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笑出了聲來,目光定定地望着蘇遠之:“那你就早些將事情都處置好,回來接我和孩子,可好?”
蘇遠之深吸了口氣,應着:“等我。”
昭陽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也不知你要多久才能回來,讓人去將孩子抱過來,你抱抱他如何?不管如何,你也是他爹爹不是?你若是不喜歡他的話,那我就只有重新給他找個喜歡他的爹爹了。”
昭陽眼中滿是戲謔笑意,卻讓蘇遠之又沉下了臉來,目光之中滿是陰沉:“你敢。”
又是這句?昭陽笑得眉眼彎彎:“有何不敢的?我家孩子可真是可憐極了,一生下來爹爹就不喜歡,爲了讓他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長大,我自是應當給他找個疼愛他的爹爹的。”
蘇遠之哼了一聲,轉身便出了屋子,昭陽聽着他吩咐着姒兒去將孩子抱來,臉上的笑容愈發濃了幾分。
不多時,姒兒便又將孩子抱了過來,以爲是昭陽叫的,便快步走到了昭陽的牀榻邊,將孩子放在了昭陽身側。
“小公子剛剛醒來,奶孃餵了奶,也已經換過尿布了。”姒兒笑眯眯地同昭陽道。
昭陽側過身子看了一眼,孩子已經醒了過來,卻也不吵不鬧的,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四下看着。
昭陽擡起眼來朝着蘇遠之看了過去。
蘇遠之沉默了半晌,在昭陽的灼灼目光之下,硬着頭皮走到了牀邊,目光落在那襁褓之中的小人身上,卻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
“你不抱抱他?唉,孩子真可憐,爹爹都不願意抱一抱,看來果真是一點兒也不喜歡你呀……”
昭陽望着襁褓中的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滑嫩嫩的小臉蛋,一臉嘆惋。
蘇遠之臉色愈發黑了幾分,彎腰就將那襁褓抱了起來,惹得姒兒驚呼連連:“相爺,不是這樣抱的啊,這樣小公子會不舒服的。”
蘇遠之身子僵硬着,任由着姒兒幫他調整着懷中孩子的位置。那被他不喜的小孩眼睛骨碌碌地望着他,似乎被他臉上的陰沉給嚇着了,嘴一癟,似乎就要哭的樣子。
蘇遠之身子愈發僵硬了幾分,伸手拍了拍孩子的背,只是懷中那小東西太軟太小,他幾乎不敢用力。
輕輕拍了拍,孩子便又歡歡喜喜地笑了起來。
蘇遠之長長地舒了口氣,心中無比想將這小麻煩給扔了,卻又害怕昭陽藉機揶揄,便只得在牀邊坐了下來,僵着身子定定地坐着。
昭陽坐了起來,看着這無比彆扭的父子二人,笑了起來:“說起來,孩子尚未取名字呢,你這一去只怕得要些日子,不如先幫他將名字取了?”
蘇遠之冷哼了一聲:“需要什麼名字?討債的?討厭鬼?麻煩精?他在茅草屋生的,叫茅生?路生?雨生?”
昭陽瞪了蘇遠之一眼:“你再胡言亂語一句?”
蘇遠之撇了撇嘴,沉默了半晌,才道:“那就叫慕陽吧。”
“慕陽?蘇慕陽?”昭陽喃喃唸了兩邊,嘴角眉梢俱是笑意:“好,那就叫慕陽。”
“蘇丞相,馬已經備好了。”外面傳來君墨的聲音,蘇遠之便連忙將蘇慕陽放在了昭陽身旁,那模樣,倒像是終於擺脫掉了一個大麻煩一樣。
昭陽見狀,眼中便又閃過一抹笑意。
蘇遠之自是瞧見了昭陽揶揄的神情,眸光沉了沉,伸手將昭陽攬入懷中,昭陽害怕壓着放在她身側的孩子,連忙用手抵着蘇遠之的身子,擡起眼來望向蘇遠之:“小心孩子。”
蘇遠之卻是全然不管不顧地,便朝着昭陽的脣壓了下去,輾轉磨蹭了良久,終是鬆開了昭陽,細細囑咐着:“我會很快趕回來的,我不在的時候,自己好生照顧自己,有什麼想吃的吩咐他們去做就是,這麻煩精就交給奶孃和丫鬟們帶就是了,你不要理他,不要累着了自己。”
昭陽一一應了下來,輕聲喃喃着:“好,我等你。”
蘇遠之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沉默了許久,終是沒有開口,只鬆開了抱着昭陽的手,站起了身來:“我走了。”
昭陽點了點頭,目送着蘇遠之離開,嘴角的笑容終是垂了下來,將蘇慕陽抱了起來,輕嘆了口氣:“剛纔見上,就又要離開了。”
伸手摸了摸蘇慕陽的臉蛋,才又道:“自打我與你爹爹成親,到好似總是聚少離多的模樣。不過等着這一回平定了叛亂,將壞人都給殺了,一切就好了。咱們一家人就能夠團聚了,你別記恨你爹爹,你爹爹會喜歡你的,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蘇慕陽擡起眼來望向昭陽,咯咯笑着,嘴裡發出辨不出含義的聲音,似是在迴應着昭陽的話。
姒兒望着昭陽,便又開口道:“公主只喝了一碗湯,可覺着餓了?奴婢讓人熬了粥,給你盛些過來吧。”
昭陽點了點頭:“好。”
姒兒盛了粥過來,就將孩子接了過去,昭陽吃着粥,姒兒便在一旁同她講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公主那日生下了孩子就昏迷了過去,可將人嚇壞了,幸好大夫再三保證,公主不會有什麼事情只是累了而已,太子殿下才安靜了下來。可是公主昏迷了一天一夜都沒醒過來,太子殿下險些將房子都給掀翻了,葉統領讓人又去請了奶孃和穩婆過來,後來第二天半夜裡,蘇丞相就到了。”
姒兒抱着蘇慕陽,來來回回地在屋中走動着,聲音放輕了一些:“當時蘇丞相的模樣可嚇人了,險些將葉統領給殺了,後來就一直守在公主身邊,任誰勸都勸不走,還將太子殿下和奴婢都趕走了。”
“後來還是請來的奶孃說,公主剛剛生產完,身子虛弱,那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只怕對公主的恢復不利,相爺才命人在這兒找了個院子,親自將公主捂住嚴嚴實實的,抱上了馬車,一路抱着到了這處,後來又吩咐着葉統領去請了一些下人和奶孃來。若不是相爺還知道爲公主安排這些事情,奴婢幾乎都以爲相爺就要一直站在那裡,變成一尊石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