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管事剛開始還覺得額頭冒汗。他做事就夠幹練的了,沒想到王妃一個女子,專注起來,也這麼忘我,對細節的要求,又那麼的執着。後來他慢慢就習慣了,雖然還是不敢往薛茗予臉上身上看,但是心裡微微的敬仰起這個腦子轉的很快的王妃。一點都不敢含糊不說,還總是怕自己想的不夠周到。
萬光清對待事情的態度,和他多年積累下的經驗,讓薛茗予覺得受益良多。
其實到最後,她提的意見裡,完全留下來實施的,雖然多,但都不是很重要的大事。不過是像客人的椅子都讓裁縫做上椅套,從椅背一直罩到地,一年四季和桌布套一樣四個顏色。
還有比如上至掌櫃的下至傳菜的小二做飯的廚子掃地的婆子,頭巾衣飾鞋襪完全統一制式。
每個店的餐具碗筷,不要求很貴重,但必須和菜品搭配得當,並且嚴格統一,什麼菜就是什麼盤子,什麼點心就必須什麼碟子。
比如房間裡的擺設,綠葉植物,盆景小花,布幔香爐。
萬光清剛開始在薛茗予絮絮叨叨說春天要用蔥綠的桌布,桌布上還要用千草綠和和煙綠,柳綠,配在一起繡什麼竹葉青梅,他額角微抽,一邊記筆記卻一句都不說,叫他怎麼說啊,他是開酒樓他又不是開繡莊。
後來薛茗予又說,廚子小二掌櫃的是男的,頭上可以用布條束統一的髮式,布條用料中上等,不過布條上的繡活可以做得華麗清貴一點,婆子必須是頭巾,頭巾就不能繡得花枝招展的。廚師則必須要帶帽子,不能頭髮絲亂飛。而不論是掌櫃束髮的布條,婆子頭上的頭巾,廚師攏頭髮的帽子,都必須顏色花紋同系。
萬光清險些筆都握不住了,這難道不是該去跟繡莊鋪子的老闆說道的麼。
再說到酒樓的敞間適合擺大盆的花,包間最好擺小盆的,而且如果吃飯的桌子上能擺上一兩盆很小的植物花盆,想必客人們會覺得賞心悅目,萬光清控制不住的翻了個白眼,他怎麼沒覺得多麼賞心悅目了。
到說起酒樓的管理上,掌櫃的,採買的,廚房裡的,外面迎客上菜的,打掃衛生的,則是薛茗予問的多,萬光清說的多。薛茗予點頭的時候也會自己拿了裝訂的本子記筆記,一點都不怕萬光清看到她那飛速落下的一個個毫無章法的字體。她不贊同的時候,有時候還會和萬光清爭論不休。
到後面,萬光清慢慢發現,薛茗予堅持的都是比較細小的事情,提的建議有點奇葩但好像也不是什麼原則上的大問題,有些提議聽着新鮮也不妨試試,咦?到最後,他每每晚上自己將記錄一條條反覆的看,才驚覺,正是王妃堅持的每一個看似無意偏門的東西,組合起來,定然會給每個走進這家酒樓的人,一個獨特的印象。
比如環境,比如佈置,比如裝飾,看起來不是特別重要的問題,但是往往每個走進酒樓的人,都會經意不經意的就落到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