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衣說得很含糊,卻加重了“單獨”二字,衆人紛紛明白,孤男寡女暗中獨處,不就是在偷偷幽會嘛。
那日,宮裡的人都隱約知曉,燕王退親被皇上重重責備,甚至讓他第二日登門道歉,重新哄得秦落衣的歡心。他竟然給秦落衣道歉的同時,還恬不知恥得跑去和秦芷萱幽會?!那時,楚凌寒還是秦芷萱名義上的姐夫啊!她竟然如此不知羞恥勾搭上了姐夫,暗渡成倉,簡直是道德敗壞!讓人不恥!
如今秦芷萱搶了姐姐的未婚夫,坐上了燕王妃的位子,竟端起了架子,還陷害污衊姐姐。不僅皇室中人紛紛蹙眉,連一旁的太監宮女都對秦芷萱鄙視了起來,直接懷疑秦芷萱以前的才女稱號是不是做戲做出來的。
秦落衣聲音一哽,輕輕道,“當日,燕王因遞休書一事向我誠心道歉,並表面願意再娶我。我原以爲燕王必定心誠悔悟,原來只是做一場戲……是啊,燕王一直喜歡妹妹,視我於眼中釘肉中刺。而我的存在,一直礙着妹妹成爲燕王正妃。”
秦落衣輕咬着脣瓣,模樣十分楚楚動人,似乎有着說不完的委屈:“可現在,妹妹你如願成爲了燕王妃,而我已經是你的九弟媳,爲何還要處處針對我呢?”
“我、我沒有!”面對秦落衣可憐楚楚的控訴,和燕嬤嬤突如其來的叛變,秦芷萱莫名其妙地被扣上了污衊陷害長姐和勾引未來姐夫兩大罪名。
“姐姐,你莫要聽一個賤婢之言,就不相信妹妹啊。那日,王爺的確來找姐姐,而我是遇到王爺後給他帶路的。”秦芷萱緩過神來,鎮定辯解,“我沒有和王爺獨處一院。當時我的丫鬟春花也在場,她可以爲我作證。”
她心裡恨恨地想:明明是她指控秦落衣潑她熱水羞辱她,爲何反轉成斥責她和王爺暗中幽會的舊事。好你個秦落衣,不但收攏了燕嬤嬤,竟還偷樑換柱,故意混淆視聽將矛盾指向她和王爺!
我怎麼可能會讓你的奸計得逞呢!
春花上前一步,恭敬地說:“奴婢願爲王妃作證,當時王妃的確沒有和王爺獨處。”
秦芷萱聽聞小小松了一口氣,目光輕嘲得看向秦落衣。
現在她已是燕王正妃,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何可說的!是秦落衣自己抓不住男人,還怨她?
秦落衣微微蹙眉,目光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跪地的春花,心中猜測着春花口中可能說出對她不利的話語。
誰知,春花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鼓足勇氣地說:“但燕嬤嬤說得並沒有錯。那日,是王妃讓三小姐教訓安王妃,推她入水。但其實,王妃並不是想教訓安王妃,而是想殺了安王妃!”
春花的每個字說得極快,宛如陣陣響雷,在大殿上轟然炸開。秦芷萱更是聽的滿面驚駭,顫着聲喊道:“春花,你在說什麼!本宮什麼時候要害姐姐了?!你怎能信口雌黃!”
春花是秦芷萱的貼身大丫鬟,很多事情都是秦芷萱吩咐春花去做的,而春花了解很多秦芷萱的小秘密,更是對她的脾氣一清二楚。秦芷萱在外人面前裝得賢良淑德、大家閨秀,其實在府中,她一有不順心就處處發脾氣。
“王妃您忘了嗎?當時你特地送給安王妃的長裙上撒有着特製的迷藥。迷藥入水滲入肌膚,這藥是奴婢買的……您又借燕嬤嬤之手,把安王妃雙腳綁住,這樣不會泅水的安王妃入水後必死無疑。”春花說着,淚含眼圈,苦苦哀求道,“奴婢每每想到您唆使着奴婢去做些齷齪事,奴婢就覺得良心不安。如今大小姐已經成爲安王妃了,您怎麼還做這些事呢?”
