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向門口看去,果真看到了一臉鬱悶的桑悄悄。
“啊哼”,雪鈺清出聲提醒,桑悄悄一個激靈,不能讓雪鈺清失望,枉費了她的苦心。
桑悄悄慢慢走過去,頷首低眉:“父皇。”
海神睜大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她變成這樣後再叫他父皇,海神的眼角竟然閃出若隱若現的淚光。
海神摸了摸桑悄悄的頭,說道:“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桑悄悄微微戰慄,這就是父親的溫暖嗎?
“呃……”桑氏動了一下,自己是聽錯了嗎?悄兒竟然叫他父皇。
海神激動的轉身,握住桑氏的手說道:“仙兒,你怎麼樣?”桑若仙,桑氏的全名。
雪鈺清走過去說道:“海神殿下,我是個藥師,應該可以診出三夫人怎麼了。”
海神看向雪鈺清,眼睛裡閃過驚豔和意外。
桑悄悄說道:“她……她是……是我……朋……朋友。”桑悄悄心中欲哭無淚了,她怎麼又結巴了!
海神向雪鈺清點了點頭,雪鈺清得了海神的允許便壯着膽子走過去,但海神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威壓還是讓雪鈺清冷汗連連。
雪鈺清坐在牀邊,幾隻手指搭在了桑氏的手腕上,皺了皺眉,桑氏的手好冰!
雪鈺清站起身,說道:“沒有什麼大礙,就是營養不良造成的短時間暈厥。”海神似乎鬆了一口氣,又好像想起什麼一樣,看着秋晨說道:“三夫人怎麼會營養不良!你們這些下人是怎麼照顧她的!”
秋晨和小寧嚇得跪了下去,小寧本就膽小,眼前已經蒙上了一層霧。
“別怪她們。”桑氏虛弱的聲音傳入海神的耳朵裡,使海神暫且忘了這怒氣,剛想說什麼就聽見桑氏說道:“你走吧。”海神看着桑氏冷漠的眼睛,臉上盡是哀傷,看上去有些不真切。
再多的熱情都被會這一盆冷水給澆滅。最能摧毀愛情的,不是暴力,而是冷漠。那一種冰冷的眼神,可以殺死最頑強的愛情細胞。所以,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在我眼前,我卻不在你眼裡。
恆爺爺嘆了一口氣,哀怨的看了桑氏一眼。
不知道海神現在是什麼表情,雪鈺清不敢看。
桑悄悄垂下頭,委屈地站在原地。
海神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轉身就走。恆爺爺急忙跟了上去。
屋子裡靜悄悄地,誰也不敢說話。
留仙殿外,恆爺爺安慰道:“殿下切莫生氣,三夫人她不是……”
“她是紫晴的轉世。”海神看上去並不是很生氣,對於桑氏的態度,他不習慣也該習慣了。不過令他最意外的反而是雪鈺清的那張臉,剛剛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桑悄悄身上,如果雪鈺清沒出聲的話,估計海神還會繼續無視雪鈺清。
“是啊,老身第一次見到她時,也差點把她看成是紫晴小姐。”恆爺爺點了點頭,如果不是他沉得住氣,怕是早就撲上去了。
“只是她們倆的舉止不同,再加上紫晴姐姐已經死了,我就知道那少女是紫晴姐姐的轉世,邪尊的確是花了不少心思,竟然可以收回紫晴姐姐的魂魄。”海神感嘆了一句,便於恆爺爺一起走了。
屋內,桑氏看了雪鈺清一眼,說道:“我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雪鈺清點了點頭,桑氏的心臟竟然是不跳的,也就是說桑氏已經死了。但雪鈺清不知道桑氏是怎麼瞞過海神和其他人的。
桑氏嘆了一口氣:“請幫我保守這個秘密。”雪鈺清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桑悄悄被雪鈺清和桑氏弄得雲裡霧裡:“什麼秘密啊!”
“秘密。”桑氏出奇的俏皮一笑,桑悄悄立馬就不同意了:“討厭啊!我纔是你的親女兒啊!”
桑氏笑靨如花,雪鈺清不敢相信如此生活的桑氏竟然是個死人,那她爲什麼還活着?莫非桑氏是亡靈召喚師?也不像啊,沒有那種怨氣和煞氣,雪鈺清的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團黑線。
桑氏眼底的不捨和恨意誰也沒有發現。
桑氏睡下後已經是半夜,桑悄悄也筋疲力盡。一回到她的房間倒頭就睡。
雪鈺清則在自己的房間裡冥想,她有一種預感,大夫人生辰那日定是暗潮洶涌,必定是一場苦戰,所以她養足了精神準備。後日也許所有的謎底都會解開。
到了第二天,桑悄悄,雪鈺清和落塵都是在照顧桑氏,自從東方銘希打傷了監視桑悄悄的人後,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再也沒有了。至於東方銘希,根本見不到人影,一定是在什麼地方快活吧。
大家卻不知道,不是所有的謎底會在那天解開,而是海里所有的東西都將在那天改變。
終於到了大夫人生辰那日,桑氏也好的差不多了,她親自去爲桑悄悄梳妝打扮,看到這裡,雪鈺清的心中不由黯然,自己的五十元老媽不知道什麼地方活着,但至少,在同一個世界……
雪鈺清把自己悶在房間裡,等到不傷心時,打開門便是穿着一身紫衣的桑悄悄。
“桑悄悄早就想問了,你怎麼穿得上這些衣服的?”雪鈺清問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適合桑悄悄的衣服,奇蹟啊。
“這件是我娘給我做的,不錯吧。”桑悄悄像是炫耀一樣地轉了個圈,雪鈺清雖然心中苦澀,但還是忍不住讚歎:“是不錯。”
“唔……小姐,再不去的話會遲到的。”嬌小的人兒從桑悄悄背後探出頭,出聲提醒道。
桑悄悄那龐大的身體完全擋住了小寧啊~
“哎呀糟了。”桑悄悄一拍腦袋,桑氏自己先去了醉花宮,叫自己和雪鈺清一起來,結果被雪鈺清一誇獎就把這事兒給忘了。桑悄悄拉着雪鈺清就跑。
長樂宮,大夫人的宮殿中滿是歡笑聲,觥籌交錯。
海神的臉上也洋溢着喜氣,坐在他旁邊的嬌媚女子笑起來像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所謂國色天香就是形容此女子的吧。
大殿內歌舞昇平,四周的話更點綴地這裡像是仙境一般。
桑悄悄和雪鈺清好不容易趕到這裡,宴會已經開始了一半,桑氏瞥到她們倆,示意她們不要驚動人們,可桑悄悄是什麼人?如此重量級的大人物怎能不引起注意?
