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楊紫月與瑾萱一行人通過事先放下的繩子爬上去之後天都已經有些泛黑了,而崖山的歐陽銘玄、鍾離等人依然沒有離開,而是一直焦急的在崖邊等待,所以一看見瑾萱上來他們不由自主的就奔了過去。
等到崖下的幾個人陸陸續續的上來之後,銘玄在看見自己哥哥的母親時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哥哥有多麼希望自己的母親回到他的身邊。而二十幾年前的事情又鬧得沸沸揚揚的,因此剛一開始的時候銘玄還怕大夫人不肯隨幾人上來呢。如果是那樣的話,那自己大哥心裡的失落和痛苦就可想而知了。好在他的擔心一切都是多餘的,大夫人也隨着自己哥哥一起上了崖。
於是出來時的隊伍裡立馬就多了兩個人一起回玄天莊。等到到了玄天莊之後,瑾萱突然發現玄天莊裡一片燈火通明。或許是因爲他們外出之時歐陽景天就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下去吧。總之等他們回來的時候玄天莊裡的丫鬟、僕人們各個堅守着自己的崗位,只等着當家的歐陽景天一行人回來了。
而等歐陽景天帶着一行人回到玄天莊去之後,立刻就有丫鬟悄悄的趕去通知了二夫人。在這樣的一個場合裡,二夫人並沒有如歐陽景天所想的等在廳裡等他們回來。當看到自己的二夫人慢悠悠的從內室裡出來的時候,原本心情就不好的歐陽景天立馬就黑了臉色。“怎麼,你很忙嗎?不知道今天莊裡有大事情麼?”雖沒有指名道姓的,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說的是玄天莊的二夫人。
而如他所想的,等到二夫人看見與衆人一起歸來的楊紫月的時候,她的臉色明顯的變了一個顏色。一瞬間就變得雪一樣的慘白了。只是對於她來說,掩飾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強項,因此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她就成功的將自己眼中的震驚給掩藏起來了。嘴裡不忘尖利的說道:“呦,瞧瞧,這是誰呢?原來是姐姐啊!這許多年也不知道姐姐去了哪裡了,倒是讓我們一頓好想的啊!”語氣中滿是不屑與嘲諷。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個女人竟還會活着回來。此時看楊紫月雖是一臉的疲憊,可是看樣子身體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而她的安然無恙,立即就讓李襄拂覺得不舒服了。她以爲即使這個女人回來了也必定會是缺胳膊少腿的吧。哪知道竟比她氣色還好。想着以前她在的時候自己相公對自己的冷淡,即使是後來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相公心裡也還是有她的,因此只要一想到這些李襄拂心裡的恨意就涌了上來。
一聽李襄拂態度並不友好的樣子,歐陽景天立馬就怒了。用手一拍面前的桌子就喝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難道紫月回來讓你這麼的不高興麼?再怎麼說她也是我玄天莊八擡大轎娶進門的夫人。你不過是一個妾室而已,竟然敢在我面前說這些混帳話。由此可見平日裡你得有多作威作福了!”不是他刻意針對自己的妾室,實在是李襄拂真的太不會觀人臉色
了。要是擱在以前,歐陽景天絕對會給她一頓好果子吃。只是現在楊紫月纔剛剛回來,又有瑾萱的爹爹和叔叔在場,歐陽景天並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
一聽歐陽景天的話,李襄拂立即也憤怒了。可是即使是這樣她也不敢再多說話,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眼前的這個男人手中,一旦他狠下心對自己,那麼整個玄天莊將再沒有她的立足之地。想到這些,她只能恨恨的看向楊紫月,似乎在怪責她爲什麼不在二十幾年前就死掉好了。偏偏還要回來與自己爭奪莊子裡的一切。
她又哪裡想到,楊紫月本身更加不想回到這個豪華、富有的玄天莊。既然當年她就看不上莊子裡的財產,現在更是瞧不上。她之所以回來不過是因爲太想念自己的兒子了。她不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一個人孤零零的只能想一下自己的兒子而已。她希望自己在今後的生活裡能夠做到一個母親該有的責任。況且自己的兒子答應過自己的,絕對不會勉強她住在這個令她傷心了一輩子的地方。要不是今日天色太晚了,一切都還沒有安排妥當,她是絕不會再踏進這個玄天莊裡一步了的。只是她想不到即使過了二十幾年了,這個二夫人還是滿臉厭惡自己的樣子。認真說起來,也該是她厭惡二夫人才是。作爲山莊裡的大夫人,她比二夫人更有權力厭惡自己丈夫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別的女人。不過這些也是楊紫月心裡想想而已,自己已經沒想過再回到這裡,那麼就沒有必要和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人多費脣舌。
