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景強行和上了她的電腦,這女人和自己來咖啡廳,就這麼無視自己?
“啊!我的資料!韓總,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這麼追求女孩子,實屬有點過分!”
席凌顏高八度的聲音,引得衆人的目光像小錐子般刺來。
這樣的衆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女流之輩這樣嘲諷奚落,無論是誰都有失顏面,何況是堂堂的韓氏總裁呢?
韓文景不由得感覺特別尷尬,自然垂落的雙手,不由得緩緩的握緊,身體在沒有人察覺的時候微微的抖動着,身爲堂堂的韓氏總裁,還沒有一個人可以給自己這樣說話。
韓文景有些乾裂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臉部,然後又在眼睛裡凝聚成兩點火星,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
正襟而立西裝革履的他不由得他把兩條愁雲緊鎖的灰色眉毛更加緊蹙在眼睛上面,這兩條眉毛像繁生在高聳的山嶺上的灌木叢,山頂上蓋滿了銀粉一般的北國寒霜。
嚴峻卻透露出柔和的臉頰突然變得有些泛紅。
“哼!”韓文景正了正領帶,原本嚴厲刻薄的嘴好像突然變得笨了起來,薄脣微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時間好像在那一瞬間停頓了好幾秒,韓文景無言以對,只能出於禮貌的點下頭,道一聲“打擾”,就憤憤地轉身甩手就出了門。
咖啡廳的人們好像看呆了一般,韓文景走後一陣的寂靜,又突起一陣的騷動。席凌顏的心如亂麻一般。
坐進汽車的韓文景,整理着衣襟,一遍一遍做着深呼吸來平復着心情。這個席凌顏,當真是一個果敢決斷的強勢女子。
一頭柔順性感的捲髮隨便搭肩,乾淨利落的工作西裝顯得席凌顏更加的高挑和美麗,盡顯出來她的工作熱情和近乎滿分的工作能力。
韓文景眯着眼,回想着她美麗動人的樣子。除了嘴毒了一些,席凌顏還是一個動人心魄美女的呢。
在簡短而帶有火藥味的對話中,席凌顏的簡潔大方、邏輯性強的言語之中,淋漓盡致的展現了她的敢愛敢恨、勇敢果敢的姿態,說話也是絲毫不拖泥帶水。
雖然被諷刺的很尷尬,但是席凌顏的這種作風――不由得讓韓文景對這個略有耳聞的陌生女人感到由衷的敬佩,莫名的,一種欣賞在心底生出。
今天來找席凌顏本來是想試探試探她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麼的女人能讓秦少璟這樣的緊抓不放。不得不說,這次的“拜訪”不虛此行。
至少對於席凌顏的最初的人品性格有了簡單的認識和了解。讓他對這個只有耳聞的女子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他看到了一個不卑不亢、有着巾幗不讓鬚眉之勢的女子,是自己所欣賞的那種女強人,實在是不覺得讓韓文景拍手稱讚。他好像也能理解了秦少璟的對於她的愛戀之情。
韓文景看着席凌顏工作室的樓層,大大的反光玻璃折射着出的太陽光令人刺眼,不過帶着墨鏡的韓文景捕捉到了玻璃窗後面一個隱隱的身影,迅速的閃動着。
韓文景不由得對於剛纔的冒失微微一笑。再一轉臉,儼然變成了商業強人的冷酷面孔。
“小李,回公司。”韓文景又換回了冷漠的一副面孔,轉頭衝着司機說道。汽車聞聲而起,快速而平穩的像閃電一般向着公司開去。
韓文景轉臉看着那向後飛奔的模糊建築,轉到看不見的地方時,才把眼神收回到車裡,打開隨身的筆記本,纖細骨感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起來,一瞬間進入了工作狀態。
看着韓文景離開的背影,席凌顏的餘怒未消。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工作室,“嘭!”的一聲,隨手重重的關上了門。
“別看了,別看啦。大家工作吧!”
白舒柔和的聲音結束了衆人呆滯的目光。對於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韓氏集團的“年輕”老總,這次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看到了真人,不由得讓人感到失望。
白舒將大家疏散開來,不一會兒,同事們又迴歸了之前的工作狀態。
白舒輕輕推開席凌顏辦公室的門,信步走到席凌顏的桌前。
“席姐,別往心裡去,這樣的人呀!就是閒的沒事幹。彆氣壞了身子。”白舒一邊端了一杯清茶遞給了席凌顏,一邊說道。
“恩。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席凌顏揉了揉快要攢在一起的柳眉梢,扶着太陽穴說道。
白舒看着她這樣煩惱,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心裡也是難受的很。聽聞席凌顏這樣說了,自己也知趣的出了辦公室。
席凌顏站在落地窗的旁邊,俯視着窗外的一切。不由得低頭一看,韓文景?
