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瞧着自家主子爺那模樣,薄脣微微嚅了嚅,可到底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只呆呆的。直到秦睿足尖輕點,消失在整個房間之後,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不自覺間將自己的擔憂給說了出來。再聯想到剛纔秦睿的表情,頓時有些悻悻的。
隔天,天亮得很晚,越發的接近年關,整個涼都就顯得越發的冷,可涼都城內那些老百姓卻個個笑臉盈盈,喜氣洋洋地準備着迎接年關的到來。
當薛惜醒來的時候,整個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雖然身子痠痛得無法起身,甚至那隱秘的地方也陣陣撕裂般的疼痛,可是隻要想到自己竟然美夢成真,竟然真的成了睿哥哥的女人,她心裡就得意非常。轉頭凝着諾大的房間內,華貴卻並不顯得華麗的擺設,無處不是自己夢想中的存在。甚至連那不起眼的幔帳都是素雅的雲錦所裁,這些,以後都是她的了。
“來人吶。”微微聽到門外的動靜,她立刻輕喝一聲。
果不其然,立刻有兩名丫鬟推門而入,“奴婢見過薛姑娘,你現在要起身嗎?”
“薛姑娘?”聽到兩位啊丫鬟對她的稱呼,她頓時雙眸泛着火光,惡狠狠地瞪着兩個丫鬟。不過想到自己昨天晚上雖然伺候了秦睿,可到底方式不太光彩不說,秦睿也沒有吩咐下面的人嗎?想着不由得有些心涼,“免禮,扶我起來吧。”她垂下眼瞼,以儘量柔和的聲音道,可是縮在袖中的雙手卻早已經緊緊地握成了拳頭,胸口怒火中燒。
兩名丫鬟都是秦睿的心腹,對薛惜所做的事情自然是鄙視得緊,對她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其中一人直接飛快地掀開被褥,薛惜那未着寸縷赤條條的身子頓時就顯露人前;那原本潔白的身軀上,青青紫紫的,牀單上更是開出了多多豔紅的梅花。
“薛姑娘這是王爺特地吩咐讓針線房給你趕製的衣衫,你看看合不合身。”另外一名丫鬟瞧着薛惜就要發狂暴走,立刻捧着衣衫上前,低下頭,“梅香和梅紅是特地奉王爺的命令,往後就服侍姑娘的。如果姑娘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一身就是了。”
薛惜聞言,臉上立刻浮起一抹欣喜和得意,大大方方的讓她們觀看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跡。在別人眼中污濁不堪的東西,對她而言,那可是榮譽的見證,是她最得意的存在。
梅紅眼底不着痕跡地劃過一抹輕蔑和不屑,和梅香對視一眼,兩人慢慢悠悠的給薛惜穿着衣裳。這薛惜的性子誰不知曉,在面對王爺和太妃娘娘的時候,乖巧柔順,面對下人時卻儼然將自己給當成了女主人。她們姐妹可是當初王爺特地從暗部裡面挑出來,準備找合適的機會送到顧小姐身邊去的。她們所學的,全都是顧小姐的喜好和習慣,只是因爲顧小姐一直昏迷未醒這才耽誤了下來,現在卻要來服侍這個女人,當真是晦氣。
直到薛惜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她不由得惡狠狠地打了個寒顫,瞪着兩人,眉宇微微顰蹙着,帶着點點佈滿,“穿個衣服這麼慢,府上的嬤嬤是怎麼教養你們的?”說着,環視屋內四周,先前剛醒來時被我軟暖倒是不覺,現在才發現,諾大的房間竟然連一個火盆都沒有,頓時就忍不住開口質問道,“管家呢?把管家給我叫過來,睿哥哥的屋子爲什麼連一個火盆都沒有的?”說着,還怒氣衝衝的道,“睿哥哥身子不好,現在天也越發的冷了,如果凍壞了睿哥哥,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梅紅聞言,低下頭,眸底不着痕跡地劃過一抹輕蔑,不過聲音卻是非常的恭謹,只是有些話她可不敢保證,薛惜聽了會不會更怒,不過這些可都是按照自家主子爺的吩咐做的。她臉上的笑意淡淡的,聲音不急不緩,“回薛姑娘話,咱們家王爺臨走前特地吩咐了,這屋子往後就給薛姑娘住,他朝中事務繁忙,怕是少有回王府。更何況,到年關了,各方的禮節什麼的都需要接待,咱們西楚新皇上位,尚且稚嫩。王爺身爲攝政王自然是要多勞心的,所以爲了不打擾薛姑娘休息,他往後就歇在錦溪苑中了。”
“什麼?”薛惜聞言,頓時雙眸圓瞪,一隻手抓着梅紅的手臂,“你說睿哥哥以後都不住在這裡了?”
