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滕川秀吉那張俊朗的臉頰上浮現出來的淡淡譏諷,方羽凡的脣角,一抹冷冷的邪笑幽幽地一閃而逝。
涼亭周圍的景緻,可不是很好。嗯,至少不會有人沒事跑到這裡來看看大樹、採點野草什麼的。
用肚子想也知道,這幾個姿態擺得很高的年輕人是故意在這裡等自己。
再結合半路上遭人伏殺的情況,方羽凡很輕易的就得出了一個結論:玄玉宮裡有那麼一撮人似乎不怎麼歡迎自己這個客人的到來!
總之,不管是爲了什麼原因,這幾個傢伙,尤其是那個所謂的劍道天才,以及他們身後的那一撮人,方羽凡決定了,真要是來招惹自己的話,不管老少,一概轟殺!
真以爲小爺我好欺負?桀桀,很好,那就準備好好承受一位金丹初期修爲、元嬰初級境界的中級修真者的怒火吧!
雙瞳之內緩緩流淌着絲絲璀璨光澤的方羽凡挑了挑眉,然後偏頭對明川優子撇嘴說道:“優子,難道你們玄玉宮的看門狗就是這樣招呼客人的嗎?我可是你們魁首親自出面請來的呢!”
涼亭裡的幾個年輕人在聽到自己被人比作看門狗之後,紛紛怒氣盈胸神情勃然狀。
其中一個雙手骨節的矮個青年抽搐着他那粗短的眉毛怒聲咆哮道:“哪裡來的卑賤之人!居然敢侮辱堂堂大和武士!”
“卑賤之人?”微微偏着頭,方羽凡兩眼半眯的看向了這個傢伙,周身三寸之內,瞬間爆閃出縷縷無比強勁的無形氣流來!
感受到一股澎湃宛如海嘯般的晦澀力量一衝擊着自己的軀體,渾身肌膚立時緊繃不已的明川優子滿臉都是憂色的惶聲勸解道:“羽凡君,你可千萬不能動手呀!”
方羽凡嘴角一絲邪笑的頷首應道:“優子你放心,就算是看在你師姐的面子上,我也是不會動手的!”
話音剛一落,他的人就朝涼亭裡躥了進去。
幾乎是在下一秒,一道人影即從涼亭裡飛了出去,然後一頭撞在一株碗口粗的樹幹上後,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暈厥了過去。
轉瞬又出現在自己剛纔站立的地方,方羽凡彎腰作勢拂了拂褲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然後在涼亭諸人以及明川優子等的愣怔注視下,脣角一掀一臉鄙視的哂道:“大和武士?就這水平?切”
接着,他又轉頭看向了明川優子,語帶幾分憊賴的聳肩說道:“我可真的沒有動手哦!就是動了一下腳而已。”
滕川秀吉秀眉一挺凝聲喝罵了一句。
隨即,兩眼充斥着十分慍怒跟兩分凜然的他左足踏前一步,右手搭在腰間長劍的劍把上那麼一抽一撩的同時,右腳跺地,整個身形立時騰躍着朝涼亭下撲擊了過去。
一汪盪漾着淒冷光輝的劍芒倏地從他的腰際如同毒蛇出洞般電閃向了方羽凡的喉間一點。
“小心呀!”
被一道幾欲割裂肌膚的劍氣催迫着後退了一步的明川優子眼含幾分焦慮的驚呼了一聲。
微眯着雙眼的方羽凡,如同翱翔蒼穹的雄鷹俯視地上低頭找食的小雞般笑了笑,然後迎着撲面而來的一股尖銳氣勁,似慢實快的伸出了自己右手的兩根手指。
一道清越的淺淺脆響過後,剛纔還是一把直欲撕裂天地的森冷長劍,下一秒,就只能不情不願地被兩根修長的手指給拈住不動了。
無視掉俊臉一片潮紅的滕川秀吉兀自振動手臂想要抽出長劍的舉動,方羽凡扭頭看着明川優子語帶質疑的詢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劍道天才?”
臉上閃過一抹異常不屑的方羽凡暗自哂道:就這人剛纔撲擊而來的一剎那,自己最少可以有十三次機會摧毀他的攻勢!
這也叫天才?吹捧出來的吧!
不待明川優子做出什麼反應,他雙指微一用力,百鍊精鋼打造而成的利劍即被從中間給捏成了兩段。
“狗屁天才!我一分鐘能打趴下十個!”方羽凡一腳踹在滕川秀吉的肚子上揚眉叫道,“還不帶喘氣的!”
一絲暗勁隨着這一踹而堂而皇之的滲入了一張臉突然變得慘白一片的滕川秀吉腹部,然後異常明顯地在他的丹田要穴附近潛伏了下來。
居然還敢叫什麼“雙秀”?小爺我陰不死你!
看着剛纔還是一副世界以他爲中心圍繞、感覺十分良好的滕川秀吉此時卻額角滲出一層細密汗珠、滿臉白中泛青的跪倒在自己面前,方羽凡眼瞳裡流淌出絲絲危險細芒的冷笑不已。
這傢伙,從此刻開始就算是廢了!
以後別提什麼凝練內勁了,哪怕是動一下丹田,潛伏的暗勁都會跳出來狠狠給他那麼一下子!而且這絲暗勁還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進一步地吞噬煉化他的內勁!
可憐的娃!但願他能夠扛得住每天眼睜睜看着自己辛苦修煉得來的內勁無聲無息消失不見的殘酷打擊吧!
“華夏小子,你死定了!”看着往日那如同大和山峰般只可仰視的滕川秀吉卻在眼前這個華夏年輕人的手下如此不堪一擊,剩下兩個年輕人神情惶恐之餘,又色厲內荏般吼道,“滕川長老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中田劍宗也不會放過你的!”