歐陽銘玄一直都在自己哥哥和父親的身後規矩的站着,因此自己母親一開始的態度他都親身體會到了。想到自己的母親竟這樣對待大哥的母親,銘玄的心裡也是一陣難過。雖然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他了解的並不多,可是他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母親的脾性。只怕她不是一個肯與大夫人好好相處的人。果然,這邊大夫人才剛剛踏進莊子裡一步,那邊母親就已經豎起了自己全身的鬥志,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大夫人的樣子。只是銘玄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母親在玄天莊裡的地位,不過是父親的妾室而已。要不是爹爹還肯念着與母親多年的情分,就母親今日對大夫人的不敬就足夠自己的爹爹將母親掃地出門了。這就是這個時代女人的悲哀,所有的榮華富貴全部都是系在自己丈夫一個人的身上而已。如果今天不是有衆多人在場,父親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己家裡的醜事,估計真的會休了自己的母親也說不定了。想到這裡,銘玄一臉不贊同的看向自己的母親。
作爲晚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維護自己的母親的,可是這樣不明事理,無理取鬧的母親,他真的沒辦法與母親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相反的,他更加願意支持自己的大哥和大哥的母親。從崖邊一路上回來的路上,雖然他與大夫人間的相處幾乎沒有多少,可是他也感覺出來大夫人應該是一個極好相處的人。不然的話自己爹爹也不會在那麼多年
的時間裡還一直唸叨着大夫人的好。而自己母親,銘玄真的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了。只能以眼色示意自己的母親別再說了。再說下去也不過是惹得父親更加的不快罷了。
或許真的是畏懼歐陽景天,也或者是因爲知道自己不論說什麼都只會惹這裡的所有人的厭惡,因此李襄拂在自己兒子眼神的懇求下終於還是閉了嘴。只是看她滿臉不快的樣子,就知道她心裡必定還是很不樂意的。
所有的一切瑾萱一家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其實論起關係來說,二夫人還是與自己家裡有些淵源的。自己爹爹的二夫人與這玄天莊的二夫人是親親的姐妹,所以按理瑾萱該稱呼二夫人爲姨媽纔是。可是看到二夫人如此對待自己敬愛的月姨,瑾萱心裡也是萬分的不樂意,她可不想叫一個內心那麼陰暗的女人做姨媽。
看銘玄也是一臉不贊同加無奈的表情,瑾萱突然覺得銘玄和涵馨過的太辛苦了。自己母親是一個這樣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兄妹夾在母親與哥哥之間會是怎樣的一種難受。想到這裡,瑾萱不由得有些同情的看了銘玄一眼。作爲朋友,瑾萱是真的爲銘玄感到擔憂。如果某一天他們的母親做出一些傷害自己哥哥母親的事情來,銘玄與涵馨兄妹倆該如何在這個莊子裡生活下去啊。
感受到瑾萱的目光,銘玄也是歉然的一笑,那笑裡更多的是無奈,同時也十分感激瑾萱。銘玄知道瑾萱一開始就不太喜歡自己的母親,加上在瑾萱失蹤的那幾年裡又是與大夫人一起生活的,卻不想大夫人才剛一回來自己的母親就在這裡沒事找事。這樣的情況下,瑾萱還能以眼神安慰自己,銘玄突然也覺得欣慰了。不管怎樣,瑾萱這個大嫂兼朋友,明顯還是十分喜歡的的,就如同對自己哥哥的敬重一樣,一樣會很敬重瑾萱。
看大家都沉默着不說話了,歐陽景天只能吩咐下人們將所有人都帶到安排好的房間裡休息。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了。原本他還期望着把楊紫月找回來之後能夠勸得她回到莊子裡來住,可是看剛剛自己二夫人的態度,估計即使楊紫月一開始還想回來的,被李襄拂這樣一鬧之後,估計是絕對不會再回來了。一想到這裡,歐陽景天的心裡就煩躁得很,因此在衆人被帶下去休息之後,他也心煩意亂的回去休息了。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順便理清楚自己家裡的衆多關係。在他的心裡一直想着將楊紫月接回來,還她一個清白,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突然沒有信心了。所有的事情都變得那麼惹人心煩,而他也因爲事情不能按照自己所想的來發展而更加的心煩意亂。有時候他都忍不住的想,如果當年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該有多好啊。那樣的話他一定會比現在更幸福,也不會被這許多的事情惹得這麼的心煩。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如果,當年既然做錯了,那他也只能獨自承擔那個錯誤帶來的苦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