秦落衣心中生疑,更加狐疑地看向春花。春花是秦芷萱的大丫鬟,可以說跟秦芷萱榮辱與共。秦芷萱一旦倒臺,對她百害而無一利,更何況秦芷萱出嫁前,她還暗中嘲笑她嫁不出去。這樣的人爲何會幫她說話,站出來指證自己的主子?
該死的賤婢,竟然成爲了秦落衣的爪牙!回去後,看本宮如何修理你!
“母后!”秦芷萱眼睛一紅,忽然跪倒在地,淚如雨下,“萬萬不能憑燕嬤嬤和春花幾句話,就定臣妾的罪,臣妾是冤枉的啊!一定是有人故意想挑撥我和姐姐的關係,想污衊我害姐姐。從小到大,我和姐姐是有目共睹的姐妹情深。我怎麼可能會害姐姐呢?”
秦芷萱哽咽得說着,泣不成聲。秦落衣順着話,爲秦芷萱洗白道:“的確,妹妹曾經對我很照顧呢,其他人對我不屑的時候,只有妹妹願意接近我,還送了很多胭脂水粉給我。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呢?”
“安王妃,事實並非您所想的。從小到大,王妃一直對貌醜口吃的您十分不屑,世人眼裡所謂的姐妹情深,不過是王妃做的一場戲,王妃是想博得外面的美名!五年多前,王妃在遇到王爺後,對王爺一見傾心,但王爺與您有婚約在身。王妃一直嫉妒您比自己早出生一個月,佔去了嫡長女之位……她想盡辦法博得了王爺注意後,偷偷與王爺幽會多次,甚至在王爺面前不斷詆譭您,多次稱您懦弱口吃,不配爲燕王正妃……送您的胭脂水粉都有着慢性毒,這纔是安王妃您面色發黑的根本原因啊!”
“什、什麼?!我中毒的原因竟是因爲妹妹送的胭脂水粉?這、這不是真的!”秦落衣捂着嘴震驚得說着,彷彿才知道這個真相。這一刻,衆人忽然憐憫起了秦落衣,從小被自己的妹妹玩弄於鼓掌之間,竟還以爲自己的妹妹對自己多好。
“王妃不但針對安王妃,還針對很多王爺身邊的女子……當時和王妃同窗的柳姑娘,因爲王爺曾向王妃提起柳姑娘溫婉可人,彈得琴十分好聽,王妃就派人……”
春花越說越口無遮攔,堂上的慕容月急紅了眼。如今被春花一攪合,這事不但參合進了秦芷萱,連楚凌寒都會被牽連進去。她心中一陣咯噔,立起殺心,肅穆道:“竟然在大堂之上詆譭自己的主子,來人,將這個賤婢給本宮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皇后娘娘,奴婢所說句句屬實,絕沒有說謊!其實那些年,安王妃的口疾已經漸漸好轉,並沒有王妃向王爺所說的那麼不堪。但王妃爲了得到王爺,故意醜化王妃,還……”
春香被侍衛毫不留情地拖着,卻仍然磕着頭一句一字地補充着。她滿頭是血,一番篤定之言,看上去完全不似作假。
“慢着。”一直沉默的楚凌寒忽然出聲,低沉的嗓音不透一絲怒意,卻是散發這一股讓人背脊發涼的寒意。他輕擡眼眸,瞥了一眼花容失色的秦芷萱後,笑望着春香,不輕不重地說:“關於柳姑娘的事,你繼續說,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秦芷萱的心咯噔一下,見春香的脣一張一合將她這些年做的惡事一一道出:“王妃派人侮辱了柳姑娘……柳姑娘一時承受不住,瘋了。而王妃得知王爺喜歡聽琴後,開始學起了琴……”
“住口,住口!”秦芷萱終於顧不得禮儀,一個箭步衝上前,對着春香的臉狠狠地扇去。但她還沒有扇到春香,手臂已經被人緊緊地扣住。望着楚凌寒恐怖駭人的身前,她的脣瓣輕輕蠕動着,極力想辯解春香的話:“王爺,是這個賤婢污衊我……”
柳姑娘的事,在楚凌寒的記憶裡十分鮮明。楚凌寒會喜歡聽琴,正是因爲少時曾聽到美人一曲,一見傾心。後來,他聽聞柳姑娘瘋了後,惋惜了很久。沒想到,這一切——
“王爺,奴婢並沒有冤枉王妃。奴婢和盤托出,只是想尋求庇護。這些天,王妃日日在房裡發脾氣,打罵我們這些奴才,奴婢受不住了……”春香篤篤磕了幾個響頭,哭訴道,“生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被王妃虐待死……”
“你這個賤人又胡說,我何時打罵你了!”秦芷萱簡直氣瘋了,她雖然因爲王爺不理自己,在房間裡發了幾次脾氣,但只是對王府的下人。春香是她孃家的人,她哪有打罵過!
