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該死的墨謹行,倒還真是嘴硬。審了這麼些天,吃了我那麼多毒藥,還吃了迷心丹,卻是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問出來。真是氣死我了。”
奉命走出地牢外的齊衍甩了甩胳膊,聲音裡帶着濃濃的怨氣,俊逸的臉龐也是帶着無盡的憤恨,不甘。
“若非他意聲力太過堅定,那可能便是他真的一無所知。”齊風亦是眉頭緊蹙足可夾死十隻蒼蠅,人都被他們給整成那樣了,可以說真真是隻吊着他一口氣。虛弱成那般又能有多強的意志力?
且他們喂的不是迷心散,而是藥力更強至少十倍的迷心丹。
卻還是一無所獲,這不應該!
“就算他嘴再硬,還能硬得過主子的手段麼?我卻是偏不信,就連主子出馬也撬不開他的嘴,若果真如此,我齊衍倒是佩服他了!”齊衍冷哼了一聲,滿臉不屑,即使他是顆不滅頑石,落主子手裡他亦絕然討不了半點好。#_#67356
最終還不是得乖乖的,給主子吐口!
就在齊衍話落,齊風剛點了點頭要說話時,那地牢裡卻是突的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悽慘鬼嚎,那聲音聽來極恐怖,讓人聽得不由打個突。
那是,墨謹行的聲音……
齊風微微愣了一下,下一瞬,昂藏的身體卻是突的一個激靈:“這聲音,糟了,主子他該不會是用了那個辦法吧?”
“你是說主子使用了禁術?”
齊衍亦是瞬間回神,禁術二字出口,自個兒臉色先是瞬間變得煞白。身體亦是先於大腦反應,扭頭一躍身形如電疾射回石室。
齊風緊隨其後,兩人速度快若一陣飆風颳過。
地牢暗門依舊,兩人進去卻是剛好看一抹幽亮的墨芒消失,緊接着男子那偉岸的身形一個劇烈的顫抖,竟是噴出一口鮮血來。原本紅潤的臉龐亦在剎那之間變白恍若雪花紙片。
“主子……”
齊風齊衍二人驚叫了一聲上前將男子扶住,齊衍替男子把了把脈,那臉色幾乎與男子臉色毫無差別:“主子,您身體什麼情形您不知道麼?居然還敢使用異瞳搜魂的禁術,那樣會牽引您體內的生死亂之毒發作,從而減短壽命,您怎麼可以這樣做?”
齊衍臉色白裡泛清,聲音帶着幾分凌厲,更似怒吼一般。
齊風抿了抿脣臉色亦是很難看,他們想盡辦法的照顧主子的身體,還有醫谷谷主更是不遺餘力的尋找方法,想要將主子體內的奇毒壓制。
王爺千叔,乃至主母更都是拼了命的在找十味乾坤方。
可是沒想到,主子竟擅自動用秘術在一個根本毫不起眼的人物身上。那秘術每施展一次不止會牽引奇毒發作,更會因此而讓主子減壽三年。
而中生死亂之上古奇毒者生命究竟有多長?
卻是誰也不知。#6.7356
或許有人可以堅持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
可也有可能只在下一秒就……
這些年他們所有知道事實的人都是如履薄冰,時時刻刻都在擔憂,時時刻刻都在害怕那一天會在他們毫無防備之時突然到來。他們每一天都是在惶惶之中度過,可主子卻如此的不愛惜自己,又怎能不讓他們焦急,怎麼能痛心?
他是他們的主子,卻更是他們的信仰!
頭可斷,血可流,信仰不能丟!
如果一個人活着卻沒有了信仰,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齊衍眸光微有晶瑩滿面擔憂的怒吼着,手下卻是不敢有半點的耽擱,忙自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傾出三粒藥丸喂進了男子的嘴裡。
容狄輕咳了幾聲,喉頭微動,將那藥丸吞了下去:“本郡做事自有分寸,放心吧,本郡壽命長得很,要死早就死了。既然到現在都沒有死,那麼,以後也絕不可能會輕易死的。”
他還要守着她,又怎麼會允許自己死呢?
然則,看着她爲他受那麼多的罪,看着她不遺餘力的爲他籌謀,看着她辛苦的周旋,亦眼看着她爲了聖陰教憂心如焚。更是看着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扛在自己的身上。把所有的一切都當成自己的責任。
那般瘦弱的身體,那瘦弱的肩膀,卻是承受了太多太多!
他又豈能再無動於衷?
男子深深的吸了口氣一把拂開了齊衍,體內藥性早已化開,他臉色卻是依舊蒼白未有半點好轉。齊風齊衍聞言盡皆沉默,主子的決定從來都不會更改,這點他們早就再清楚不過。
只是,心卻還是無比的疼!
疼到兩個堂堂七尺大男兒亦忍不住眼眶有些酸澀!
