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與楚雲昭對視一眼,心中已是約略有數,看來皇上果然是被東陵瑾和太后一夥給控制住了,得小心應對才行。
念及此,楚雲昭冷聲道,“太子殿下,既然皇上有旨,那我等就要入內覲見,否則就是抗旨不遵,後果誰擔當得起。”
東陵瑾咬牙,似乎猶豫了一下,忽地冷笑道,“好,你們想見父皇,那就見吧,本宮還懶得跟你們多廢話呢!”說罷甩袖進去,步子有些匆忙,擺明了是心裡有鬼。
百里嘉盛冷哼一聲,隨後跟了進去,事情到了這一步,是絕對不能讓楚雲昭他們有翻盤的機會的,否則一切就都白費了不說,他們也絕對不會有好下場,所以如今這局勢,只能是你死我活,沒有第三條路。
楚宗旗一臉擔憂,囑咐道,“玄月,雲昭,這宮中只怕有變,等下見到皇上,要小心行事,一切以皇上安危爲要,不可莽撞行事。”他知道玄月的脾性,可別到時候不顧一切地出手,壞了大事。
“我知道,公爹放心。”玄月點頭,事關重大,這點分寸她還是有的。
“放心吧,父親,我們會小心。”楚雲昭也答應一聲,三人隨即進了提高戒備,彼此照應着,進了大殿。
而大殿上的情形,卻遠沒有他們所想像的那樣劍拔弩張,大概太后一夥還不想把事情做絕,以免局面亂到無法掌控,所以維持了一個表面的平靜吧。
文聖帝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不過多少可以看出,他在生氣,而且這怒氣似乎還不是針對東陵瑾……這可有點奇怪,一時還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東陵瑾站在文聖帝身邊,一臉得意,更是毫不擔心,彷彿篤定就算楚雲昭他們見到皇上,也不可能改變什麼一樣。
百里嘉盛則負手站在殿前,臉色很難看,估計剛纔跟文聖帝有過幾句交涉,而且並不是很愉快。
楚宗旗向楚雲昭和玄月使了個眼色,三人一同跪下行禮,“臣(臣女)參見皇上。”
隔了一會,文聖帝才緩緩擡眸看下去,冷聲道,“楚愛卿,你們非要見朕,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楚宗旗恭敬地道,“回皇上,臣斗膽請問,太師大人所犯何罪,皇上要將其扣押,還派兵包圍太師府?”
“這件事嗎。”文聖帝面上表情沒什麼改變,彷彿漫不經心,“是百里愛卿上書,彈劾司寇容止有謀逆叛亂之心,朕纔要問個清楚明白,怎麼,楚愛卿的意思,朕冤枉了司寇容止?”
楚宗旗臉色發白,“回皇上,太師大人對朝廷一向忠心耿耿,近來更是疾病纏身,怎可能有謀叛之心,此番必定是有人誣告,還請皇上查明一切,還太師大人一個公道!”
東陵瑾冷笑一聲,道,“楚將軍跟司寇容止還真不愧是兒女親家,處處替他說話!你知道什麼,就來替他喊冤?如果沒有確切證據,太傅大人也不可能上書父皇,你就省省吧!”
楚宗旗氣的臉色發白,他雖然只是一名臣子,但這麼多年爲國盡忠,一
直得文聖帝以禮相待,幾曾被如此挫折、羞辱過!“皇上……”
“好了。”文聖帝卻有些不耐煩,擺了擺手,“朕也知道太師大人行事一向謹慎,不過也難免有行差踏錯的時候,如果他言行無不當之處,也不會授人以柄。楚將軍,你不必多說了,朕不是已經讓太傅大人去查明真相了嗎,若太師大人真是冤枉的,朕定會還他一個公道,你們這般氣勢洶洶地闖進宮來,是要跟朕興師問罪嗎?”
“臣不敢!”聽文聖帝語氣不善,楚宗旗心中一緊,趕緊低頭,“臣只是不想忠臣枉死,讓人寒了心,皇上……”
“楚將軍,你這話就言過其實了吧。”百里嘉盛斜着眼看人,滿臉不屑,“老夫是奉旨行事,太師大人如果真的問心無愧,早晚是會被赦無罪,若他當真謀叛,那就死不足惜,皇上這等賞罰分明,怎麼會寒了人的心?”
狡辯!明明就是你容不下這幫忠臣,想法除之,還有臉說這話!楚宗旗冷冷看他一眼,不屑於答話,對文聖帝道,“皇上,恕臣斗膽問一句,太師大人如今可安好?”可別讓太后一夥給暗中加害了,那還了得。
文聖帝越發沒了耐性,“朕還要親自審問於他,在未曾定罪之前,自然是安好的,你不必多問。朕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皇上!”楚宗旗有點着急,好不容易纔見到皇上,卻什麼都沒問出來,這要是離開了,再想見到皇上,恐怕就更難了。
東陵瑾大步下來,得意地道,“楚將軍,父皇讓你們出去,你沒聽到嗎?難道你們連父皇的話都不聽了?”
