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筱呆愣了片刻,周景晏已經到了近前,對容潯拱手示意,“原來是西越太子,不知我能否請四姑娘說幾句話?”
容潯烏木鬼面具下的臉帶着不易察覺的惱怒,冷哼一聲,甩袖離開,走出兩步之後,再次轉身,“記得,只有一盞茶的功夫。”
有了這次的威脅,轉身便離開。
雲筱嘴角輕笑,對已經離開的容潯斂衽行禮。
“你怎麼和西越的太子認識?”周景晏伸手拉住雲筱的胳膊,其力氣之大,讓雲筱雙眉皺了一下。
雲筱冷哼一聲,看着周景晏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眉頭緊皺,“麻煩三殿下放開我,否則我不客氣了。”
周景晏本不想放開,可是看着雲筱身上的披風,雙目裡便涌起一抹赤色火焰。
鬆手,大手上移,將雲筱身上的披風拿了下來,“別的男人的東西,你也隨便亂收?”
雲筱很是無語,剛剛暖合的身子,被冷風一吹,打了一個哆嗦,更覺周景晏太過無恥,她將周景晏手中的披風搶奪回來,冷哼一聲,“三殿下說的好笑,我又不是你的妃,憑什麼不能收別人的東西?更何況,我想三殿下還沒忘記前幾日的事情吧?如果不是三殿下,我怎麼會認識西越太子?”
果然,她說出這番話,便見到周景晏溫潤的面色一陣陰沉,冷哼一聲,“西越太子英明神武,又是西越未來的皇上,這樣的男子示好,我怎麼能推卻?我可不願意冒着得罪西越太子的危險將披風扔掉。”
她說的咬牙切齒,實則是在暗指周景晏的無禮,周景晏聽的牙關緊要,面色更加陰沉,“是嗎?你可知,你和西越交好,便是有通敵賣國之嫌疑!”
他說的肯定,不是懷疑。
雲筱皺了下雙眉,只是一下便恢復如常,她回視周景晏,雙眉之中是掩飾不去的濃烈的恨意,“三殿下說的好笑,我不過是和西越太子說了幾句話,又不是嫁給西越太子,即便是我想嫁,也要人家願意娶纔是,更何況,我雲家清清白白,不會通敵賣國!三殿下在說話之前,還請拿出證據。”
言辭灼灼,絲毫也不客氣!
周景晏冷哼了一聲,聲音裡帶着一絲濃烈的譏諷以及自信,“我說有證據便有證據。”
沒有證據,便製造證據!
她忽然想起上一世,藍舒雅說過的一句話。
雲筱瞪視着周景晏,心口一陣怒火升騰,只是片刻間便被壓制了下去,冷冷譏笑,“三殿下當真是好大的口氣,只怕晉皇也不會說出這般的話,沒想到幾日不見,三殿下已經成長到不需要看晉皇的臉色了嗎?”
周景晏被雲筱的話戳的心窩子疼,還真是哪裡是痛楚便戳在哪裡啊!
“是嗎?此時只有你我知曉,再不會有其他人知曉,”周景晏說完,聲音已然柔和了下來,“四姑娘,我相信你是聰明人,嫁給我能得到多大的好處,想必你也知道,既然如此,四姑娘難道想要雲家諾大的產業都葬送在你手上嗎?”
雲筱被氣的冷笑,如果嫁給了周景晏,纔是將雲筱的產業全部敗送出去,“三殿下不必所說,還請三殿下道明來意,宴會要開始了,我想三殿下也不想遲到吧?”
周景晏擡手要幫雲筱將披風上的繫帶繫好,卻被雲筱躲了過去。
神色陰沉了看了雲筱一眼,這才說道,“今日是臘月初十,臘月十一會發生什麼事情,四姑娘知道嗎?”
雲筱就知道周景晏來找自己,便是因爲此時,心裡更是一陣冷笑,不過,雲筱古井無波的雙眸裡沒有絲毫的波動,“三殿下才是說笑,我雲筱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是欽天監,如何知道臘月十一會發生何事?”
周景晏盯着雲筱的雙眸看了半響,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面色陰沉,“你當真不知道?”
雲筱盯着周景晏的雙眸,嘴角緩緩向上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三殿下,如若我知道那天會發生什麼事情,那我肯定也會知道三殿下要見我的事情,如若我能早些知道,我定然不會來。”
“你!”周景晏心口氣悶,這個雲筱倒是伶牙俐齒,和之前自己調查過的雲筱有些不相同,這還是第一個敢將他氣成如此的女子。
不過,他很快便收斂的怒氣,“你如果不知道後日要發生什麼事情,爲什麼會派人購買那麼多的藥物?據我所知,你購買的藥物,都只是治療最簡單的風寒去熱以及可以治傷的藥材。”
前兩日,惠寧縣主和他說後日要有冰雹的時候,他有些懷疑,要是有這等的天氣,欽天監定然會早早的便告訴了晉皇,可以及早做出防範。
他和惠寧縣主相商,讓她告知晉皇,晉皇一時也舉棋不定,是不是要相信惠寧縣主的話。
然而,就在昨日,他忽然收到消失,得知雲筱在外地購買了大量的藥材,這些藥材都只是簡單的風寒和傷藥。
如果後日真的有冰雹,天氣肯定驟變,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受風寒?又有多少人會被砸傷?
