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爺可謂心中既擔憂又感慨。而墨帝白塵卻是纂緊了雙手,滿心愧疚,面色也是有些難看,和歉意:“說到底此事都是因我南齊而起,朕暫時不會離開大秦返回南齊,若然太子與王爺這邊,有任何的需要儘管開口,朕也必定會全力協助二位。”
嚴格說來慈安是曦氏族人不假,可她也實實在在是他母親,自己的母親卻是這樣一個人,連死了都還要做亂。當真是讓人連恨她都顯多餘,都覺得那根本是在浪費心力,又浪費表情。
都說人死如燈滅,仇恨自然消。
原本他還顧念着到底有母子名份在,是以,在她死後,她的屍體他亦然將其厚葬入皇陵,可此時想想,他當真是太過仁慈,那種女人,埋進他南齊皇陵,也不過是玷污了南齊皇室。
給他墨家蒙羞而已。
洛無憂微詫異,看來墨白塵是已有了打算,要在大秦呆到將此事徹底的解決爲止了。不過這倒也不奇怪,這樣一個人若是無法確認她已徹底死去,最好是魂飛魄散,只怕是個人都不可能會放心。#_#67356
“暫時不用墨帝做什麼,便把楊剛借給本郡便可。至於其它的,若有需要本郡自不會吝嗇與墨帝開口。”這件事的確是曦氏之事,可墨白塵同樣也脫不了關係。早就都被捲了進來,又有誰還可以置身事外?
是以,墨白塵之言,容狄自然也不會推辭。
容狄說着又看向了容王父:“等父王想清楚,可能要去一趟見見她,到時有些東西需要父王帶過去。”說是三天,卻不能確定她到底會在那兒呆多久。有些東西自是要準備充分一些。
“好,那本王先回去,一會兒去你那兒找你。”容王自未推辭,能讓容狄開口帶去的東西是什麼,似乎不用多想。而不管是他還是兒媳婦兒都不方便出面,就算他們去了也達不到效果。
唯一能去的,只有他!
幾人都有心事,墨白塵談完事也未有多呆便離開了容王府,容王自也回去了靈犀院,想來也是需要一些時間去好好的釐清這些事。突然這麼大的信息量便是任何人都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
前廳之中只剩下女子與男子兩人,看女子垂頭沉默不語的樣子,容狄握着少女的手微微加大了力度:“無憂可是怪我一直瞞着你?其實,也不算是瞞你,只是這件事我也一直不確定,只不過是懷疑,直到昨夜寒濯帶回消息時方纔肯定。想着今日墨白塵既要來,便可一次性說得清楚一些。”
“……”
察覺男人聲音裡的擔憂和小心,洛無憂擡起了頭,怔怔看着男人好半晌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無憂,本郡……”
看女子依然不說話,容狄蹙眉:“本郡的確對你失言,說過不瞞着你,卻一直沒有告訴你。可是這件事我可以保證,我也是昨日才從寒濯那裡得到消息後才進一步確定。你該知道我並不是想瞞着你。你,不要生氣。”
“我只是氣我自己。竟然……沒有相信你。”洛無憂開口,聲音有些低沉難過,看着男子的臉,想着他這些日子隱忍的討好,患得患失的祈求和瘋狂。
洛無憂搖了搖頭,滿心的複雜,她最憎惡的的確是欺騙與隱瞞,可偏偏對這個男人她卻似乎總也真正的氣不起來。
他努力的在暗中安排着一切,一個人承擔起所有的事情。他的確是瞞着她不假,可說到底還是她將他徹底的拉進這個漩渦,反而,他卻一直隱忍甚至承受着她的懷疑和不理解。
此情此景,不禁又讓她回想起了當初,她執意離都前往北越時的情形,那時她亦是想將所有的一切都自己扛下來,當初他的心情,和她現在的心情應是一樣的,可是那個男人卻從始自終都不曾懷疑過她!
他堅定的信任着,給她力量去堅持!#6.7356
而她呢?
她對他卻是真的懷疑過。若未懷疑,就不會有墨白塵後來的雪地相救,也不會有她和他的爭吵和逼問,更不會有他的瘋狂和難過,再回想那時男子瘋狂泛血的眼眸,和掙扎痛苦的樣子,卻只讓她剩下心疼。
當時的他,一定是比她還要難過的吧?他那麼的相信她,從始至終都那般堅定如初,始終如一的相信着她,他亦聽口聽她說過那般絕決的話,卻都不曾動搖過。可是她卻只不過因爲那樣一句話就懷疑了?
甚至還在那時給他壓力?
己所不欲,勿失於人!
彼時她不也瞞着他?她不也是那樣對待過他?這樣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他對她卻一定要做到毫無隱瞞?他那麼的保護他,不惜自己的生命,她怎麼可以還去懷疑他?逼迫他?
“那不是無憂的錯,是我自己太過急進,便是真的想得達到目的,也不該不擇手段,不該說那樣的話,那又如何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本郡做的還不夠好讓無憂心生惶恐,纔會如此。所以,不要自責!”看着女子突然變得內疚的臉龐,容狄愣了一下將女子攬進了懷中。
那又怎能怪她?他和她是不同的,她那般的憎惡欺騙和隱瞞,也不過是因爲心中的害怕,怕自己會重倒覆轍。是他沒有能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讓她安心。所以纔會有懷疑。
“容狄,你就是想讓我難過死,就是想要我真的再也離不開你是不是?那我告訴你,你真的快做到了。”伏在男子胸膛,洛無憂聲音有些甕,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說出這樣的話。
還在替她開脫?