楚宗旗咬牙,手握起又放開,到底是不敢造次,“臣遵旨。”
“皇上。”一直沉默的玄月忽然開口,“既然家父並未定罪,那是否不該禍及太師府的人?”看來這一時半會的,想要解太師府之危是不可能,當務之急,是先保住家人的性命再說。
文聖帝看了她一眼,雖然短暫,但卻是別有深意的,“這個嗎,那是自然。百里愛卿,你不是請旨前往太師搜查證據,可有何收穫嗎?”
百里嘉盛哼了一聲,“回皇上,人犯尚未找到,人證也已死於非命,所以……”
“那就是沒什麼證據了?”文聖帝眉眼一冷,“既然如此,那就不得枉傷人命,一切待司寇容止認了罪,再處置他們不民遲,否則,朕豈不是要落個誅殺忠臣的罪名,你明白嗎?”
這話裡震懾的意味就已相當明顯,百里嘉盛心中有氣,不過他還中了玄月的毒呢,如此情況下,也只能是順水推舟,應了下來,“臣遵旨。”最多先讓侍衛們守住太師府,只等司寇容止一除,就……
“好了,都散了吧。”文聖帝起身進去,“朕身體不適,需要靜養,無事別來打擾朕。”
“恭送皇上。”
送走文聖帝,楚宗旗道,“雲昭,玄月,咱們先回府。”看起來皇上暫時不會有事,先回去商議一下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再說。
東陵瑾卻是哈哈大笑,“
楚將軍,本宮勸你們還是別枉費心機了,本宮纔是東陵國名正言順的太子,未來的皇上,而你們。”他一一指過楚雲昭和玄月,“就都將是本宮的臣子,有句話說,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你說,你們要如何取悅本宮,本宮纔會留你們一條小命呢,嗯?”
百里嘉盛臉色一沉,“太子殿下,慎言。”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什麼東西!這還沒等登基呢,就先放狠話,這混蛋也不看看楚雲昭和司寇玄月是什麼人物,會受他威脅嗎?少不得什麼時候死在他們手上了,他還不知道呢。
東陵瑾喉嚨哽了哽,他對百里嘉盛一向很畏懼,也就不就逞強,“好了,父皇你們也見過了,還不走?”
玄月嘲諷地冷笑一聲,“是,臣女告退。”
待三人出去,百里嘉盛怒道,“東陵瑾,現在局勢還沒有完全掌控在我們手裡,你逞什麼強?楚雲昭手上有鷹騎,司寇玄月更是來路不明,他們的手段你根本沒有見識過,就光會逞口舌之利,算什麼本事!”
堂堂太子被如此責罵,東陵瑾臉上掛不住,有點惱羞成怒,“有什麼好怕的!父皇已經在我們掌控之中,不敢不聽我們的話,司寇容止的生死也是我們說了算,只一個將軍府,算得了屁!”
“你這個……”百里嘉盛氣極無言,都不知道罵他什麼好了。
“岳父大人,你是太小心了。”在氣勢上扳回一局,東陵瑾好不得意,“依本宮看,根本沒什麼好怕的,乾脆逼父皇退位,本宮登基爲君,然後把司寇容止和楚宗旗一夥全都殺了,不就高枕無憂了?”他昏迷了這麼久,這宮中的人都快忘了他纔是太子了吧,正好趁這個機會重振聲威,不正是時候嗎?
“你說的輕巧。”百里嘉盛輕蔑地冷笑,“我方纔所說都是屁話嗎,你一句都沒聽進去?再者說,楚宗旗這些年在邊境招兵買馬,養精蓄銳,你當他是鬧着玩兒的?若是我們不謀劃好一切就逼宮奪位,豈不正好給了他‘清君側’的大好理由,到時候天下起而反之,你有多少本事,可以對抗得了他們?”
“本宮……”東陵瑾臉漲得通紅,一時說不出話。
“再才說了。”百里嘉盛咬牙,一臉恨意,“前朝太子還活着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且我有預感,他就在京城,若是他到時候出面與你爭奪皇位,你以爲你有幾成勝算,可以贏得了他?”
東陵瑾頓時頗爲狼狽,“本宮、本宮爲何贏不了他?他、他是前朝太子,早就該死了,本宮纔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者,他、他算什麼東西!”前朝太子,前朝太子,他實在也聽夠了這些,要是那前朝太子真的敢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將之碎屍萬段……因爲前朝太子的存在,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種恥辱!
百里嘉盛不無嘲諷地冷笑,“那就等前朝太子真的出現了,你再跟他說吧。總之,現在必須小心行事,半點也出不得錯,否則你我,還有太后,咱們就一起萬劫不復吧!”
東陵瑾哼了一聲,沒再言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