容狄卻似未看到兩人的表情,暗沉的眸光又落在了墨謹行的身上。眼中閃着凌厲幽光,墨夢月所說之言與他和無憂之猜測不謀而合,可若是要從南齊逐鹿城去查證到底出了何事卻並不易,至少現在他們都脫不開身。
而這些事定是很隱密,所以明月樓在南齊的分部,纔會至今都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便是讓他們去查,同樣還是需要時間。可看着少女那般樣子,他實在沒有耐心再等下去。
既如此,不如從別處下手。
便如無憂所想,南齊使者在北宮,那他們何必再捨近求遠去南齊查呢?直接撬開他們的嘴,不是更加簡單而快捷?他讓天樞李代桃僵亦是存了這個心。靠近他們自然便可以打探到他們想要知道的事。可君驚瀾對於少女的‘爲難’。卻是讓他素來平靜的心,再起波瀾。
他不想再等下去。
他必須要儘快查清那些事,拿到九天明月心將她帶回去。
眼下,墨夢月與墨白塵亦暫時不能動!
所以,可以知道消息的最快途徑自然就是墨謹行了。
然,墨謹行極爲嘴硬,寧死不開口。如齊風齊衍所懷疑的那般,墨謹行會不知道麼?那是絕不可能的,若果真如此,墨白塵便不會那般的防着他了。
是的,墨白塵一直都在防着墨謹行,防着這位手中掌有整個南齊三分之一兵權的十三王爺。從他們兵分兩路進北宮查探,再到這些日子天樞傳出的消息,墨白塵在防着天樞,墨帝進宮見無憂時甩開了他。
便是去見墨夢月也會找各種藉口不讓他去。
而他防天樞自然也就是在防墨十三。
他本猜測,墨十三,很可能與聖陰教有所關聯。可能也像齊洲分部明月樓裡的人一樣,被人用盅術控制了。可是,他兩次近距離的接觸墨謹行,他體內的金蠶卻都沒有過異動。
所以他纔打算用異瞳搜魂術一探,結果卻是得出一個,讓他也不得不震驚的結果。嚴格說來,他並沒有搜取到墨謹行的記憶,只因爲,他的異瞳搜魂術受到了阻擋,墨謹行的記憶也在剎那被粉碎。
然,這並非代表他一無所獲。
反而,還是個巨大的收穫,如今,他可以肯定墨謹行背後的人,便是他一直在找的人。且,他的身份絕然不低,齊洲明月樓分部的永昭手下都是被種下低級盅蟲,以至於被抓之後,全都詭異的隕命。
可是,墨謹行,卻是被人下了封印記憶的秘咒。
只此一點便可以證明,這所有出現的人當中,墨謹行,他纔是那個最爲接近他想要知道的答案的人。如此只要順騰摸瓜,利用墨謹行的身份查下去。
那些人,便再也無處逃遁!
“他現在已然沒有用了,直接將他丟在地牢,不過暫時別讓他死掉。本郡還有要事要辦馬上就要離開。你們去告訴幽瀾,就說他們令主有命,讓他傳訊給離魂,讓離魂等人儘快的撤回。還有寒濯回來時,把追蹤的結果給本郡速速的送過來。”
過了片刻,容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冷冷下了一系列的命令:“另外,傳訊給右使,讓他儘快審問德妃,並且,注意整個秦都的動向。另外讓七殺撤單,從現在開始七殺閣不再接任何的任務,再分派二十人保護顧家。另外派二十人去幫炙九。其餘人都在秦都待命!”
“給本郡告訴炙九和七殺,一定要保護好顧家,還有若蘭母子的安全。若是有任何的意外,他們也都不用再回來。”男子說到最後,渾厚的聲音裡透着無比的凌厲。如今他們都不在秦都,加派人手保護顧家是必須的。
至於炙九那邊,顧若蘭母子離都時極隱秘,並未有外人知道,消息亦被無憂鎖死,倒無多大問題,不過爲了保險起見安排人手亦是必須的。如今凰主傳言四起,無憂的圖騰被遮,又有北國太子妃做掩護,還有他守在身邊。
無憂的安全絕不會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南宮景煜竟然知道無憂凰主的身份。雖然南宮景煜已死,可若是那些人遍尋不獲無憂的蹤跡,亦難免會向她身邊的人下手。先前他有加派一次人手,可是,爲了保險起見再加人手也是有必要的。
畢竟,這些人的厲害,早已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主子放心,屬下會立刻傳主子令下去,也絕不會讓他死的。”齊風齊衍領命,看着自家主子遠去的背影,轉頭瞥向刑架之上早已昏死過去的墨謹行。眼神泛着幽幽碧綠的光。
只變成了傻子還真是便宜他了。他發誓,他還是會繼續,好好的,好好的招待他的。若非是他,主子怎麼會動用禁術,以至於冒那般大的險?
南齊的常勝將軍?
哼,現在也不過是個該死的傻子罷了。
齊風亦看了一眼墨謹行,感受着齊衍那陰冷的眼神,便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麼。說來他對墨謹行的恨不比齊衍少,只是說到底墨謹行已變成了傻子,便是他們可勁兒的折磨他,他也不會有多大的感覺。
這樣折磨有意義麼?
不過,算了還是讓他發泄一下吧,若是不發泄出心中那股怨氣,只怕他是不會罷休的。只是,看主子出了地牢之後所行的方向,好像並非是皇宮的方向。
而是……
主子去那兒幹嘛,主子說的要事,不是回皇宮守着主母麼?^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