梅紅陡然眉宇微微顰蹙着,不自覺地發出“嘶”的一聲,低下頭儼然已經帶上了幾分委屈了哭腔,“是,王爺是這麼吩咐的。”
“不,不會的,睿哥哥不會這麼對我的,睿哥哥不會這麼對我的。”剛爬上雲端可又被狠狠地扔下谷底,薛惜整個人雙眸瞪圓了,臉上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抓着梅紅手臂的手也不自覺的用力,指甲狠狠地掐進了肉裡。
這點兒疼對於常年生死邊緣行走,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討生活的梅紅來講,不過是螞蟻咬了一下這麼疼;不過現在自己身份不一樣了,更何況自家主子爺離開的時候可是特意吩咐過的,決不能讓這薛姑娘的日子好過了。頓時臻首低垂,雙脣緊抿;眼眶中瞬間盈滿的熱淚順着眼角落了下來,只是卻一副異常委屈的模樣,敢怒不敢言,眼淚吧唧吧唧的落在地上,顯得格外的明顯。
“薛姑娘如果對這樣的安排有意見,如果對奴婢姐妹不滿,大可以告訴王爺和太妃娘娘。”梅香低下頭,聲音淡淡的,不帶任何的情緒,“現在可以請您放開梅紅的手了麼?如果您再掐下去,保不齊梅紅的手就快廢了;待稍晚些,奴婢會去請示王爺,讓王爺另外給薛姑娘遣兩名丫鬟過來,是奴婢們服侍得不好,惹姑娘您不滿生氣了。”
薛惜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低下頭,卻看到自己的手所抓着的地方,梅紅的手腕兒已經青紫了一大片,還有明顯的那指甲掐進了肉裡的痕跡,此刻還不斷的往外冒出血珠,眸底頓時飛快地劃過一抹慌亂,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這,我不是故意的。”語氣淺淡,輕飄飄的,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誠意。伸出手,朝梅香示意給自己更衣,語氣卻是非常的淺淡,透着淡淡說教的意味,“睿哥哥朝中事務繁忙,就不要拿這樣的小事去麻煩她了,只要你們兩個往後好好的爲本姑娘辦事,本姑娘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們。”
梅香和梅紅兩人聞言,彼此四目相對,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點點不屑和輕蔑,不過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兩人不約而同的半蹲在地上行禮,“奴婢們往後定會好好服侍薛姑娘的。”
“很好。”薛惜臉上的笑意淡淡的,甚至帶着幾分狠戾色。錦溪苑,錦溪苑,可不就是瑾汐苑麼?那麼明顯的名字,真的以爲她聽不出來。穿好衣衫,側身坐在牀沿,優雅地攏了攏寬大的水袖,看着這身衣衫,她眉宇不着痕跡地蹙了蹙,也不知道那些繡娘是不是故意的,腰身明顯地大了一圈兒不說,在這樣寒冷的冬天,竟然給自己縫製抹胸長裙,胸前大片大片的肌膚裸露在外,雖然她也很想用這樣的方法來引誘秦睿,不過萬一凍壞了自己的身子那可就不好了。尤其是……似乎是想到什麼,昨夜睿哥哥曾經那麼瘋狂的要了自己,夫人有給了自己丹藥說是能夠助孕的,萬一有了孩子,凍到了孩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想着,她垂下眼瞼,眉宇微微蹙了蹙,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罷了,時辰不早了,我還要去給夫人請安呢,梅紅你留下將這牀單給收拾了,記得牀單要找個木匣收藏起來,梅香我們走!”