“呀,那不是五公主麼?”龍嬌怡本身就閒着沒事幹,在一旁把弄着酒杯,看到桑悄悄後,更是提起了興趣。
大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舞女們退了下去,音樂聲也停了。大夫人臉上的笑意凝固了,所有人都看向桑悄悄和雪鈺清。
只聽海神說道:“入座吧。”桑悄悄的身體抖了一下,雪鈺清擰了桑悄悄的肉,她才反應過來:“謝父皇。”
於是,海神的耳朵裡一直迴響着那句:“父皇……父皇……父皇……”
龍嬌怡以爲有一場好戲,誰知道被海神三個字給搞定了,一下子又無聊了起來。
落塵和東方銘希已經來了,礙於男賓不能和女賓坐在一起,他們只能在對面,雪鈺清旁邊做的是一個氣質高雅的美麗少女。
雪鈺清一坐下就聽到她說:“你是悄兒的朋友?”
雪鈺清
點點頭。
那少女一笑:“我是她的三姐,你叫我媛兒就可以了。”
雪鈺清好像想起了什麼,說道:“你的娘是二夫人嗎?”媛兒的眼睛像星辰,很漂亮,她和二夫人很像,笑起來非常溫柔:“對啊,我嫁出去很久了,新來的人都不認識我,你怎麼知道的啊?” 媛兒和二夫人不同的是,她的溫柔真的是從內而外的,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人的心,讓人忍不住去關注她。
“我聽二夫人說的。”雪鈺清也笑着回答。
媛兒愣了一下,說道:“你長得可真漂亮。”雪鈺清不禁臉紅了,第一次被女生誇漂亮,平常的女生看到雪鈺清的臉蛋都會嫉妒得要死吧。
“嘿嘿,臉紅起來也很可愛。”
媛兒和雪鈺清已經熟絡了,可大殿內仍無異常,直到那聲“五夫人到——”在殿外響起。
雪鈺清好奇地向門口看去,五夫人的臉上蒙着一層白色的紗,使她的臉看上去有些模糊,只是露出了白皙光滑的下巴。
她的身材很好,至少比同樣是人類的桑氏好,五夫人穿得很樸素,那件淺藍的長裙似乎洗了很多遍,有些微微泛白了。
五夫人坐在輪椅上,並沒有人上去幫她推,看來她一直是自己推輪椅的,她修長的手指上長滿了老繭。
海神看到五夫人後,有一瞬間的心疼。
大夫人對她身後的侍女說道:“她怎麼來了?”漂亮的臉上略顯不悅。
“海神殿下說整個海神殿的人都允許來參加。”侍女湊在大夫人的耳邊說道。
大夫人掃了五夫人一眼,說道:“賜座。”
那些侍女也是勢力的,知道五夫人不討喜,特意將她的位置安排在角落裡。
海神的眼裡滿是對五夫人的愧疚,而五夫人毫不在意。
小寧用眼角看了五夫人一眼,隨即又低下頭,桑氏也不禁多看了五夫人一眼,同樣是人類,她和自己的待遇就完全不同,自己早該知福了,而且五夫人又不能生育……桑氏對五夫人的感情,更多的是憐憫。
五夫人安靜地坐在那裡,嘴角彎起的諷刺,誰也沒有發現。
桑悄悄覺得這個五夫人很是神秘,因爲她從小到大隻見過她一面,而且還是用眼角瞥到的。那時候她還可以生育,她懷了父皇的孩子,坐在庭院中撫摸着她的腹部,笑得很開心。
後來她小產了,不但孩子沒了, 而且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了。聽說從那以後,五夫人的性格就變了,人也不怎麼說話,人們是真正忘記了還有這位夫人。
雪鈺清關心的可不是這個,而是五夫人好好的怎麼蒙面。她難道就是監視桑悄悄的人?一個想法從雪鈺清腦子裡亮起。
不不,怎麼會呢。五夫人沒有理由去害桑悄悄,而且看桑悄悄對五夫人好奇的眼神,估計桑悄悄就沒見過五夫人幾面。所以根本不是五夫人,但是其他夫人的身上都沒有傷啊。
正當雪鈺清糾結着,只聽見媛兒嘆了一口氣,雪鈺清不禁問道:“你怎麼了?”
媛兒道:“你有所不知,五夫人小產那日,大夫人的二子正好出生,其他人都去向大夫人賀喜,沒有人記起五夫人當時是痛失一子。聽說那是一個已經成形的男孩。”
暖兒很惋惜的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同情之色。
雪鈺清忽然想起了月如。月如小產了,也是一個成形的男孩,其實歸根到底還是自己害得她小產。
“你是第一次見到五夫人,你愧疚個什麼勁兒啊?”媛兒看見雪鈺清的表情,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