方羽凡聞言雙眉一揚,然後在明川優子張口欲呼之際,又是一道殘影閃進了涼亭裡。
“啪!”、“啪!”接連兩道清脆的巴掌聲過後,那兩個傢伙滿眼都是小星星的雙雙跌倒在了地上。
揮了揮自己的右拳,方羽凡呲牙威脅道:“信不信我現在就不放過你們兩個!小爺我整治人的手段多着呢!”
“羽凡君!”
這個時候,俏臉上浮現出了幾許濃濃憂色的明川優子纔開口叫了一聲。
隨即,她一邊朝涼亭裡走一邊語帶惶急的說道:“你怎麼就動手了呢!哎呀,快走,我們快到師姐那裡去!”
說罷這話,明川優子不由分說就走到方羽凡身邊拉起他的一隻手就朝涼亭外邊跨了出去。
“誒,我說你着什麼急呀!雖然被你的小手抓着很舒服,但是也不用這麼心急吧!”
涼亭外的石階上,一道隱帶調侃的話音緩緩朝四周飄散了出去。
半晌過後,那兩個跌坐在地上的年輕人彼此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忍着腮幫子上的一陣劇痛吐出幾顆牙齒後從地上爬了起來,接着幾步撲到了涼亭外氣息孱弱萎頓在地的滕川秀吉身邊一臉關切的噓寒問暖不已。
感覺自己肚子一陣陣絞痛的滕川秀吉朝兩人厲聲呵斥道:“都是死人啊!快扶我回去找我爺爺!”
“對對對!回去讓滕川長老幫你出這口氣!”
兩個年輕人點頭晃腦了一陣後,一人一邊扶着渾身無力的滕川秀吉朝石階跨了上去。
很快,涼亭邊就只剩下了那個頭頂一個大包、被同伴給徹底無視了的矮個青年獨自一人趴在了冰冷的泥地上兀自昏迷不醒。
若是從大和山頂俯視而下的話,會發現,玄玉宮的總部成內外兩個部分,中間被一條長長的綠林所隔開。
這天下午,在外邊那部分環境最好、地勢最高的一座雕樑畫棟的園林式建築羣裡,忽然響起了一陣勃然的喧譁聲。
在這片建築羣最核心處一個普通小院外的碎石小路上,忽然急匆匆走來了一小撮身穿傳統扶桑服飾的人。
領頭而行的,是一個身形穩健、神情嚴肅的俊朗中年男子。
看其眼瞳隱泛精芒、腳步騰挪間點塵不驚,無疑是一名深諳內勁技擊之道的武術大家!
在他的身後,滕川秀吉被兩個年輕人半攙扶着跟進,那張英俊十足的臉上,早已經沒有往日的光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灰白色。
緊隨其後的,是三四個年紀在四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個個均氣神完足、眼睛開合間精光四溢!
一撮人剛剛走到院外,那兩扇簡陋的院門就忽地一聲被打了開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何秀吉是這般摸樣?”
隨着院門的打開,一個身形枯瘦的六十幾歲老人腳踩木屐走了出來。
領頭的中年男子聞言側移一步躬身說道:“父親,秀吉他被人打傷了!三郎修爲不夠,看不出他是哪裡受了傷!”
老人滕川一雄聞言身形一閃來到了孫子的身邊,兩眼熠熠生輝般來回掃視了一番後,又一臉凝重的將手輕輕相繼按過了他的頸部、腕部以及胸腹部。
片刻後,看到父親的眉毛漸漸皺了起來,中年男子滕川三郎忍不住開口問詢道:“父親,秀吉他的傷嚴不嚴重?”
收回自己的手,滕川一雄先是閉目靜默了片刻,然後忽地兩眼爆睜一頓足喝道:“好高明的手段!哼,好毒辣的心腸!”
“父親?”
滕川三郎頸上青筋一個勁兒突突直跳的叫了一聲。
滕川一雄瞪了兒子一眼,然後轉頭看着滕川秀吉擰眉問道:“是誰打傷的你?”
急急喘了一口氣後,一張俊臉慘白一片的滕川秀吉弱聲回道:“爺爺,就是那個女人從華夏叫來的人!”
一聽這話,一旁的滕川三郎眼角劃過一抹煞氣道:“父親,我這就抓人去!秀吉,你放心,爺爺和父親一定會爲你出這口氣的!”
話音一落,滿心只想爲疼愛的兒子報仇雪恨的他即轉身朝着來時的路上返了回去。
“慢着!”滕川一雄揮手止住了兒子的動作叫道。
“父親!”滕川三郎倏地轉身看着滕川一雄凝聲叫道,“難道您就眼睜睜看着秀吉他受如此大的罪嗎?況且,要是讓中田劍宗知道他的弟子被人打傷了的話,我們到時候該怎麼面對他的詢問?”
“這事我比你清楚!”滕川一雄抽動着眉毛低喝了一句。
隨即,在兩眼頻頻閃過縷縷精芒後,他猛地一踏足吩咐道:“正好,藉着秀吉被人打傷這件事,我們一次性把所有問題解決!去,把其他那些老傢伙都叫上,然後一起去玄玉大殿!”
“父親您的意思是”
臉上浮現出幾分濃濃興奮之情的滕川三郎呼吸微有些急促地說了半句,然後在滕川一雄精芒爆閃的眼瞳注視下猛地點頭應道:“我這就去!”
“哼,玄玉宮,也應該由我們滕川家來做主了!”
看着兒子匆匆離去的身影,滕川一雄的身上,忽地顯露出幾分迫人的霸意來!
於此同時,在一間稍顯空曠的大廳裡,倚窗而立的方羽凡忽然咧嘴幽幽輕嘆了一句:“簡直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