“是!”兩人不約而同的應聲。
安太妃左等右等,終於等到薛惜前來,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雖然昨天夜裡已經通過子蠱感受到了那樣濃烈的陽氣,自己的身子也總算是舒坦了些,可當真在看到薛惜那胸前露出的青紫時,仍舊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呀,怎麼穿得這麼薄,今時不同往日,涼都也不是西南,你可得多穿點兒,不然若是受了涼,可怎麼服侍睿兒。”
“是,夫人,惜兒會記住的。”薛惜低眉順眼,乖巧柔順得讓人覺得心疼。
安太妃本來想問薛惜什麼,可轉頭卻看到跟在薛惜身後的梅香,頓時薄脣微微抿着,眉宇顰蹙,“你先出去候着吧,如果屋內有什麼事,我再叫你!”
“是,奴婢告退。”梅香雙手搭在腰間微微俯身,低下頭應聲,聲音恭謹,不待絲毫的不滿。只是那眸底卻是飛快地劃過一抹疑惑之色,看來國陣如同自家主子爺所說,這安太妃和薛惜之間,應該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不知道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麼。
當然,經過特定的訓練,梅香和梅紅都是沉穩的性子,不會因爲一時的懷疑就輕舉妄動,打草驚蛇。
“嘎——吱!”
房門合上,安太妃見狀,拉着薛惜的手走到旁邊的軟榻上坐下,眼底似乎帶着幾分晶亮,凝着薛惜那摟在外面的脖頸,甚至連小臂上都清晰可見的青紫,簡直滿意得不得了,“怎麼樣?睿兒對你不粗魯吧?”
“沒有,睿哥哥很溫柔。”薛惜低下頭,縱然身子像是被馬車碾過了般,痠痛得不行,甚至現在都是強撐着的,不過只要想到這裡都是自己心心念唸的睿哥哥所給的,她就覺得非常的安心,非常的滿足。雖然在最開始的時候,真的很痛,很痛,痛得自己都覺得快要死過去了,可是最後那攀上雲端的感覺,真的非常的,讓人無法形容的美妙。
看到薛惜臉上一變再變的面色,安太妃總算是放下了心來,拉着薛惜的手,“睿兒以前沒有過女人,第一次難免粗魯些,等到以後,你們兩個都習慣了,磨合了,就明白了。”
薛惜頓時臉上帶着幾分嬌嗔,薄脣輕抿,凝着安太妃臉上帶着幾分嬌羞,“夫人,您說什麼呢!”
“好,好,好!”安太妃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越發的盛了,拉着薛惜的手,“咱們家惜兒啊,這是害羞了。你可要多努力,留住睿兒的心,到時候多幾次,這肚子若是爭氣,生個大胖小子,到時候,夫人可是要好好獎勵你的。”
薛惜聞言,分明冷得讓人可怕的天氣,可她卻只覺得臉頰發燙,“惜兒自然是願意給睿哥哥生兒育女的,只是不知道惜兒有沒有這個福氣。”
“傻孩子,咱們家惜兒這麼好,老天爺一定會讓你夢想成真的。”安太妃拉着薛惜的手,轉頭又吩咐下面的人通知廚房準備幾個薛惜愛吃的菜,兩人又拉着手,說了幾句什麼;只瞧着薛惜的面色越發的紅豔,低下頭,安太妃的眸底卻是染着什麼,笑意越來越深。
秦睿此刻卻是身在淺閣。
“汐兒。”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這次顧瑾汐醒來之後,他總覺得她對自己的感覺有些怪怪的;可是又找不出來原因,只能將那種感覺強壓下心底。
顧瑾汐臉上帶着薄薄的淡笑,依偎在秦睿的胸前,只是低首垂眸,那柔和的面色之下,眸光冰凝,“阿睿,你每天都過來,這朝中的事情,不用處理了嗎?”要知道之前聽自己的爹爹和哥哥們提起,秦睿可是非常的忙的。秦嵐登基爲帝,朝中不服氣的人不少,找茬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數,這些人可都是被秦睿出現以雷霆的手段鎮壓下去的。
“沒事,別想太多了。”秦睿猿臂有力,緊緊地將顧瑾汐鉗制在自己的懷中,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卻帶着十足的滿足色,“翻過年關你可就是十三歲了,放在尋常百姓家,可都是能做孃的年紀了。”
“你想什麼呢!”顧瑾汐聞言,頓時擡手輕輕地捶了下秦睿的胸前,心裡酸甜苦辣百味雜陳。縱然知道秦睿對她並不是沒有感情,縱然知道他是真的愛上了自己,可那又如何;能夠改變他曾經對自所做過的事情?能夠改變他曾經對自己的羞辱和種種折磨,還是能夠改變,自己在他心中,終究不是最重要的事實?想到這裡,她閉上眼深吸口氣,努力的在心裡告誡自己,秦睿對她是有目的的,或許就是那傳聞中真正的元帝寶藏,亦或許是其他的。
畢竟,那古墓羣不是元帝寶藏的事情,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瞞着秦睿;還有當初謝家的事情,楊帆也是知曉的。以楊帆對秦睿的忠心,不可能不告訴他。如今,十枚鑰匙殘片盡數落入了秦嵐的手中,他們秦氏皇族缺少的,不過是找到元帝遺留的血脈。而這世界上,已經爲世人所知,見過普濟大師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思索間,不自覺地擡手撫上左腕兒間的清淨琉璃珠,讓自己激動的心漸漸的冷靜下來。