但楚凌寒聯想到府中持續的低氣壓,更是相信了春香的話。他一把甩開秦芷萱的手,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得望着春香,冷聲質問:“本王會罩着你的,你不用怕,繼續說。”
秦芷萱還想辯白,卻被楚凌寒用力一推,腳步踉蹌地跌坐在地上。但此刻,根本沒有任何人關心她,不是看好戲得望着她,就是一臉八卦,而慕容月則是滿目怒火地瞪着她。一瞬間,感受到大殿裡衆人投射而來的怪異目光,秦芷萱如同掉入冰窟,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
完了!
“關於安王妃的事,奴婢還知道一些。三年前,百花宴上,王妃怕安王妃舞蝶會讓王爺刮目相看,所以偷偷調換了安王妃的香料,甚至找來毒蜂讓安王妃出醜。”
自從得知秦芷萱對她下毒後,秦落衣一直站在一旁,面色悽楚蒼白着,讓人看着都於心不忍。此刻聽聞春香如此說道,她身子一顫,淚如雨下。
秦芷萱噴火似地目光死瞪着秦落衣,簡直想將她拆吃入腹!
賤人!又在做戲!
“安王妃是你的嫡姐,燕王妃,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秦落衣曾爲德妃做過幾次美容,德妃對秦落衣很有好感,此時立刻爲她打抱不平。
看了這麼一出好戲,貴妃心情極好,唯恐不亂地說:“剛纔的潑水,不會是燕王妃自導自演用來冤枉安王妃的吧?哎,都是一家人,怎麼就鬧成了這樣……”
慕容月沒想到事情竟一百八十度大旋轉,立刻陰沉着臉道:“這事單憑春香一人之言,口說無憑。本宮會調查清楚,若是真是秦芷萱所爲,必定嚴懲。若是賤婢污衊芷萱,本宮勢必要還芷萱清白。”
秦落衣擡眸往上位投去淡淡的一瞥,慕容月冠冕堂堂的說要調查,其實就是抹殺證據。
貴妃眼睛一眯,笑着補充:“皇后姐姐,這事就今天調查清楚。一直拖着,臣妾懷疑你因爲燕王妃是你慕容家的人,就暗中包庇啊。”
慕容月臉色一沉。
“母后,春香還沒說完,讓她繼續說下去。兒臣想知道真相。”慕容月聽聞楚凌寒竟然幫着外人,狠狠得瞪了他一眼。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他難道不明白嗎!
