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亭子上,此時正坐着一個男子,那男子正在撫琴。
清冽的琴音,從他的指尖飛出來,宋蓉聽見了,只覺得自己的全身一震,這琴音仿若是有一種可以蕩人心扉的感覺。
許氏也有幾分癡迷,她以前就是一個喜歡琴棋書畫的女子,只不過,宋雲去世之後,她再也沒有閒情雅緻想這些事情的了,但凡是有一點時間,她想的都是怎麼樣活下去,怎麼樣能讓自己的一雙兒女長大成人。
宋蓉和許氏兩個人,都被這琴音給吸引,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
等着兩個人到了那亭子附近的時候,也就看清楚了那個人的樣子。
他束了一個道士髻,年紀約莫是四十有餘,算不上多麼俊逸,但是有一種儒雅至極的氣質。
他的身上穿了一身靛藍色裹着青邊兒的道袍,面前擺放了一把古琴,那琴音就是從這裡流淌出來的。
一曲終了,他把自己的手按在了琴上,擡頭看着許氏。
他在瞧見許氏的時候微微一愣,許氏也有幾分疑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宋蓉卻早已經認出來了,這就是清風道人,她早前就和這道觀打過招呼的,說是自己和母親要過來,希望清風道人開解什麼。
她這一進來的時候,這道觀的人,當然是要帶着他們來見清風道人了。
宋蓉本來覺得所謂的清風道人,或許就是一個江湖騙子,會一些小把戲而已,可是等着看到人了,宋蓉到是覺得,這人的確是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樣子。
清風道人看了一眼許氏,這纔開口說道:“你是……雲弟的夫人?”
許氏這次,臉上到是滿是驚喜:“原來是莫哲兄!”
許氏的語氣之中帶着歡快,很顯然是認識清風的。
這下到是輪到宋蓉的詫異了。
“只是你這是……”許氏打量了一下清風,看着他這一聲衣服,時候很是不解。
清風含笑說道:“也沒有什麼,我已經修行很多年了,如今已經算是化外人士了。”
許氏只是微微一愣,就接受了清風說的事實,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淺笑了一下:“你就是清風道人吧?”
清風點了點頭。
許氏已經帶着宋蓉,坐在了那亭子上面。
宋蓉走上去的時候,雖然覺得有幾分不安,但是看着那相連的巨大石頭,她也就不擔心安危問題了。
“不知道這位是……”清風看了一眼宋蓉。
許氏淺笑道:“這是小女,喚做臨孃的。”
清風看了看宋蓉,眼中帶着打量,以及詢問。
宋蓉知道,清風問的是什麼,她雖然擔心和母親認識的清風,會把事情說出來,但是這個時候也不得不硬着頭皮點頭。
清風確定了宋蓉的身份之後,有幾分愕然。
然後斟酌了一下語言,才緩聲問道:“不知道雲弟……”
許氏的臉上滿是落寞的神色,開口說道:“實不相瞞,這次來這,就是想給雲郎立一個長生牌位的。”
清風悵然的嘆息了一聲,臉上帶着悲痛的神色:“雲弟素來風流不羈,和你之間的事,也是羨煞旁人,不曾想卻是英年早逝,你放心好了,我會讓人給他立長生牌位的,就算是盡一下我這做兄長的心。”
接着兩個人就說起話來了。
宋蓉本來還擔心母親會對陌生人有一些防備,如今到是覺得,她擔心的有一些多了,清風道人和許氏已經說起過往來了。
宋蓉在旁邊聽了,也算是七七八八的知道了,這清風和父親以及母親是怎麼認識的了。
原來這清風原名是叫莫哲的,那個時候是和父親一起遊學在外的,認識母親的時候,也是一起認識的。
這莫哲,甚至還和母親表述過喜歡之情,無奈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許氏瞧上了宋雲,至於莫哲,也是一個灑脫的,本就沒有把兒女情長當做一回事兒,很快的就看開了。
接着到是在京都之中,開了一家學堂,後來沒有多久,就開始修道了。
幾個人在這說了一會兒話,清風就帶着許氏到了靜室之中說話。
宋蓉並不知道,這個叫清風的人,和許氏說了什麼,只知道許氏出來的時候,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全身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仿若是沉痾散去。
宋蓉隱晦的問了問,可是許氏並沒有說什麼。
回去之後,許氏多少有了一些變化,和清風的走動就多了起來,那叫清風的,甚至會時不時的來宋府作客。
這也沒有什麼,宋蓉不是那種干涉母親生活的人,相反,她還很是喜聞樂見,母親能和主動和男子溝通,哪怕這個男子只是一個道士,那也是隱隱的有苗頭。
宋蓉是開心了,可是有一些人,到是有一些坐不住了。
舒將軍來宋府的次數也頻繁了起來,說是要教宋鈺習武,可是每次來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到許氏那去小坐一會兒。
有的時候就會碰見清風和許氏兩個人說着什麼,許氏的臉上,一直都是帶着笑意的,這讓舒將軍覺得很是不舒服。
回去進行了深深的沉思,等着舒將軍想通了這些,就去尋了宋蓉。
他知道,這個時候能幫自己理清楚的,也只有宋蓉了。
此時在皇宮的大殿之中,宋蓉和舒將軍正面對面的坐着。
舒將軍很少有單獨來皇宮之中見宋蓉的時候,此時宋蓉是有一些疑惑的,這公事上的事情,舒將軍肯定是要去找楚雲傾了,可是這私事上,舒將軍纔會想起來找宋蓉。
宋蓉含笑看着舒將軍:“不知道舅舅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臨娘……”舒將軍低低的喚了一聲,接着又欲言又止的看着宋蓉。
宋蓉的心中更是疑惑了,在她的心中,舒將軍素來是一個有什麼話,都直來直去的說出來的人,哪裡會這樣吞吞吐吐的。
她猜測的問了一句;“舅舅,你是不是有什麼爲難的事情?”
舒將軍不安的撓了撓頭,然後說道:“是有那麼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