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帝很激動,激動得無法自持,只想大吼三聲來宣泄心中的激昂。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大清會如此強大,不僅地大物博,還藏龍臥虎,憑此,足以傲世天下,威服四海。
登基前,他就是一個尋常普通的皇子,和他一樣的皇子還有好幾個,只是他更心狠手辣,更陰沉詭譎,所以幹掉了一個又一個競爭對手,走到今天這步。
剛剛登基便開始收拾爛攤子,賑災、平叛,一籮筐事搞得焦頭爛額,知道今天他才突然記起,父皇下葬至今還沒去拜祭過一次。
也正是今天去皇陵拜祭,棺槨中突然傳出一道冷哼:“不肖子孫,朕還以爲你這輩子都不來了。”
這一聲嚇得他夠嗆,因爲他清楚分辨出,這是父皇的聲音,可問題是,父皇怎麼又活了?
然後就是一個又一個棺材板打開,一個又一個身穿龍袍、蟒袍的身影從棺材中踏了出來。
那一刻,大清的皇帝嚇尿了、嚇屎了。
然而,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皇帝又找回了“我大清”的迷之自信,而且比以前更澎湃、更洶涌。
就像普通家庭的王撕蔥突然知道自己有了個首富爸爸一樣,那種感覺,人生如夢。
早知道這樣,我還籤什麼條約、借什麼兵?
清帝不僅有一個首富爸爸,還有一個首富爺爺,一羣首富老祖宗,比王撕蔥強一百倍,還會爲了五毛錢折腰?
“衆位……”
原本習慣性的想要喊一聲衆位愛卿,話到嘴邊立刻改成“衆位老祖宗”。
“叛逆一路北上,勢如破竹,我大清地方官員不思爲國效死,反而從賊附反,如今叛軍已經攻入京城,大清風雨飄搖。請各位老祖宗教朕……教我,該如何退敵?”
下方,正在品味鮮血滋味的老祖宗發話了。
“關內只是獵場,關外才是我們愛新覺羅家的基業,能坐兩百年江山已經不錯了,是時候給獵物一個休養生息的時間了。”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不給這些鳥獸繁衍生息的餘地,下次狩獵就沒有什麼鮮嫩肥美的獵物了。”
其中一個身穿蟒袍的親王附和道:“當年我就說了,在燕京留一兩個親王坐鎮,等待來年打草谷就是,偏生多爾袞那個殺才說什麼善待百姓,以德教化天下,哼!”
其他人紛紛點頭,對多爾袞口頭抨擊。
“如果不是多爾袞那廝,我們儘可以飲馬長江,狩獵九州,殺他一個血染蒼穹,全都修成金甲屍,不出百年便能踏出最後一步,哪像現在,都兩百年了。”
“我修煉的緊要關頭,需要五十萬生靈血祭,可是多爾袞那個狗才只給了我十萬,害我突破不成,平白浪費幾十年苦修。”
聽到這話,清帝心中震動。
他雖然不怎麼聖明,但至少不太昏聵,對待百姓上雖然不怎麼仁慈,但也知道體恤民力,不能濫殺無辜的道理。
聽說這羣老祖和叔祖們張嘴就是幾十萬上百萬百姓血祭,他心中的震動無以復加,原來大清是因爲這些人才年年殺人。
不過,在得知金甲屍的修煉方式後,他立刻將些許的不忿拋諸腦後。
天下萬民的福祉和自己的長生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而且,老祖宗們說得對,關內只是收割血肉的獵場,關外才是滿人的龍興之地。
大不了撤出山海關,來年再入關就是。
有這麼多老祖宗和叔祖,漢人根本不堪一擊,不值一提。
“至於眼下,獻祭整座京城便是。”
“我們愛新覺羅家這兩百年可不是碌碌無爲。”
說到這裡,老祖宗雙眼散發出濃郁的血光,血光如若潮水,將正大光明殿映得一片血海。
血光滲入牆壁、地磚,順着大地一路向下。
地下皇陵再一路向下,一座規模宏大,佔地寬廣的地下宮殿,或者說地下城市。
一位親王捻了捻手上鮮紅欲滴的血玉扳指,傲然說道:“蒙古人佔據九州爲獵場的時候,在此地興建地下祭壇,地上的建築只是一個障眼法。畢竟殺生戮魂血祭有傷天和,藉助生人氣息掩蓋才能避過天道。”
“只可惜,蒙古人氣運不長,國祚不足百年,這地下祭壇半途而廢,便宜了後來的燕王朱棣,在此地宮操練甲士,否則,以他一府之兵,怎麼可能轉戰天下。”
“後來,前明發現了這個地下祭壇,想要將其摧毀,卻不料道行不足,引起了天啓年大爆炸,之後便再也不敢嘗試,對外也嚴密封所消息,訛傳火藥局走水。”
“這座地下祭壇被我們愛新覺羅家改造、利用,兩百年來不斷積攢,如今,已經藏兵千萬!”
聽到藏兵千萬,清帝頓時呼吸急促,臉色潮紅。
如果有千萬甲士,別說中原九州,便是超越蒙古人鼎盛時期也不在話下,到那時,滿人就是這世間的主宰,自己也會成爲億萬人膜拜的對象。
轟!
巨響之後,狂風驟起,天昏地暗。
人畜、樹木、磚石等皆被捲入空中,隨即便像擺脫地心引力似的,在空中隨風飄搖,數萬房屋盡爲齏粉,京城各處一片地覆天翻的景象。
嘎支支、咔嚓嚓……
山崩地裂,一道道巨大的溝壑在地表驟然迸現、蔓延開來,彷彿惡魔的口器,吞噬着周遭一切血肉生靈。
一整條街從地面剝落,飛入空中,彷彿風箏似的飄搖擺蕩,隨即更多的街道被撕裂着飄上空中。
房屋中的居民驚聲尖叫,卻盡皆被地動山搖之聲淹沒、覆蓋。
一道道濃郁的黑氣從地縫中飄散出來,所過之處,正在慌忙跑路避難的人羣、牲畜瞬間倒閉,前一秒還在狂奔的大黃牛下一瞬就趴倒在地上,原本壯碩的身子也像漏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乾癟下去。
整個京城都在搖擺、飄蕩,就像有人在地下引爆了一顆大當量的炸彈,將京城炸的底朝天。
唯一沒有遭到波及的便是紫禁城,皇城的城牆就像一道明晰的分界線。
線內,人間仙境。
線外,人間地獄。
上帝視角的習通居高臨下俯視,原本的京城已經炸成一座巨大的地坑,地坑中黑煙繚繞,陰氣瀰漫,一個個渾身清灰的人影隱約可見。
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人影,習通瞬間想到了一個東西——秦兵馬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