春香停頓了一會,接着說道:“一年多前,安王妃及笄,王爺和安王妃的婚約將近,王爺不願娶安王妃,所以出戰去邊關。回來時,是王妃提議,王爺戰勝而歸,若是給安王妃休書的話,能輕而易舉地退掉這場聖旨賜婚。那日,王妃是故意把安王妃打扮得特別豔麗,以迎接王爺之名,將她帶出府……安王妃自盡未死後,王妃還鬱悶地抱怨,這個賤人怎麼還不死——”
楚玉珩一直一臉傻笑地看着這場好戲,此刻聽到春香如此說道,想起當日秦芷萱曾暗中想偷偷掐死秦落衣,他的怒火就忍不住得向上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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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憤怒如燎原大火,在他胸口沸騰着。他目光一冷,將盤中的一粒瓜子扣於兩指之間,憤怒得聚力着。在衆人的目光都望向春香時,他伸手一彈,以迅雷之速襲向秦芷萱的心口。
“安王妃變美后,王妃怕安王妃搶走王爺,所以假裝中邪,想讓假道士指認安王妃爲妖孽……”
秦芷萱剛要反駁,胸口忽然一陣劇痛,疼得她完全說不出話來,痛苦得跪在地上。
“王爺,臣妾胸口好疼……好難受……王爺……”
秦芷萱一直詆譭秦落衣,這些年來,楚凌寒深有體會。他會退了秦落衣的婚約,多半是因爲秦芷萱的花言巧語。但現在,他可笑的認識到,秦芷萱所說的沒有一句真話。她詆譭秦落衣胸無點墨,愚蠢無能,但他看見的卻是驚才絕豔的佳人。此刻,見到秦芷萱的丫鬟春香如今言辭灼灼地控訴秦芷萱的罪行,楚凌寒表面平靜,心裡早已洶涌澎湃。
他原以爲秦芷萱賢良淑惠、知書達理,是溫婉善良的大家閨秀,所以,寧願退了秦落衣的婚約,也願意娶她,立她爲正妃。但現在,他越來越後悔,真覺得以前自己瞎了眼,丟了明珠撿了芝麻。真實的秦芷萱善妒,心胸狹窄,心狠手辣!
他竟娶了這麼一個口蜜腹劍的毒婦!
楚凌寒剋制不住怒意,冷笑三聲:“秦芷萱,你還要做戲騙本王?”
“王爺,我沒……”秦芷萱剛要說話,一張嘴猛噴出一口鮮血。她望着掌心上的斑斑血跡,整個人懵掉了,緊接着驚慌得喊着:“王爺,我、我吐血了!我——”
楚凌寒不再憐惜她,反而一把推開湊上前的秦芷萱,咬牙切齒道:“母后,此等毒婦,根本不配做兒臣的正妃!”
毒婦?不、不配?!
秦芷萱面色慘白,如五雷轟頂,呆怔在原地。
“寒兒,休得胡言!這事還沒調查清楚,怎麼能——”太子和貴妃都在,他在說什麼蠢話!慕容月簡直要被這兩人氣暈了!
楚凌寒嘴角一勾,冷笑道:“是不是兒臣調查清楚,就能休了這個毒婦?那兒臣現在就去調查!”
“你!你!”慕容月氣得說不出話來,楚凌寒已然拂袖離去。
“王爺,王爺……”秦芷萱跌坐在地上,頭髮散亂,臉色蒼白,眼角不停地滾落着淚水。望着楚凌寒決絕的背影,她的眸光越來越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慕容月急急道:“來人,快把燕王妃扶起來,快請太醫。”
誰知,剛纔踱步而走的楚凌寒又折返了回來,他看着暈厥在地的秦芷萱,目光冰寒,嘲諷至極:“母后,無需請太醫。”
裝暈騙他,想矇混過關不是一兩回了,竟又故計重施。還以爲他會再上當嗎?簡直是愚蠢!
楚凌寒嘴角一揚,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冷笑:“王妃身體不適,兒臣先帶王妃回府了。真相,兒臣自會調查清楚,不牢母后您費心了.”
秦芷萱和楚凌寒一走,大殿的氣氛瞬間微妙了起來,誰都不敢惹臉色陰沉的慕容月。
“母后,別生氣了。喝口茶,消消氣。”
剛纔的那齣戲讓慕容月臉面全無,胸悶至極,而秦落衣恭敬的模樣又讓她找不出茬。她眯了眯眼睛,見秦落衣態度從容謙恭,盡現大家閨秀的涵養,心裡一肚子火非但沒有消,反而因無處發泄,越演越烈。
她忽然意識到,讓秦落衣嫁給楚玉珩實在是太失策。天天在她眼前轉,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秦落衣氣死!
半響,慕容月緩緩伸出手接過秦落衣遞過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淡淡得說:“本宮身子不適,你們慢聊吧。”
秦落衣緊接着向皇室其他人員一一敬茶,氣質溫婉賢淑,透着一股清雅之氣。
衆人恍然:這纔是真正的王妃該有的姿態啊!