只是對於這些,秦睿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輕輕地擁着顧瑾汐,吻了吻她的頭髮,帶着滿足的笑,又帶着點點喟嘆,“汐兒你還活着,真好,你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那段時間,我連做夢都在想,只要你能醒過來,只要老天爺讓你醒過來,就算拿我自己的命去做抵償,我也願意。”
“油嘴滑舌!”顧瑾汐癟癟嘴,冷冷地吐出四個字。雖然如此,可是她的心卻是真的給怔住了。秦睿的性格,她雖然不是全明白,可也明白一些的。她知道,他說的話定然不是爲了騙自己,他是真的這樣想過,心不由得又透着幾分柔軟,可到底最後理智戰勝了感情。
“傻丫頭!”秦睿擡手輕輕地揉了揉顧瑾汐的頭髮,不過後來似乎是想到什麼,低下頭凝着顧瑾汐,“最近攝政王府發生了點兒事情,不過汐兒,你相信我嗎?”
顧瑾汐揚眉凝着秦睿,嘴角微微勾着,“嗯?”
秦睿臉上的笑意淡淡的,“你也知道我娘從西南雲禛山剛回來,不過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昨天她竟然算計給我下了催情藥,讓薛惜……”說到後來,他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低下頭凝着顧瑾汐的眼睛,只是讓他非常的失望,顧瑾汐的眼底竟然沒有絲毫的擔憂,甚至面色都沒有變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頓時他沒好氣地擡手輕輕點了下顧瑾汐的鼻頭,“難道你就不擔心我被那薛惜吃幹抹淨了?你個小沒良心的。虧我還一直心心念唸的都想着你,大清早的就跑了出來,你倒是好!”
“如果你真的和她有了什麼,現在你還會呆在這裡?”顧瑾汐嘴角微微勾着,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秦睿,嘴角勾着幾分意味深長。
“哼,算你說得對。”秦睿再次點了下顧瑾汐的精緻小巧的鼻頭,然後低下頭接着道,“那薛惜最擅長裝乖賣巧,更何況,我總覺得她和我娘之間好像一直再謀劃什麼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將計就計,讓薛惜和她哥哥薛海成事,不過……”
後面的事情不用秦睿說,顧瑾汐幾乎是明白了大半。只是擡起頭看着秦睿帶着點點不敢置信,“你竟然讓他們兄妹亂……”後面那個字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你想到哪裡去了。”秦睿看着顧瑾汐,“雖然我並不喜歡薛惜,不過卻也做不來這麼絕。那薛海可不是薛惜的親哥哥,不過是當年薛惜在外面撿回來的。老天爺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果然不假。這薛海一心戀着薛惜卻不敢說,爲了薛惜,這些年可沒少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這是成全了他。”
顧瑾汐聞言,癟癟嘴,擡頭凝着秦睿,“所以呢,你告訴我這些事情作什麼?”
“還不是怕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誤會。”秦睿沒好氣地瞪了顧瑾汐一眼,半晌後面色又沉了沉,“元帝寶藏的事情雖然隨着丹青山皇家別院的爆炸告一段落,但這件事情知曉真相的人雖然少卻並不代表沒有。啊、從秦欒就可以看出,當時秦家持有鑰匙殘片的這一脈,早就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忠誠,人心都是會變的。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如同謝家那般,始終不忘初心的。”
顧瑾汐聞言,點了點頭;只是聽到秦睿又提起了元帝寶藏,心裡的警惕不由得又升了幾分,只是面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低下頭,壓低嗓音,薄脣微微抿着,“你的意思是,太妃娘娘和薛惜在謀劃元帝寶藏的事情?”只是這話說出來怎麼都帶着一股不敢置信的味道。
“現在還不敢肯定。”秦睿薄脣微微抿了抿,“不過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了人監視她們,只要她們有任何異動我都會發現的。倒是你,你的身子太弱了,得好好的歇着。宋大夫開給你的藥,記得按時吃,嗯?”
