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六月飛霜

趙妃心灰意冷,不想讓皇上他再與付大人他們爭吵,站起身來,說:“皇上,不用了,臣妾認罪就是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臣妾乾的,藥是臣妾差人在宮外買的,糉子是臣妾親手包的,目的就是打掉林貴人肚子裡的孩子,那樣才能保住臣妾在後宮中的地位。”

聽到趙妃認罪的言辭,皇上怒髮衝冠,他可聽不出來這是趙妃生無可戀的話,直接走過去,粗暴地一腳踹在趙妃的腹部,又將她踹飛幾米遠。趙妃很疼,捂住腹部,低聲哭泣,已經認命了。

皇上說:“你還想保住自己在後宮的地位,你在朕心裡一點位置都沒有,你這賤人真是罪該萬死!”

皇上來到付功茂的面前,“付大人,你都聽到了,這賤人什麼都認了,明天就將她砍了,讓後宮的妃子們引以爲鑑,誰要是敢謀害朕的骨肉,趙賤人的悲慘下場就是她們未來的寫照。”

付大人無奈,只能回答:“微臣遵旨。”

趙海則是躺倒在地上,哭喊着:“皇上,臣的女兒冤枉啊!”

皇上扶着林貴人走出了宗親院的大堂,“愛妃姐姐,這種地方你不應該來,朕送你回去吧。”

“皇上,臣妾總覺得剛剛趙妃說的都是氣話,她不會是下藥的人。”林貴人也爲趙妃求情。

“愛妃姐姐,你心腸太好了,對想謀害你的人都求情,可是朕不會放過她的。好了,不說這件事,你要給朕好好安胎,生下一個大胖小子纔是你應該做的。”皇上一邊走一邊親吻林貴人的臉頰。

“可是……”

“別可是的啦,今天是林愛妃被冊封回的第一天,朕送你回去之後要去陪你妹妹了,朕今天和愛妃的好事都讓其他人給攪和了,這也包括愛妃姐姐你。”說着,他用手捏着林貴人的臉蛋,將她弄的很疼。

林貴人笑了笑,道:“皇上,你也有鬱悶的時候啊?那今晚你可悠着點,別傷到妹妹,她的身體還有傷呢?”

“朕有分寸的,朕怎麼捨得傷害愛妃呢?”

片刻之後,皇上將林貴人送回碧秀宮,他便來到林秋雲的毓秀宮了。林秋雲已經用完晚膳,由於身體不適,她正要就寢,皇上便走進她的寢室了。

“愛妃,朕來了,今天算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來陪朕喝一杯合巹酒吧。”皇上笑嘻嘻地走到林秋雲的榻前。

林秋雲可是穿着粉色薄絲睡裙,看到皇上來到,她吃力地起身,“皇上,臣妾身子不適,這合巹酒還是改天再喝吧。”

“哦,哪裡不適了?朕傳太醫給你看看。”皇上坐下來,仔細看着林秋雲的身體,他可是很關心她的。

“就是傷口有點疼,肚子也有些疼,太醫說了,這是正常現象,要明天才能好轉。”林秋雲低聲說着,眼神中透露出拒絕皇上的意思。

皇上倒是很體貼她,“嗯,既然如此,那朕今晚就饒過愛妃你了,本來還算好好折騰你一番呢?”

“臣妾多謝皇上了,等臣妾好起來,皇上你再來折騰吧。”她的臉羞紅了,畢竟她是女孩子,着實不該說這樣的話。

皇上親了她額頭一下,然後就抱着她一起就寢了。

第二天早晨,氣溫驟降。現在可是六月天,本來應該是炎熱的天氣,今天很不尋常。毓秀宮內的林秋雲都被驟降的氣溫凍醒了,一個噴嚏打出,將皇上驚醒。皇上趕緊伸手去將繡有龍鳳圖騰的被子張開,蓋住林秋雲的身子,“愛妃,彆着涼了。”

“今天怎麼這麼怪啊?平時一大早都是陽光明媚,氣溫很高,現在倒好,臣妾蓋着被子都覺得冷!”林秋雲流着鼻涕在說話。

“是啊!六月的天不應該啊!”皇上也納悶。

在皇宮大門外,付功茂讓人搭建了一個臨時法場,準備處斬含冤的趙貴妃。還是清晨時分,經過這裡的百姓很少,況且狂風一直在呼嘯,天空中烏雲遍佈,似乎有暴風雨將要來臨。

付功茂按照皇上的旨意,今天一大早就處斬趙妃。侍衛押着趙妃來到臨時法場,她現在沒有喊冤了,她知道再喊也沒用,皇上都不相信她了。

她的父親趙海拿着她最愛吃的飯菜來給她送行,內心極度悲傷,這可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法場上,寒風簌簌,煙塵滾滾,一幕生離死別正在上演。趙海放下菜籃子,用手摸着趙妃的臉,“女兒啊!昨晚爲父走訪了很多大人的官邸,可是沒人肯站出來替你說句好話,真是人情冷暖秋雲厚,世路崎嶇蜀道平!這幫人平時對爲父畢恭畢敬的,到了危難時刻卻躲得遠遠的,爲父徹底看透他們了。”