秦落衣的第一次進宮請安,就在這麼戲劇性的場景下落幕了。這場局,有人歡喜,有人愁。而好戲只不過剛剛開場……
走出慕容月的宮殿,秦落衣立刻收起了笑容。秦芷萱不是愚鈍之人,不可能會被春花輕易背叛而不自知。燕嬤嬤是貪財之人,不可能收了秦芷萱的錢後,反幫助她指責秦芷萱。皇后是慕容家的人,她們揭露了秦芷萱的真面目,不怕被皇后報復嗎?
奇怪!剛纔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奇怪了,好似幕後有一雙手控制着整個局面。究竟是誰暗中籌謀了一切?是燕王的敵對——太子?貴妃?
想到秦芷萱最後的暈倒,秦落衣目光一沉,總覺得不似秦芷萱往常的假暈。秦芷萱的臉色是真的慘白無血色,難道是因爲被揭露了罪行,所以她氣急攻心,吐血了?
楚玉珩見秦落衣一路上愁眉不展,心裡不解地疑惑着:今天,她出了一口惡氣,狠狠地教訓了一下秦芷萱,爲何還不開心呢?
忽然,楚玉珩彎□,快速對着秦落衣的臉頰偷親了一口。
“你幹什麼!”秦落衣捂着臉,震驚地看向楚玉珩。誰知一擡頭,又被他偷襲了一下芳脣,立即怒瞪着眼睛,臉頰處飄起兩片紅暈。
楚玉珩十分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父皇在母后不開心的時候,總是親親母后,母后就開心。剛纔娘子一臉不開心,我就想讓娘子開心點。”
他願意做任何事討她歡心,欺負她的人,他會一個個幫她討回來的!
楚玉珩的詭辯令秦落衣愕然,她立刻反駁道:“那是因爲你父皇母后是相愛的,所以才能親親。”
“那我們呢?”楚玉珩委屈地說,“娘子明明說過是喜歡我的,我們爲何不能親親?”
秦落衣沒好氣地說:“不能就是不能,沒那麼多理由。”
楚玉珩不開心,懨懨地垂下腦袋不說話。秦落衣卻是想着剛纔的反轉,一路上沉默得思考着。最終她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次的事後,慕容月一定會更加憎恨她,想盡辦法針對她。她必須儘快解決秦家的事,早日拿到和離書,重獲自由!
“燕嬤嬤和春花失蹤了?”房內,慕容月沉着臉,冷哼道,“吃裡扒外的東西,還想活着出宮?”
皇宮角落,燕嬤嬤抱着懷裡的包袱,有些懼怕得看着眼前的女子:“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能把解藥給我了嗎?”
見女子似笑非笑得望着她,完全沒有給解藥的意思,她急急道:“皇后不會饒我,我得快速出宮。你已經達成了目的,又何必爲難我呢。”
女子將解藥扔了過去,燕嬤嬤小心翼翼得接着。誰知,剛走一步,她脖頸處多了一把冰涼的匕首。她腿一軟,顫抖着跪倒在地。
“燕嬤嬤,你在宮裡也呆了二十多年了,想必知道不少宮中的事情。”女子輕緩得說着,“主子有一些話,想要問你,關於二十年前的事。請跟我走一趟吧。”
燕嬤嬤驚駭得問:“你、你的主子?”
一回府,秦落衣換掉了一身華麗宮裝,穿了一件素雅的衣服在書房裡看書。最令秦落衣驚喜的是,書房裡竟然擺滿了各種醫書,她簡直廢寢忘食,一顆心都撲在了看醫書上,至於楚玉珩,早被她塞了一堆玩具後,丟到了腦後。
於是,楚玉珩更加悶悶不樂,看着手裡的幼稚玩具,輕嘆了一口氣。這時,窗櫺上飛來一隻漂亮的鸚鵡。鸚鵡抖了抖羽毛,輕叫了幾聲。楚玉珩眼眸一沉,迅速瞥了全神貫注看書的秦落衣,隨後裝傻得說:“彩彩,你是不是餓了?”
“餓了!餓了!”鸚鵡扇動着翅膀飛到了楚玉珩的懷裡,用腦袋討好得蹭了蹭楚玉珩。楚玉珩抱住鸚鵡,從它爪間掏出了一張紙條。
快速掃了幾眼後,楚玉珩忽然道:“娘子,我帶彩彩去吃東西!”