“還記得記得你昨天喝醉酒時說的話?”男人抿了抿脣,突的在女子耳畔輕笑着說了一句,洛無憂擡頭,泛着水光的眸子裡透着幾絲怔忡和迷濛。
“什麼話?”聲音裡盡是疑惑和不解,昨夜她都喝醉了,說的好像挺多的,不過卻也都是些醉話胡話,他指的又會是哪句?大約是男人將話題轉得太快,一時間她也沒有想明白。
“再過會兒你就知道了,本郡想對你來說,應該會很驚喜。無憂在這裡多等等,最多小半柱香的時間便差不多。我還有其它的事要忙,正好安兒也來了你陪他聊一聊。也好安慰下他,本郡想他現在應該,很不樂意看到本郡。”
容狄笑的有些高深莫測,洛無憂還未回過神來,男子便已站起了身子,正邁過門檻走進來的小傢伙見狀,不由翻了翻眼皮兒。
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姐夫你倒也很有自知之明,不過你別忘記了我們的賭約了,已經過去一整夜了,三天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你若是不努力的話,只怕我到時候還真得費時又費力替你處理垃圾了。”
“自是不會忘記,雖過一夜,不也還有兩天兩夜的時間麼?本郡還是那句話你可要將東西看牢了,否則,到時候真輸了……可別哭鼻子。”時間自然是足夠用了,不過看來他此次倒還是認了真。
“戚,姐夫,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哭鼻子了?就這麼點小事兒至於?行了你走吧走吧,趕緊去忙你的事兒去,我陪我姐聊會天。”安兒一臉不耐的揮手,臉上帶着趕蒼蠅般的表情。
容狄也未多留,讓安兒陪陪她也好,他並不希望她糾結於此。此事過後他相信他們之間再不會有這樣的誤會。他不會再那般做,她也不會再輕易便動搖。
這,很好。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爲何這樣苦着一張臉?”洛無憂看向安兒那張皺巴巴的小臉,不由出聲道:“是不是老爺子還在生氣?”除此之外大約也不會有什麼事可以難倒這個小傢伙兒了。
老頭兒認真起來,那氣估計短時間內消不了。只是不曾想,也有讓安兒也沒有辦法的時候,說起來倒還真是奇怪了。要知道這小傢伙兒以前在祈山的‘罪行’可也算是罄竹難書。
安兒蹦到洛無憂面前,嘟起了小嘴兒:“姐姐,師父這次可真是難搞死了,今兒一大早,他便把我從被窩裡拽了出來,硬要讓我給他找鋤頭,說是從今天開始要開始拆王府了。”
“這次我也是真沒轍,依我看,師父他老人家這次,大約是鐵了心的一定要和姐夫硬扛到底了,姐姐,你說我現在該麼辦?”小傢伙兒眨着眼,心中卻是無語至極,那老頭晚上折磨他不止,白天還繼續。
他也不怕把他那把老骨頭給折騰散架了!
“既如此,便由着老爺子去吧,我一會兒會安排人過去,你也先別過去了。等過兩天他消了氣再說吧。”洛無憂搖了搖頭,如今看來,也只能先用容狄的辦法了,這老頭兒的脾氣還挺犟的。
正在氣頭上,哪兒還聽得進去勸說?便是讓安兒再去哄,可能也不會有什麼效果,沒得讓安兒也跟着一起受罪。
“嗯嗯,這樣也好,反正還有夫子在一旁,又有那麼多人照料着,我也不用擔心他,我想他看不到我這個不屑徒兒,心情可能還會好點,說不得那氣兒消得也會更快些。”安兒忙不迭的點着腦袋,要不是孃親發了話,他肯定早就跑路了,哪裡還會那麼傻,真待在那兒讓老頭子罵?
小傢伙兒跑路心思也極明顯,洛無憂見狀也不戳破:“對了,你們剛剛說的什麼?什麼賭注,又什麼三日之約?”
“這個……姐姐三日之後就會知道了,現在可不能告訴你,我若告訴你,你指定會幫着我姐夫來對付我的!姐姐就是偏心的很,天天只顧着陪姐夫,都不說來多理理我。”小安兒蹙着眉頗有些不滿,那語氣聽在人耳朵裡更是酸得很。
шшш▲ ttκa n▲ ¢〇 這大概就是所謂爭寵的節奏!
讓洛無憂聽着也不由笑出了聲:“我何時幫着他來欺負你對付你了?安兒在我心裡你們都一樣的重要,都是我最在意的人,所以,你不用吃你姐夫的醋。明明是你自個兒整天瞎往外跑,現在可好,怪到我頭上來了?”
“我不過就那麼一說嘛,我當然知道在姐姐心裡,安兒纔是姐姐最在意的人啊,便是姐夫那他也得靠邊兒站。”任由女子摸着自己的腦袋,安兒笑眯眯的直接斷章取義,那樣子當真是個被順了毛的小貓一般服貼乖巧。
看得人頗爲無語。
洛無憂笑了笑,就在這兩人說話間,那廂房外卻是傳來一陣絲竹吵鬧聲,極爲響亮悅耳,也吸引了兩人的心神。估摸了下時間,差不多剛好也就是男人說的小半柱香之後。
這是,他說的那什麼事兒來了?只是這到底是做什麼,居然弄出這麼大的響動,他們就不怕傳到靈犀院兒裡,到時候惹得父王不高興。
原因無它,這聲兒聽起來卻是有些不妥。^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