“爹,別說了,攤上這樣的事,皇上和太后都下旨處斬女兒了,那些官員還怎麼給站出來爲女兒說情呢?女兒不能侍奉爹了,以後爹你自己要保重身體啊!”說着,她的淚水狂奔而出,是爲自己,也是爲她的父親。

趙海打開菜籃子,拿出趙妃最愛吃的火悶鵝肉,“女兒,爹能爲你做的只有這些了,你就吃點好上路吧。”

付功茂示意侍衛將趙妃的手銬打開,讓她吃完最後一頓。

趙妃哪有胃口,爲了不讓趙海傷心,她隨便吃兩片鵝肉,點了點頭,說:“嗯,好吃,還是女兒小時候吃的那種味道。”

這時,風越來越大,而天上的烏雲逐漸散去,太陽還是沒有出來,這讓付功茂感到十分奇怪。

師爺全勝說:“大人,風很大,煙塵很多,快點砍了,我們趕緊回官署吧。”

趙海說:“且慢,付大人,下官聽說太后的懿旨是午時處斬,現在還是早晨呢?差了好幾個時辰呢?”

“皇上可是說了,今天早晨就可以處斬了。”師爺反駁趙海。

趙妃說:“算了,遲幾個時辰也是一死,不如就現在吧,爹你回去吧。”她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準備被殺頭了。

趙海不同意,抱着趙妃哭泣起來。師爺讓侍衛將趙海拉開,然後示意劊子手上前執刑。

付功茂認爲趙妃說得不錯,都是一死,現在處斬和午時處斬沒什麼區別了,他也就任由師爺來發號師令。

劊子手鍾逵殺人無數,這次他的心裡很忐忑,因爲氣氛不對,六月天,氣溫驟降,狂風大作,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然而,這是否爲冤案與他無關,他就是一個劊子手,殺人的,現在人家審判完了,就輪到他執刑。雖然有點不忍,但還是一刀斷首,血泉噴涌。

趙海看到這樣的慘況,一時承受不住打擊而暈厥過去了。

付功茂立即叫人將趙海送到太醫署,而趙妃的屍首則是運回到趙府,讓趙海處理她的後事。

就在趙妃被處斬一個時辰之後,天空中下起了皚皚白雪,這讓全京城的人都驚呆了。大夥都知道今天是趙妃被處斬的日子,而恰好遇上這幾百年難得遇上的天氣——六月飛霜,人們都認爲這趙妃是冤枉的,她可是比竇娥還冤啊!

毓秀宮內,皇上與林秋雲也已經起來了。遇上這樣的極端天氣,林秋雲都要從衣櫃裡挑選一件棉襖出來穿,她還不停地打噴嚏。皇上一直在罵天上的鬼天氣,好好的六月,居然下雪。

林秋雲說:“皇上,這六月飛霜,難道趙姐姐那案子真的有冤情?”

“愛妃,你不要那麼迷信,這不恰好碰上的鬼天氣嗎?朕以爲與趙賤人的死無關,朕要去上朝了。”皇上讓容公公拿來厚衣服給他穿上,然後走出了林秋雲的寢室。

林秋雲內心實在不安,今天是她重新做回貴妃的第二天,按照慣例她要去給太后請安的,於是她與丫鬟一起往慈安宮而去。

慈安宮之內,皇后、淑妃、鄭妃、董妃等人都已經來到了。太后看到這怪天氣也納悶了,“你們都說說這怎麼回事?今天是趙妃處斬的日子,她被砍後一個時辰就下雪了,難道哀家真的冤枉了她?”

皇后說:“母后,這是碰巧的事情而已,沒什麼的。”

林秋雲走了進來,她給太后、皇后請安,說:“臣妾見過太后、皇后,太后吉祥,皇后安康!”

“免禮吧,林妃啊!你說說今天這大雪預示着什麼呢?”太后心有不安,真的擔心自己冤枉了趙妃,殺錯人還是其次,主要是真兇還逍遙法外。

“回太后的話,臣妾認爲這必然與趙姐姐的死有關,昨天天氣還是好好的,今天突然就下雪了,還是六月份的雪,這說明有重大冤情啊!而今天只有趙姐姐被處斬,那這冤情一定是她的。”林秋雲向太后說出她的想法。

“林妃,你不要在這裡妖言惑衆,這天氣本來就變化無常,今天恰好與趙妃的事情撞上了,你就說成是有冤情。你倒是說說有什麼冤情,下藥的人不是趙妃,那又會是誰呢?你將她找出來啊!”皇后質問着林秋雲。

林秋雲答不出來,支支吾吾地說:“臣妾不知道!”

淑妃說:“不知道就不要亂說,這裡可是太后的慈安宮,你知道胡說八道的後果嗎?”

“是,各位姐姐說得對,是秋雲妄語了,請太后恕罪!”林秋雲很誠懇地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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