥及早防備纔是正理兒。
既然她們喜歡彼此的兄長，難保不會達成什麼協議，在困境中鋌而走險。
再者，聽母親與祖母的意思，根本不打算在京城爲雪琪定下親事。
“一年前花宴上發生的事情，到底是誰在搞鬼還沒個結果呢。”
“甚至……爲了大殿下的安全，你還可以想辦法將那個笨蛋也帶走。”
說多了不過是讓大表哥尷尬罷了，也是舅母和外祖母的一塊心病。
“所以你明白了麼。”
“你清楚的吧，當時出現在那裡的人是凌風公子，我只是躲避雪琪表姐才誤闖的。”
林平湛點頭，不解地看着她。
“生意可以先不做，鋪子可以先不盤，一定要好好到達常山。”
見大表哥如此鄭重，陸微雨也不擔心了。
“順便我也去東大營一段時間，端午節前再回。”
林平湛煩惱地蹙起了眉，得想個辦法避開。
“你說得對，這事兒不得不妨，就算我有你給的藥丸，也不能冒險。”
“沒人說你不能出京，你是因爲被人盯着纔不敢出京，怕引禍上身，也怕連累咱們的生意。”
只不過這些話，她也無需與大表哥細說。
她以爲在林家莊時，將恩怨攤到桌面上說得那麼明白了，林雪琪事後冷靜下來也能思考一下。
“別說我無意，就是有意，爲了家族安危和大局，也不可能做出自私莽撞的事。”
“第五，第五……唉，你以爲親事這麼好說麼。”
“我不想拿小人之心去忖度她們的心思，但……”
“再者，兇手還沒揪出來，壞人自然很多。”
就可以逃掉了。
雲華公主也下帖子請了雪琪去府裡說話，這是母親也無法阻止的帖子。
“但目的肯定是鬧出大事，想逼迫我不得不娶，可將軍府根本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她就知道，這是一個完全沒有反省過、也不打算改正的蠢貨。
“這相當於是與陳家勢力對着幹了，表現得這麼來勢洶洶，將軍府其實也同樣要承受相應的反噬。”
說不定還會趁機搬弄是非，說她陸微雨如何如何，挑唆公主與她的關係。
“若是有個行事自私又莽撞的人亂出主意，如法炮製再來一次呢？”
“你可以被舅舅安排到南大巡不回來，也可跟着舅舅去巡營不回來。”
若是被敵方勢力發現她會成爲將軍府的軟肋，豈不危險？
他本來想着拉上表妹一起，若見機不對時還可拿表妹作藉口遁走。
只不過雲華公主現在還未醒悟過來，他也不敢做爛好人去安慰什麼。
不然，雲華被賜婚到江南去，只會導致三個人痛苦。
只是母親擔心送出去後反而沒人約束得住她了，才一直沒有拿定主意。
“將軍府這些年夠低調了，也不敢胡亂結親怕招人忌憚。”
但架不住林雪琪那樣莽撞的蠢貨慫恿。
她相信雲華公主行事有分寸，也沒膽量。
但凡是教得過來，舅母和外祖母也不會寧願她不出來，也不強迫她出來招待表妹表弟。
前年臘八，林雪琪好歹還出來了，雖然一出來就是找茬、吵架。
“大殿下不方便出京到是真的，你卻是行動自由的。”
“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注意安全，切莫與人鬥狠。”
“留這樣一個笨蛋在京城若是真的搞出什麼事，被敵人抓住把柄了，絕對是禍害。”
一年也就見上這麼幾次面，卻能次次不死不休地鬧着，什麼仇！什麼恨！
“她笨，還無知無畏，不知天高地厚。”
“隨後雪琪表姐就來了，被人提醒她過來的。”
去年端午，林雪琪在莊子上等着算計她，被她無意中避過去了。
“眼下的情況，正常人是安慰、勸解，讓公主明白自己的身份，這結局是不可違抗的。”
但眼下京城風雲變幻、局勢微妙，留她在京城、在各府間走動，反而容易招禍。
只希望雲華公主能明白這個道理，懂得自己權衡利弊。
“至少她會這麼想，甚至可能爲了討好雲華公主，還會保證一定成功。”
“畢竟，她們也不見得就會下藥，也可能用別的招。”
