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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步入盛夏,天氣越來越炎熱的同時,更讓人愁的是——一連着二十多天,已經是一滴雨水都沒有落下過。天氣不僅炎熱,更是乾燥得厲害。除了早晨和夜晚稍涼爽些,白日裡即便是坐在屋中也是悶熱得厲害,就算是放置了冰盆也不管用。
聖上前日終於是按捺不住,下了祭天的命令。於是欽天監便是忙碌起來。
於此同時,忙碌的還有周瑞靖。周瑞靖這些日子格外的忙碌,一日日的漸漸回得越來越晚,這幾日更是天都黑透纔回來。
老太太年紀大些,身子總不如年輕人熬得住,天氣一熱便是食慾不佳,這幾日更是中了暑第一六七章?中暑氣,人難受得厲害。
老太太這一病,倒是讓周家頓時就忙碌了起來——作爲子孫,家中老太太病了,怎麼也要伺候的。所以這幾日,除了二太太要管理中饋,顧婉音與三太太都是一大早便過去,吃罷晚飯纔回屋各自歇息。
看着老太太這樣,顧婉音極擔心她祖母,隔幾日便讓人過去問候。只是太陽太毒辣,又因爲老太太病倒的緣故,也抽不出身回去,只能常派了人回去探望。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朝廷現在各處都緊繃着的緣故,楊家終於還是鬆了口,傷人事件總算是落下帷幕。也算是圓滿。
現在顧婉音唯一還操心的就是顧琮琦接下來的安置問題,以及給顧昌霏續絃的問題。不過這些事情,卻又都是急不來的。
顧婉音與三太太一起伺候老太太用飯。誰知老太太只看了一眼便是推開飯碗皺了眉頭:“不想吃,端下去。”
顧婉音與三太太相視一眼,各自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昨日起老太太便是粒米不粘牙,只喝了幾口湯就罷了。
“老夫人好歹吃兩口。”顧第一六七章?中暑婉音耐心的勸道,老年人的身子比不得她們年輕人的,雖然有蔘湯補藥,可是最好的還是莫過於五穀養人。民間俗話不是說麼,人是鐵,飯是鋼。若斷了五穀雜糧,這人也就沒了精氣神,如何敵得過炎炎夏日?
老太太皺着眉頭別開頭去:“嘴裡沒味道,不吃。”
“不然喝一碗綠豆湯?”三太太又忙捧着一碗綠豆湯湊上來,如今暑氣正盛,吃點綠豆湯,總能解暑。也比只喝湯藥好些。
然而老太太還是不肯張口。
”那老夫人可有什麼想吃的?”顧婉音輕聲道:“不拘是什麼,總要吃些東西。不管是酸的甜的,就算是龍肝鳳膽,只要老夫人說,咱們總有法子弄出來。”
“難爲你們孝心,只是我真沒什麼胃口。”老太太說話的時候都透着一股子的虛弱。若再這麼下去,必定撐不了多久。“好了,別都圍着我了,都回去歇歇。”
聽了這話,縱然是擔心,可是卻也只得退下去,讓老太太好好躺着。
“這麼下去可不是個辦法。”三太太嘆一口氣,用帕子擦一把臉上的汗:“昨兒你三叔回來見了老夫人這樣,都衝我發火了。”
“世子爺也極是擔心。”想起周瑞靖因了老太太和朝廷緊緊皺着的眉頭,顧婉音心裡亦是不好受。這麼下去的確不是個法子,看病的太醫說,只要有胃口能吃下飯,也就好了大半了。只偏老太太卻是如此情形。
“三嬸去歇一會,我去想想法子。”老太太既然說沒胃口,興許吃些有味兒的便能吃進去些。
三太太無奈嘆了一聲,點點頭。從太陽出來,這人身上的汗就沒斷過。過了晌午,更是懨懨的沒了精神。
顧婉音卻是徑直回了自己的屋。丹枝見她回來,頓時皺眉,訓斥跟着的素琴和荷露:“這麼大的太陽,怎麼也不勸着些世子妃?老夫人如今病了,若是世子妃再中暑,仔細你們的皮到時候世子爺發起火來,我看你們誰來頂着?”
幾句話便是罵得素琴和荷露擡不起頭來。
顧婉音忙開口:“好了丹枝,我的吩咐她們如何敢反對?我問你,上次我們試着學着蜀地那邊的泡菜如何了?”