“好了,你難道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的身子我自己明白的。”顧瑾汐低下頭,眉宇微微顰蹙着。安太妃竟然是在謀劃元帝寶藏,這件事情究竟是真的,還是隻是這秦睿信口雌黃的藉口。和薛惜生米煮成熟飯的人是薛海她相信,但這秦睿對自己的心,她卻是有些動搖了。
“對了,你爹有沒有告訴你,夏涼國主準備再次親自出使西楚的事情。”想到這裡,秦睿薄脣微微抿着,擁着顧瑾汐的力道不自覺的又加重了幾分,“夏雲楓名爲出使,可意思卻非常的明顯,之前他就想讓你們顧家隨他回夏涼的,只因爲你的身子經不起長途顛簸,所以這才擱置了下來。汐兒,汐兒……”
聽着秦睿那帶着害怕的聲音,顧瑾汐原本堅硬的心頓時不由得又融化了些,秦睿是何等人物,什麼時候見到過他這般,小心翼翼又透着後怕的場景,她有些不忍地反手握着秦睿的手;自我安慰,當初秦睿對她、對顧家所做的事情,尚沒有查清楚,她絕對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秦睿的。
“楚凌陽是個強力的對手,但是汐兒,只要有你,我就不懼。”秦睿攬着顧瑾汐的手,語氣非常的堅定。縱然收到的消息說,夏涼楚家的老家主、老夫人對顧瑾汐都非常的有意見,甚至這次不惜準備跟隨夏雲楓和楚凌陽一道來西楚,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想讓顧瑾汐知難而退,好讓楚凌陽和茜月公主成就好事。但他卻想得並不這麼簡單,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楚凌陽定然不會讓他們前來!所以事情只有一個可能,楚凌陽是在利用這次機會。
畢竟夏雲楓來西楚的目的明顯,到時候顧淮的身份定然掩飾不住。一旦楚家的老家主和老夫人知道真相,明白了顧瑾汐的身份,那些所有反對的理由都不成爲理由的時候,說不定他們還會成爲自己的助力。畢竟,夏涼皇族和他們夏涼楚家是有約定在先的,只要楚凌陽愛上的是夏涼皇族的女兒,是不是嫡系都沒關係;更遑論顧瑾汐還是嫡系中的嫡系,夏涼唯一皇子的嫡出之女。
顧瑾汐臉上的笑意清淺,透着從容,“我和楚凌陽,不可能的。”
“我真的很慶幸,很慶幸自己能夠遇到你,愛上你,汐兒,答應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沒有了她的日子,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她要離開,他或許真的會瘋狂不折手段地將她囚禁在自己的身邊。
顧瑾汐緊緊地貼在秦睿的胸前,聽着那遒勁有力,讓人覺得無邊安心的心跳,深吸口氣,讓自己清醒幾分,“不會的!”至少在那些事情弄明白之前,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他一個機會,如果真的是自己誤會了,她會用後半輩子加倍的補償他;可如果他真的是在算計自己,她會不惜同歸於盡,也絕對不會給自己的家人留下一個無窮後患!
“汐兒,汐兒。”聽到顧瑾汐的話,秦睿頓時又將顧瑾汐給抱緊了幾分,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濃,帶着滿足的色彩,“以薛惜的性子到時候可能回來找你,到時候你不用理她,只當做沒看到就行了;千萬別生氣,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待這件事情查清楚之後,你想怎麼懲罰她都隨你,嗯?”