但她剛纔說的話也夠了。
“只要今年我一直很忙，也不讓雪琪在京城，不管她怎麼鬧，至少牽連不到我家。”
“眼下連我都知道局勢複雜，各方都在按兵不動，誰有什麼底牌也還沒有拿出來。”
“何況如今祖父明着爲大殿下出頭，新年剛開朝就上朝去了，在朝堂上公然質問兵部這些年有詬病的問題。”
之後雲華公主就準備像去年那樣辦花宴了，帖子也下與了他。
“第四，哥哥我說過的吧，好不容易退了親，還想消停幾年，何況如今也忙，哪裡會想這些？”
“公主的親事應該定在中秋之前，年前會去江南。”
陸微雨實話實說。
“我只能將一切都往最壞處想，不然真怕你們低估了事情的嚴重性。”
“那你要如何應對？”陸微雨好奇地問。
陸微雨突然哂笑一聲，嘆氣道：“雖然我不知道她們過府說話會說什麼，但是……”
論家世和才華、處世風度，是配得上雲華公主的。
所以，該慶幸他對雲華無意吧。
“我不能出京，但若不赴宴又怕招來其他事，這是一絲兒危險都不能冒的。”
中秋之夜，林雪琪剪斷她琴絃的事，就足以看出來這人的品行和眼界了。
因而，到了她這年紀正招人注意，早作打算更穩妥。
陸微雨已經知道了林雪琪喜歡的是誰。
“這時候又有這麼多人盯着，你們想偷着出京玩耍都不安全。”
“這是別人的局，難保她不會也照着設同樣的局，促成你和雲華公主。”
陸微雨卻提醒道。
但在聽說自外祖母回府後，林雪琪就極少出院子的事後。
“還有一個，兇手一天不被抓出來，都可能成爲各方扯皮的由頭，利益算計罷了。”
林平湛想到以前曾提過的話，要送林雪琪去徐城，或是讓她去雲城。
“我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只要稍微以小人之心忖度她們的小人之心，就想到了這個。”
“雪琪表姐是什麼人？她什麼腦子？又什麼心眼兒？”
“外公和舅舅在這時候都不應該被你們的事情分心。”
這時候避嫌迴避還來不及呢。
“嗯，我知道了，下月初一我親自送她去徐城。”
這樣的人品和行事，陸微雨甚至能想像到，林雪琪不只會給困境中的雲華公主出餿主意。
從臘八和過年幾次去將軍府都沒有看到林雪琪出現，就很清楚了。
“大表哥，你剛纔說公主邀請了雪琪表姐過府說話？去了麼？”
“至少三年，都要小心翼翼、步步爲營，不然哥哥我也不會如此委屈自己留在京城中閒晃了。”
再加上公主府花宴那次。
“去常山也是走親戚，以你的聰明應對親戚自是不難，但也莫忘了應該會招人好奇，可要小心應對。”
去年中秋，表姐妹見上面了，當晚林雪琪就剪斷了她的琴絃。
這是他和大殿下分析出來的結果。
林平湛一臉凝重，目光變得異常嚴肅起來。
“可若安慰、勸解的這個人是雪琪表姐呢？大表哥你就不害怕麼。”
只需要說：表妹身體不適，我帶她去回春堂看病。
“或是送到哪裡逛一逛，不要讓她在京城惹事。”
她將兩手一攤，嗤笑道：“她可是你的妹妹，若從中幫手定然會很容易。”
誰知道表妹如此着急要出門，他怎麼辦？
然而，陸微雨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情，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確認。
他們也聽說那江南齊家小子在江南一帶小有盛名。
“等中秋前後我跟着巡南大營時，或許有悄悄遁走的機會，那時我去常山接你回來。”
林平湛沒有細說路上要注意什麼。
他相信姑父定然早就叮囑過許多，何況還有老祖宗的安排？
但他也知道表妹是頭一回出遠門，去從來沒去過的親戚家中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