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之正同懷安說着話,見懷安朝着門口望過去,也轉過了頭,見着昭陽站在門口忍不住一愣:“吵着你了?”
說着就揮了揮手讓懷安退了下去,而後坐着輪椅到了昭陽跟前。
院子周圍的侍衛尚未全部撤走,依然一副戒備模樣,昭陽上上下下打量了蘇遠之一陣,見蘇遠之身上並不見任何傷,才鬆了口氣:“是刺客?可知道是什麼人派來的?”
蘇遠之笑着搖了搖頭:“我與人結仇太多,想要我性命的人也多,哪裡還能有閒暇個個都去追究是誰?只是這一回這些刺客卻是有些奇怪,此前的刺客大多是奔着主院來的,這一次卻徑直就朝着書房來了,到好似知曉我在書房一般。”
“可是府中有了奸細?”昭陽聽蘇遠之這樣一說,心又忍不住提了起來。
蘇遠之想了想,有些猶豫:“應該也不至於,這丞相府中人本來就不多,大多都是可信賴的人,想要混進來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昭陽見他似乎全然不在意,忙勸道:“還是讓人仔細查一查最好,府中若是混進了奸細可不是一件小事。”
蘇遠之頷首應了,擡起眼來望着昭陽笑着道:“折騰了大半宿,回屋歇下吧。”
昭陽應了一聲,就同蘇遠之一起進了裡屋。
因着這半宿鬧騰,第二天昭陽起來得有些晚,姒兒侍候着昭陽洗漱,看昭陽神色仍舊有些不好,方輕聲道:“今日秦小姐的生日宴公主還是莫要去了吧?公主昨夜半宿沒睡,今兒個臉色都有些蒼白,還是在府中好生休息最好。”
昭陽聽姒兒這樣一說,卻是呆了一呆:“今天是秦卿的生辰?”
姒兒吶吶頷首:“奴婢瞧着那請帖上寫的是今日啊?”
“是我忘了。”昭陽嘆了口氣:“還好你提醒了我,不然我都不記得這回事了。既然帖子都已經接了,自是要去的,我就去坐會兒,不礙事的。”
姒兒聽昭陽這麼一說,卻是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給拔了,公主都已經不記得此事了,她卻偏生要去提醒提醒。
收拾妥帖又喝了碗粥就已經接近午時了,昭陽命姒兒準備了馬車去了秦府。
秦府的下人徑直將昭陽帶到了秦卿的院子裡,院子不大,卻已經十分熱鬧,且果真如昭陽所料,俱是一些正值妙齡的世家小姐。
秦卿迎了出來,將昭陽請入了內院,昭陽見着院中佈置,方笑了起來:“你這院子倒是絲毫不像是個女孩子住着的,女孩子偏愛一些花花草草的,你的院中卻都沒有,反而種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松樹?你喜歡松樹?”
秦卿撇了撇嘴:“不喜歡,它自個兒長起來的,我孃親也說不怎麼好看,不過我想着,它們既然長在了我的院子裡,就是有緣,索性留着了。”
“有緣?”昭陽聽着秦卿的解釋,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你倒果真是……隨緣啊。”
進了屋中倒是顯得稍稍好些了,多了一些看起來婉約別緻的擺件,畫着仕女圖的燈、梅花白玉瓶、珍珠穿成的珠簾。只是屏風上卻畫的是大氣磅礴的萬馬奔騰圖,牆上掛着的字畫也大多是些看起來十分壯烈的山水圖。
婉約與磅礴,這兩種風格在同一間屋子裡面,顯得有些衝突,卻又出奇的和諧。
似是察覺到了昭陽的目光,秦卿撇了撇嘴道:“那些珠簾啊,仕女圖啊,都是我母親派人拿來的,我可一點也不喜歡。”
昭陽笑容愈發燦爛了幾分:“我終是明白爲何秦夫人第一回與我見面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囑託我若是有不錯的青年才俊定要爲你留意一番,即便是我瞧見你屋裡這副模樣,再聽你這麼一說,也忍不住擔憂了。”
秦卿朝天翻了個白眼,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屑:“嫁人什麼的,隨緣就好了。若是我未來要嫁的那個人無法忍受我這副模樣,那成親也沒多大的意思不是?”
正說着話,就瞧見有個穿着豆綠色衣裳的女子從門口探出了頭來,對着秦卿笑着道:“聽聞昭陽公主來了,卿兒你也不將昭陽公主帶出去給我們認識認識?”
說着話,就從門外走了進來,毫不掩飾地將目光落在了昭陽身上,笑容燦爛:“這位定然就是昭陽公主了,小女楊婉,給昭陽公主請安。”
那女子容貌姣好,笑容亦是開朗大方,讓人平白生出幾分好感來。
秦卿笑着指着那女子道:“這是我表姐,是個大大咧咧的,放肆慣了,公主莫要怪罪。”
昭陽笑了起來:“楊姑娘性子隨和,我羨慕還來不及呢,有什麼可怪罪的?”
楊婉聞言,愈發開懷了幾分,更是上前挽着昭陽的胳膊道:“院子裡的其他姐姐妹妹的聽聞公主來了,都好奇着呢,卿兒性子古板,且總是喜歡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公主與她怕也沒什麼話好聊的,倒是不如出去同我們一起玩樂更好,她們在玩行酒令呢。”
說着就拉着昭陽往外走,昭陽笑容溫和,也並未推拒,只隨着那楊婉一同出了屋子。
院中有一處不小的亭子,許是因着天氣冷,亭子周圍掛上了粉色的紗幔,遠遠地只能瞧見裡面影影綽綽的人影。
楊婉拉着昭陽到了亭子中,亭中或站或立着七八個女子,俱是朝着她們望了過來。
“快來快來,你們期盼已久的昭陽公主來了。”楊婉笑嘻嘻地道。
衆人連忙起身同昭陽行禮,昭陽笑了笑道:“今日都是來參加秦小姐的生日宴的,這些禮數就免了吧。”
秦卿跟在兩人身後踏入了亭子,帶着笑道:“我好不容易將昭陽公主請來了,還未說上幾句話呢,你們就讓婉兒表姐來給公主帶走了,說是行酒令,昭陽公主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可不能喝酒,你們若是要玩,我便與昭陽公主結個同盟,若是昭陽公主輸了,酒我來喝,你們覺着如何?”
其他人自是笑嘻嘻地應着,楊婉亦是笑了起來:“只要不是你來行酒令就行,你一來,我們可都別玩了。快快快,準備了,咱們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