雲筱此舉,倒是印證了惠寧縣主的話。
所以纔有了今日的邀約。
雲筱神色有一瞬間的難堪,她沒想到周景晏竟然會派人調查她,還知道了她派人買藥的事情,面色陰沉的可怕,“三殿下說的好笑,今日我和容公子做了一筆藥材生意,雲家便是皇商,再加上這幾日便要開始競爭皇商,雲家自然是要多買進一些東西了,其中便包括藥材,三皇子可是有什麼不滿?”
最近雲茂哲爲了要競奪皇商的事情,已經買下了不少的東西,其中便包括藥材,如今她只是加大了一些量罷了。
周景晏緊緊皺着雙眉,他來問雲筱可不是僅僅只問這個的。
“你說謊,四姑娘,這些藥材是以你個人的名義買的,不是雲家買的,”爲了能夠反擊雲筱,他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平日裡,她一直跟在周景煦身邊,周景煦見了他便躲開,也沒有碰面的機會,所以他只得藉着這個契機,在這兒問雲筱了。
雲筱雙眸凜然,看來她身邊還是有了細作,這般的事情都能清楚,定然是和這次負責買藥材的人有關,看來她倒是要好好的整頓一下內務了,這種被人盯着的感覺可不好。
“沒想到三殿下對我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三殿下想和我做生意了,我之前便已經說過,我在和容公子做一筆藥材生意,這藥材是我和容公子所買,藉助了我雲家的商船,不知三殿下還有什麼疑問?”
雲筱見周景晏不說話,斂衽行禮,轉身離開。
只是她剛剛下了一層階梯,便聽到身後的周景晏已經說道,“雲筱,我希望你今日對我說的話,沒有說謊!”
雲筱只是冷哼一聲,腳步微頓,便轉身離開。
走出涼亭沒多久,便遇上了穿着一身赤黑色長袍的容潯,他一身黑袍,站在樹下,飛起,帶起他身後髮絲,烏木鬼面具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着熠熠光輝,猶如掉落在人間的謫仙一般。
她剛剛走進,便聽到冷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你和那僞善的男子有什麼好聊的?”
雲筱忍着嘴邊的笑意,她分明聽到了容潯的嗤笑。
一路向前走去,“沒什麼好聊的,不過是解決一些麻煩而已,你們什麼時候離開?”
“這兩日便會離開,丫頭,你很在意我們是不是離開嗎?”容潯追上前,故作淡漠,但是烏木鬼面具下的雙眸已經劃開了些許的冷厲。
“不在意,”雲筱心神一震,揚脣便吐出這三個字。
二人一前一後的向前走,直到進了高唐殿的大門,雲筱才停步,等容潯走在前面,才恭敬的說道,“些太子殿下送民女回來。”
容潯只是撇了她一眼,便和坐在大殿最末尾的容瑾交換了一個眼色,轉身回了自己的位子。
雲筱也不在意,隔着寬闊的大殿,雲筱坐下,才發現一擡眼,便對上容瑾的回眸。
對容瑾點了下頭,發現他雙眸落在自己的肩上,才知這披風是他所贈。
恰在此時,外面響起一聲尖利的唱喝聲,“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華妃娘娘駕到!”
大殿之中的人紛紛站起,行禮問安。
晉皇走在最前,皇后和華妃緊跟其後,華妃一身碧霞色的長裙,迤邐拖在地面,在路過雲筱之時,雙眸危險的眯起。
雲筱見了,小手輕動,剛好拿出那支玉釵出來,她這是在明確的告訴華妃,這玉釵在她這兒,當日打她之人,便是自己了。
雖然隔了一丈遠的距離,雲筱仍然能感覺到從華妃身上傳來的惱怒氣焰,可她卻不放在心上。
皇后和華妃離的最近,自然察覺到了華妃的小動作,保養的極好的面容上閃過絲絲譏諷,“妹妹這是怎麼了?盯着一位廚女看?莫不是在想怎麼爲陛下做一桌子的膳食?”
華妃的手在之前是拿劍的,只在進宮半年之前,纔好好的保養,現如今,纖纖細指,早忘卻了拿劍的滋味,下廚更是從沒有過。
她冷眼看向皇后,“姐姐說的,好像已經爲陛下做過膳食一般。”
皇后冷哼一聲,聲音大了一些,“華妃妹妹今日爲了陛下,要和衆位大臣家的女眷一起參與廚藝比拼?這當真是極好的。”
晉皇在二人之前,剛好聽到這一句,笑着說道,“華妃既然有此心意,朕便等着華妃的好手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