“嗯,你不用陪着我了,出去玩吧。”秦落衣瞥了一眼楚玉珩後,繼續沉浸在醫書中。
一離開秦落衣的視線,楚玉珩往王府最清冷的角落速度走去。走到一座假山前,他彎□揭開雜草,並手含內力,推動一塊巨大的石頭。巨石緩緩移開,露出一條狹窄的階梯。
楚玉珩閃身滑入,再次將石子推回原位。
樓梯盡頭,是黑暗狹長的地下通道。走了約半柱香的時間,楚玉珩的眼前終於明亮了起來。她看着眼前的場景,眼睛微微眯起。
“墨竹,你這樣拷問,太溫柔了。十大酷刑你知道不?就是剝皮,腰斬,車裂,俱五刑,凌遲,縊首,烹煮……”房間正中央坐着一位白衣公子。男子嘴角含笑,扳着手指數着,說出得話語確是讓被綁着的婦女嚇得屁滾尿流。
“公子,饒命啊!關於白皇后的事,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情……”
“不知情?”白衣公子秀眉一挑,冷笑道,“你在宮裡呆了二十多年,別跟本公子裝糊塗!還是說你想試試剝皮的滋味?”
男子常年流連於病榻,長長的烏髮因許久沒有打理,長及腰處。又因重病纏身,營養不良,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綿軟無力,透着一股子病態。
他歪着腦袋,露出墨發間一臉溫柔貴公子的臉,笑得人畜無害。正是秦落衣恨得牙癢癢的百里辰,不過又不是秦落衣記憶中的百里辰。
楚玉珩緩緩走上前,上下打量着纖瘦蒼白卻明顯精神十足、十分亢奮的百里辰,神色微微鬆了鬆:“精神似乎不錯,能下牀了?”
墨竹瞧見楚玉珩,立刻朝他鞠躬行禮。
百里辰瞪圓了眼:“你這個見色忘義的小子,我爲你受得傷,你跑過來就說這麼一句無關痛癢的話?這段時間你都不來看我!”他伸長着腦袋,好奇得向楚玉珩身後張望着,“落衣呢,落衣在哪裡,我要見把你迷得團團轉的秦落衣!”
楚玉珩抽着眼角,咬着牙道:“再說一句落衣,別怪我不客氣。”
“用了我的身份泡妞被人嫌棄,還不讓我說!”百里辰指着楚玉珩嚷嚷着,“墨竹,你看看你家主子,竟是這般小雞肚腸的人!快點拋棄你家主子跟隨我吧!我長得又帥又多金,簡直是不二人選!”
燕嬤嬤回過神來,瞧見百里辰指的楚玉珩,一身華服俊美異常,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癡傻跡象,再度嚇得面色慘白。
安王竟不是傻子?!
她原以爲今日之局是太子佈下整燕王的,沒想到竟是先皇后所生的九皇子!那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她完全明白了,這位王爺竟爲了剛娶的王妃做到了這個地步!
而這些年來,九皇子裝瘋賣傻,意欲何爲。她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慄。
“他豈止是小雞肚腸,簡直是妒夫!”隨着一道清朗的男聲戲謔地響起,離昕緩緩走來,他身後跟着一名四十餘歲的婦女。婦女一身素衣,面容清冷,但看到楚玉珩和百里辰時,眼神中流露着濃濃的關愛。
“你小心點,這位安王殿下吃起醋來,可是比他發起病來更可怕。別說你喊幾句落衣了,你敢出現在秦落衣面前,他都要把你滅了呢。”離昕笑嘻嘻地說,“不過,等他滅你前,估計你要先被秦落衣揍一頓了。以秦落衣這種記仇的性格,越在意就會氣得越久,越悶聲不吭,就代表之後有越大的爆發。”
“好了,你們別取笑殿下了。”離昕身後的婦女突然出聲,衆人紛紛閉上了嘴,那乖巧的模樣讓燕嬤嬤大感詫異。她不由望去,在看清婦女面容時,不禁瞪大眼睛,驚恐得說:“柳靜,你沒死?”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公子終於出場了嗚嗚嗚嗚,是個超級逗比的傢伙=w=期待他與落衣的正式見面~嗯,一起說着男主聽不懂的話,絕對是分分鐘鍾讓男主心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壞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