顧瑾汐低下頭,點了點頭,“嗯,我明白的。對了,上次在那個地方的事情,我三哥說,並沒有找到那個紅衣女子和晚清的消息,顧瑾香好像也有消息了,你幫我留意一下,如果有他們的消息……”
“我會立刻通知你的。”秦睿輕輕地笑了笑。
“謝謝你。”顧瑾汐擡起頭飛快地在秦睿的側臉落下一吻,秦睿頓時整個人都好像是怔住了般,凝着顧瑾汐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不過隨即回過神來,低下頭,雙手捧着顧瑾汐的臉,看着她那帶着微微羞怯的眼神,通紅的臉頰,還有那雙誘人的粉嫩脣瓣,只覺得嗓子乾啞,喉頭上下滑動,雙眸泛着濃烈的火光。
顧瑾汐又怎麼會不瞭解秦睿心中的想法,之前在秦襄的臉上看得太多了,那樣的完美,無懈可擊。她雙眸微微闔上,帶着清冽的溫度一下子就覆了上來,宛若飢渴的孩童,宛若守候數日放抓住獵物的野豹,那麼的用力,那麼的狂暴,宛若暴風雨來臨般。
“咚,咚咚——”直到門外的敲門聲傳來,兩人這才分開彼此,相擁着靠在一起。
“汐兒,我愛你!”秦睿壓低嗓音在顧瑾汐的耳畔輕聲道,雖然聲音很輕,很淺,可是卻非常的用力。其實他們都是同一種人,就算做得再多,也不會將那個字掛在嘴邊。
顧瑾汐低下頭,心頭不自覺地一股暖流劃過;擡手輕輕地捂在秦睿的胸前,其實她心裡比誰都要清楚,這個地方絕對不可能沒有自己的位置。不然當初在古墓羣自己落入機關,明明知道下面會是死路的時候,他不會毅然決然甚至沒有經過思考就跟着自己跳了下來。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愛就能抵消得了的。
“咚,咚咚——”門外的敲門聲越發的急促。
秦睿眉宇微微顰蹙着面色變了變,深吸口氣強壓下自己心頭的激動和波濤洶涌,以儘量平緩的嗓音道,“可能是你爹找你有要事,我就先離開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太過勞累,我明日再來看你,嗯?”
“好,你自己也是,要保重身子。”顧瑾汐低下頭,似小意,似羞怯的模樣讓秦睿只覺得滿意極了。
直到秦睿離開之後,顧瑾汐這才輕輕地開口道,“進來。”
“秦睿呢?”出乎顧瑾汐的意料,剛纔站在外面敲門的人竟然不是她以爲的半夏,而是自己的大哥和三哥。以他們的耳力自然發現了剛纔房間裡面不止她一個人,頓時低下頭,臉頰通紅。
顧子齊側身坐在牀邊,視線落在顧瑾汐那通紅的臉頰和泛着不正常潮紅色的脣瓣上,原本清澈的眸底頓時變得幽深晦暗,雙眸半眯着,透着幾分讓人看不透的神采,只是出口的話卻非常的平靜,不急不緩,“妹妹的身子可覺得好些了。”
“嗯。”顧瑾汐低下頭輕輕應聲。雖然這個大哥也如同其他兩個哥哥般,自幼對自己就非常的疼愛,可不知道爲什麼,對他,她總是沒有辦法像二哥和三哥那樣的親近。倒不是說不喜歡,只是顧子齊在她的心中,更像是父親的角色。從自己記事時開始,甚至他比顧淮對她的管教更多,雖然嚴格卻並不嚴苛。
也許顧子齊也知道顧瑾汐對他的感覺,除了最開始有些失落以外倒是沒有其他的。只是現在,看着自己從小像是女兒般教養長大的妹妹竟然就要被狼崽子給叼走了,怎麼想心裡怎麼過不去這道坎。想到秦睿,凝着顧瑾汐的脣瓣,他雙眸微微眯着,看來是時候給他一個教訓了。
“大哥,三哥,你們今天這麼早過來,有什麼事情嗎?”被兩個人的灼灼眼神瞧得極爲不自在,顧瑾汐低下頭,語氣訕訕的。
顧子騫不是顧子齊,不會將什麼話都放在心裡,頓時就沒好氣地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瞪着顧瑾汐,“都道是女大不中留,妹妹你還沒及笄呢,怎麼就……那秦睿有什麼好的,比大哥的年紀都大,再說這次夏涼……”只是剛說了半句就被顧子齊掃過來的涼涼眸光給瞪了回去。
“……”顧子騫頓時只能別了癟嘴,聳聳肩膀,看着顧瑾汐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自家大哥可不是自己,能夠任由她忽悠的。別看大哥對誰都是這樣,溫潤如玉,從不發火,可顧瑾汐這丫頭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哥這樣子。
“……”顧瑾汐同樣也是縮了縮脖子。