看到他向上仰頭向自己的這個方向看來,他眯着眼好像在看哪。
席凌顏刻意的退了兩步,剛剛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讓她不想看到這個人。
“嘩啦!”席凌顏一把將落地窗的百葉窗簾拉了下來。快速而莽撞的行爲,散發着微微的煩躁不安。
坐在辦公椅上的席凌顏,狠狠嘬了一口有點溫涼的清茶。沁人心脾的茶香,混亂的迴盪在席凌顏充滿思緒的體內,左衝右撞一般。
溫潤的陽光透過雪白的百葉窗,絲絲縷縷的灑在席凌顏的身上。但她煩亂的心情無暇顧及這分舒適與美好。
席凌顏將脖頸向後擔在靠背上,仰着頭,眼神渙散而呆滯的看着辦公室天花板上吸頂的簡易白燈。
此時複雜的心情讓她不自覺的感到無比煩躁憂傷。韓文景怎麼知道的?他爲什麼會攪和到這件事上來呢?這種家事,到底還有多少人知道?
本來苦惱於自己和秦少璟之間複雜煩亂的關係中,現在又有個威脅,甚至要用錢解決問題的不知來由的人來擾亂自己的心緒。這樣憋悶氣鬱的事情,真是讓人很是不爽!
他爲什麼,又出於什麼目的來找自己的呢?
席凌顏撓着自己的頭髮,好像這樣就能解除心中的煩惱似的。感覺自己像一個充氣到極限的皮球一樣。鬱悶如烏雲好像籠罩了席凌顏的頭頂,怎麼也揮之不去一般。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着,席凌顏想極力的排空自己,腦子裡卻總是因爲這些事情而煩惱着。
不知道發呆了多久,席凌顏就看着窗外的天空一點一點的似被墨汁染上了顏色,屋內的光線漸漸的暗了下來。
好像到了下班的時間?聽到門外同事們熙熙攘攘的腳步聲。席凌顏把雙手手掌敷在眼睛上,輕輕的揉了揉。
順便隨手打開了辦公桌的檯燈,慘白燈光映的席凌顏略顯憔悴的面孔,顯得更加白皙。
屋外沒過多久就安靜了下來。好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一般。
“席姐!席姐!”白舒知道席凌顏正在煩悶着,但是還是這麼不合時宜的衝了進來。好像是天要掉下來似的大事一般。
“呼啊——席姐!不好了,出大事了!”白舒好像是跑上樓梯的一般,氣喘吁吁。
真不知道剛纔白舒出去以後發生了什麼?席凌顏被白舒的突然闖進感到一臉疑惑。
在不暖和的春天裡,白舒身着一身黑色的夏季女式西裝,在白皙的額頭上竟有些微微的滲出汗珠。
看白舒如此慌亂,席凌顏急忙站起身來。“怎麼了?彆着急。喝口水,慢慢說。”席凌顏本來緊鎖的眉頭,變成無奈的外八。
看着白舒滑稽的喘息着,席凌顏趕忙去飲水機旁邊給她接了杯水。
白舒真的是渴急了,端起水杯灌下去一大口水,隨便的手一擦嘴邊水漬。還是一邊喘息着一邊慌忙的說道:“上次…上次接手的設計出了問題!有人把咱們的設計稿……”
白舒好像要說什麼大事一樣,狠狠地嚥了一口口水。
“怎麼了?”席凌顏一聽到有關工作的問題,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隱隱的心慌,讓她不覺的身體抖動了一下,直立了起來。
“咱……咱的設計稿不知道是誰,被提前拿到了市場上去賣了!”白舒的話語裡感覺要帶着哭腔般的嘶啞。
不是矯揉造作的那種哭腔,而是實實在在的那種絕望。
白舒是席凌顏的助理,也是閨密。以席凌顏對她的瞭解,白舒是萬萬不可能裝成這樣慌亂造作的。一種不妙的心裡涌上席凌顏的心頭。
白舒看着席凌顏漸漸陰沉的臉,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對於這個算是晴天霹靂的消息,白舒知道後,第一個告訴了主設計師席凌顏。
因爲關乎很多層關係,因爲她知道,一塊工作的同事知道後了必定會亂了軍心。畢竟這次不知道是誰的暗箱操作使得了工作室有着不言而喻的重大損失。
“損失了多少?”席凌顏原本站着的身軀突然變得癱軟。目光漸漸變得散漫無神,一臉不相信的表情躍然臉上。彷彿感覺恐懼和絕望,籠罩在了自己的身旁。
白舒艱難的展開手,伸出來五個手指。“最少這個數。”白舒的話語感覺要哭了一樣。
“這樣啊……”席凌顏把頭深深地埋在了手臂裡,好像聽到了世界崩裂的聲音。
“爲什麼?”席凌顏的聲音很小,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最痛苦的時候,無疑是想哭而沒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