丹枝想了想:“放在廚房裡呢。我嘗過一次,倒是酸酸脆脆的極爲爽口。就是太酸了一些。”
“嗯,那取一些,給老太太煮一碗酸湯。再熬一碗清爽的雞肉青菜粥來。”顧婉音一面吩咐,一面忍不住扇風。一路走回來,這樣大的太陽,出的汗幾乎都要將衣衫溼透了。
只丹枝卻還有些遲疑:“世子妃這不妥罷?雖然我嘗過了,可是這東西以往沒人吃過,若是……老夫人年紀畢竟大了,腸胃禁不住怎麼辦?”老太太身子本就不好,若吃了這個出了問題,只怕不好交代。二太太早就伸長了脖子等着揪大房這邊的錯處呢。
丹枝說的這些,顧婉音不是沒想到。只是如今這樣,還顧得了什麼?只求老太太能吃些飯,讓周瑞靖省心些也好。眼看着周瑞靖幾天下來就瘦了一圈,她心裡說不出的心疼。
況且,這泡菜也不是什麼有毒或是生硬之物,再加上熬煮,弄得軟爛一些,總也不至於出大問題。
等到菜和粥做好。顧婉音又忙馬不停蹄的趕去了老太太屋裡。
而此時二太太也是忙完了,也過來伺候老太太。見顧婉音從外頭進來,而太太便是立刻皺了眉頭:“婉音,老太太這裡,怎麼可輕易離了人?你三嬸是長輩,她年紀也大些,撐不住也是常有的,你年紀輕輕,就該多擔待些。怎麼好隨便就離開了?若實在是困了,要歇午覺,便是在老夫人屋裡湊合湊合也就罷了……”
顧婉音擡頭起來,直直的看着二太太:“二嬸只要一心管好中饋,其他的,自然是不必操心的。縱然我離了,還有三嬸呢。還是說——二嬸不信任我和三嬸?”看二太太這幅神清氣爽的樣子,想必二太太是睡過午覺才起。而她和三太太,這幾日日日守着,哪裡有這般的清閒?
平日裡頭,二太太總在老太太面前獻殷勤。可是真到了要人伺候老太太的時候,二太太的藉口便是多起來——若真有心,就算在忙碌,也能擠得出時間罷?三太太和她難道就沒有些個事情了?
而老太太也是隻讓二太太管好中饋,並不讓二太太親身過來伺候。這一點,倒是成了二太太最好的擋箭牌。
二太太只覺得顧婉音的目光鋒利尖銳,明亮璀璨的眼睛透着一股冷意,似是看穿了一切,又見她態度強硬,並不謙卑順和,便是冷笑一聲:“是了,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我卻沒想到今日得空過來瞅一眼,卻是見到這樣一幅情形我倒是要問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二太太如此咄咄逼人,顧婉音當下臉上原本還掛着的笑意頓時又冷三分:“二嬸這是在追究我的不是?好罷,若是二嬸不放心,那我便與二嬸換一換如何?二嬸您一向知曉老夫人的喜好,想必由您伺候老夫人,也更妥當些。”
二太太皺了眉頭,“這是什麼話?我若是不管中饋,自然是義不容辭。只我如今——”
三太太卻是被而太太吵醒,此刻收拾妥帖從耳房裡出來,卻是看都不看二太太,徑直道:“老夫人身邊不能離了人,婉音你怎麼的還不進去?”
顧婉音看着二太太微微一笑:“正是這話,二嬸若有什麼意見,回頭我再來受教,只現在還是老夫人要緊。”頓了頓,又道:“若是二嬸覺得管家辛苦,我與三嬸都願意幫忙。”
二太太心裡一驚,卻是敢怒不敢言。
雖然二太太一直管家,可是老太太只說是代管。意思是將來周瑞靖成親之後便要將管家的權力交還給大房。若不是老太太不喜歡顧婉音,只怕二太太早就只能交出管家的鑰匙了。
此時見顧婉音處處提起管家之權,二太太便是一陣陣的心驚——唯恐就這樣被人找了藉口,將管家之權從她手裡要走。所以,竟是敢怒不敢言。
顧婉音見二太太陰沉着臉卻是不言語,便繼續笑道;“二嬸,我這就進去了。”
說罷,便是領着兩個丫頭繞過二太太進了內室。老太太卻是還睡着,顧婉音就讓丹枝將粥溫着,靜靜的坐在牀邊候着。順手拿起擱在老太太這裡的針線做起來。這幾日她隨時都在這邊,而老太太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她便是想着給周瑞靖做一雙靴子。
想起二太太質問的樣子,顧婉音心中便是有些不快。這一段時間,二房對大房的打壓,越發的明顯了。尤其是二太太,總不停的找機會給她沒臉,讓她難堪。
二房和大房之間的關係,早已經是如履薄冰,一個不慎,就會撕破臉皮。如今老太太病了,她是不願意生出事端惹老太太高興,否則,怎麼也要讓二太太沒臉。就算一時拿不回管家之權,可是總也該讓二太太明白,他們大房並不是能讓人欺負打壓的。
顧婉音剛靜下心來,二太太和三太太也進來了。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