整個房間頓時就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直到不多時,顧淮領着蘇怡到來之後,他這才悠悠的起身,上前從蘇怡懷中結果小子安,臉上的表情這才稍微柔和了幾分,不過在看到小子安襁褓上的雪花時,有蹙了蹙眉,“子安年紀小,身子弱,怎麼不讓蘇嬤嬤照顧着,這要是着涼了……”
“小子安自出生就跟汐兒比較親厚,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前兒汐兒昏迷還沒醒過來的時候,這小子就能趴在汐兒的牀上,貼着汐兒自顧自的,不哭不鬧一天。這小子是個精明的,剛醒了瞧着我要出門,扒拉着我的手非要跟來。”蘇怡臉上的笑意淡淡的。
看到小子安,顧瑾汐立刻掙扎着想要下牀,“大哥,快把小子安給我看看。”
“啊,啊……”果不其然,小子安一看到顧瑾汐立刻雙手伸着就要過去。還未滿歲呢,已經能夠簡單的咿咿呀呀的說話,那軟軟的一團,卻已經有些份量了,雙手抱着顧瑾汐逗弄她的手指,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討喜極了。
蘇怡瞧着這姐弟兩人的互動,臉上的笑意也是止不住的。
顧子齊見狀也就不再說什麼,或許真的是命中註定,他們兄弟四人前世都欠了這丫頭的,今生真是個個都逃不出她的魔掌。不過,只要是爲了她,就算再苦再累,也覺得都是甜的。
“爹孃,哥哥們,你們今天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汐兒說的?”顧瑾汐何其敏感,何其聰慧,他們雖然每日都會抽空來陪自己說說話,可卻不會如同今天這般,全都挑了一個時間來。
顧淮側身坐在軟榻上,瞧着顧瑾汐低下頭輕輕地嘆了口氣,“想必攝政王已經跟你說了,夏涼國主要再次出使西楚的事情了吧?”雖然是在問話,可語氣卻是非常的肯定。
“嗯!”顧瑾汐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淡淡的,擡頭看着顧淮,“所以呢?”
“……”顧淮聞言,頓時沉默了下,薄脣緊密,凝着顧瑾汐的眼睛似乎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來點兒什麼,可到底出乎他的意料,顧瑾汐低下頭甚至連看到沒有看他,反而一直凝着懷中的小子安,姐弟兩人,縱然不用語言交流也玩得不亦樂乎。他頓時低下頭,輕輕地嘆了口氣。
顧子齊見狀,頓時沒好氣地瞪了顧瑾汐一眼,語氣淡淡的,“汐兒,大哥知道你比誰都清楚,爹是夏涼國主當年失蹤皇子的事實!這次夏雲楓出使西楚的目的非常明顯,關於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呵呵。”顧瑾汐低下頭,到底大哥就是大哥,這麼多年了,永遠都能夠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她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帶着幾分淺淡的笑容,擡起頭凝着顧淮,“西楚皇族,呵呵,我感激他曾經爲了我和三哥毅然決然陪我們赴險,也承認他跟西楚秦氏皇族的人不一樣,重情重親。我,大哥,三哥,我們能夠適應皇族那樣勾心鬥角的生活,但是娘呢?你有想過她嗎?”
被提到名字的蘇怡頓時就身子怔了下,然後面色有些蒼白,低下頭,的確縱然她已經非常的努力想要堅強起來,可在面對事情的時候,卻仍舊驚慌失措,她不是一個好母親。可現在這件事情不是別的,如同自己當初想要找回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樣,阿淮定然也是想要回到父母身邊的。她貝齒緊咬,“我,我不妨的。”
“不妨嗎?”顧瑾汐低下頭,臉上的笑意淡淡的,“你要知道,如果爹回去,必然就是夏涼的一下任國主。且不說,爹在夏涼國內沒有任何的勢力,想要站穩腳,就算有夏雲楓的刻意扶持,也非常的艱難。”這些年,夏涼國的皇子失蹤一直沒有消息,茜月公主雖然一直被作爲國主培養,但到底是女子,每個勢力黨派都有着自己的考量,這些年早已經形成了一個平衡,而顧淮的出現,必然會打破這個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