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薛茗予從纏綿的無法呼吸中解脫出來,才察覺馬車已經停了一會兒了。外面執劍輕咳聲讓她又羞又窘,趕緊去窗格里找靶鏡,“呀!弄亂了怎麼辦?”
覃紜修幫她壓了壓髮鬢,好似解氣不少。“誰讓你撩撥的?”
“哼!誰讓你老不着家的!”下車時薛茗予氣哼哼的嘟囔,話出了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麼說的像是等不到男人的小怨婦一樣。惹得後頭攙着她的覃紜修一陣悶笑。
覃紜修不在的這幾年,薛茗予也沒見過幾回皇上。即使進宮那麼一兩次,也都是隨着黑壓壓的命婦一起遠遠磕頭,再次和覃紜修在清涼殿列席坐下,才發現,上首端坐的老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特別的殘酷。老人斑已經爬上了溝溝壑壑的臉龐和露在袖子外的手背上,頭髮枯敗花白,如果說整個人還有點精氣神,那就全集中在一雙如炬如電的眼睛裡了。
“來了,坐吧。”
大殿裡兩人剛磕頭,頭頂的聲音顯得特別蒼老和疲憊。
薛茗予挨在覃紜修下首坐着,就見得登公公帶了宮女太監都出去了,門沒關,登公公一直退到外殿,見人都退下了,纔在外殿門口站着。 ωwш★ тTk ān★ ¢ ○
“紜修,不打算再走了?”上首的明黃色身影問道。
“嗯。不走了。”覃紜修微微頷首。
“你想幫誰?”皇帝微閉着眼睛,雲淡風輕的問道,像是一件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
薛茗予瞬間手心攢滿了汗。任誰在這麼分析着自己兒女是如何盤算自己身後的財產江山,那該是多麼涼薄的一種感覺。
“我幫四哥。”覃紜修卻是出奇的冷靜,不假思索就回答道。
“嗯。”皇帝點點頭。“老四..”
皇帝沉思了一下,睜開雙眼。他略顯渾濁的瞳孔,卻是非常的清亮。“你..自己就不想要嗎?你要是..”
薛茗予心跳如鼓,天,聖上這是傳達什麼意思?竟然對四王爺沒有任何好奇。可是她的好奇心馬上被覃紜修打斷了。
“不,我不想要。”覃紜修似是不想讓皇帝說下去,截斷了話頭。
“你確定?”皇帝矍鑠的目光如炬如電。在底下二人年輕的臉上掃視着。
“萬分確定。”覃紜修嘴角微抿,半分不曾動搖。
“嗯..”皇帝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你竟然不要..”
“若是..父皇若是能留下詔書給四哥..”覃紜修臨時卻是動了另一個念頭。若是能有名正言順的傳位詔書,那他們這條路就明朗多了。
“不!不可能!”這次截斷覃紜修話頭的是皇帝,語氣明顯比覃紜修還要篤定還要急促。
薛茗予已經汗溼了裡衣。這天家父子,說話如此直白坦率,卻又都寸步不讓。
“不是自己真刀真槍拼來的,日後不會有那番謹慎的態度坐這個寶座。”頭頂的聲音像是喃喃自語,在寬敞的大殿裡迴響“若是不讓老二老八斗個你死我活傷筋動骨,老四也難坐穩哪..”
“你就只想跟着老四?”像是又回到正題,皇上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