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出去後,席凌顏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沉思。窗外的陽光溫暖明亮卻也照不散此刻瀰漫在席凌顏身上的愁緒。
當務之急是要恢復工作室的聲譽,如果設計稿泄露的問題三天之內解決不了,承建方追究法律責任,對好不容易有起色的工作室來說,打官司可是不小的打擊。
白舒回到工作臺,一向充滿笑容的鵝蛋臉此刻也是愁雲籠罩。她很感動席凌顏堅信自己不是內鬼。卻也深深自責自己的保密工作沒有到位。
“唉。”
白舒長長嘆了一口氣,沮喪的攤倒在工作桌上,小肉手將自己利落的短髮揉的雜亂一團。此刻,她絞盡腦汁回想除了自己和凌顏還有誰接觸過設計稿。
天色已近黃昏,到了下班時間,工作室裡人們因爲設計稿泄漏,刻意壓低聲音說話,整個工作室顯得靜悄悄的,人都安安靜靜在自己的座位忙,沒有往日嬉笑熱鬧的活躍場面。
他們對這件事情也很嚴肅,這設計稿泄露可是要做牢的,他們可不想背這個黑鍋。
席凌顏重新仔細審查已經泄露的設計稿,偶爾提筆在上面記錄一下。不知不覺忘了時間。直到手機響起來。
之衡打來電話問:“媽媽,你什麼時候下班,我和之煜好餓,好想你呀。”
凌顏拿起手機,已經很晚了。她起身整理了圖稿文件,準備下班。
剛出辦公室,席凌顏驚訝看到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景象,員工都在各司其職,繼續忙碌手中的工作。
他們臉上因爲工作室的危機也變得很嚴肅,工作很認真。打印機低低的聲響此刻也清晰可聞。
席凌顏突然哽咽,工作室成立了這麼久,大家對這裡也有了很深的感情,遇到危機,大家也努力想辦法,她真的很感謝在這裡工作的每一位,所以絕不會容忍叛徒的存在。
她讓大家都下班,好好休息,激勵自己同時也鼓勵大家:“都下班吧,好好休息,大家回去想一下針對設計稿的解決方案,明早我們開會。辛苦大家,我相信,困難一定會解決的。”
員工們開始收拾東西下班,雜亂的聲音開始響起。
白舒躊躇的走到凌顏身邊,頭很低,猶猶豫豫的開口:“凌顏,我,我還沒想到。”
凌顏輕微嘆了口氣,拍拍白舒的肩膀,看着白舒紅紅的眼睛,柔聲說道:“沒關係,慢慢來,先回家休息吧。別在哭了,都不漂亮了。”
白舒點點頭,聲音小而堅定:“凌顏,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明是誰泄密的。”
“恩,我信。走吧,下班回家。”凌顏說完與白舒一同下班回家。
凌顏進門前深呼吸,將工作上的情緒壓到心裡,她不想讓孩子們察覺媽媽不開心。
一進門,寶貝們熱情的過來擁抱她,她親了親他們的小臉蛋,陪他們一起玩。簡單吃過晚飯,席凌顏又陪兩個寶貝一起玩了會樂高,哄孩子們睡覺。看着孩子們安穩入睡,濃密纖長的睫毛在孩子們白淨的泄露的事情臉上灑下淺淡的光影,伴着呼吸,他們的胸膛規律的起伏。
小嘴微張,之煜還打起了輕微的呼嚕。兄弟兩相對而眠,做着酣甜的夢。凌顏在兩寶貝的臉上親了親,替他們蓋好被子,出了臥室。
輕輕掩好孩子們的臥室門,席凌顏面對孩子們的輕鬆重新變得嚴肅起來。承建方咄咄逼人,設計稿的解決迫在眉睫。凌顏躺在牀上,眉頭緊鎖,輾轉反側。始終無法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凌顏就到了工作室,工作室裡氣氛沉悶。席凌顏剛回到辦公室就立即召開秘書和設計師南亞等人開會。
會上,席凌顏先讓他們幾人討論解決方案,席凌顏邊聽邊思考,衆人剛開始積極發言,不斷提出應對之策,但不斷被其他人反駁。
時間慢慢過去,會議室的氣氛越來越壓抑。衆人見凌顏始終面無表情也不開口,面面相覷低頭不語。會議室的氣氛突然僵硬。席凌顏環顧四周,緩緩開口了。
席凌顏面向設計師南亞:“南亞,你是負責這次設計的設計師,被泄密的設計稿也是你的心血,你認爲,當前我們重新設計承建方圖稿的可行性大麼?”
設計師南亞將手中的設計稿重新看了看,答道:“先前的設計稿,我們和承建方討論的時候存在過小爭執,我們本來想用新型環保材料處理這個地方,但是承建方的資金壓的很低,所以最後還是用了現有的低廉材料。我認爲,考慮設計的綜合性,長久性,這裡還是要用新材料。”南亞用筆圈着設計稿的一邊說。
席凌顏沉默片刻,眼神環視在座的各位。沉着開口:“我也贊同南亞設計師的方案,原先的設計稿流露出去,爲了挽回工作室和承建方雙方的損失,我們必須更換設計稿。時間有限。我們只有把原先設計稿的問題解決掉,或許還有機會。現在,我們要去和承建方談判,爭取將設計權利保留在我們工作室。”
席凌顏讓南亞和其他設計師與她一起前往承建方,在有限的時間裡重新設計稿件挽回損失。
承建方的前臺通報後,婉轉的通知席凌顏他們的負責人沒空接見。讓席凌顏他們繼續等候在大廳。
大廳來來往往的人羣,探索的,好奇的,雜亂的目光來來往往的掃視着她。席凌顏面不斜視,筆直的站着,臉上掛着得體微笑,雙眼平靜,無聲的等待承建方負責任的接見。
等待時間越來越長,南亞等人漸漸焦躁,南亞來來回回踱步氣憤的嘟嘟囔囔,席凌顏平靜的注視白舒,讓大家都安靜下來。
過了好久,前臺中午讓他們去會議室見負責人。
“這次關於設計稿泄露,的確是我們的失誤,這一點我不否認,但懇請您給我們工作室一些時日,一定給您一個說法。”
席凌顏態度恭敬,主動的承擔着這次的後果。
承建方的老總臉上的憤怒並沒有因此得到緩和,“席總,我們這座小廟,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啊,您要是覺得我們給您的價格過低,完全當初可以不接我們的單子。”“這是哪裡的話,貴公司的價格已經很高了。”席凌顏客客氣氣的陪着笑臉。
“您有秦氏撐腰,誰敢和你叫板啊?”
“你!”南亞氣的想說些什麼,被席凌顏一把拉住了。
畢竟這件事是他們不對在先。
席凌顏再三的請求,得到了承建方稍微一點的好臉色,但是要求就是把這件事給壓下去。
回到公司,席凌顏累倒似的攤坐在轉椅上,面向窗外坐着,先鬆了一口氣。目前,建築方那邊暫時解決了,可設計稿泄露明顯就是內鬼。會是誰呢?玻璃窗上倒映出席凌顏陷入沉思的身影。
白舒昨天在辦公室苦思無果,回到家,都沒睡好,今天頂着一對濃重的熊貓眼上班時,倒把門外的安檢嚇了一跳。
白舒趴在桌子上心裡暗暗發誓:不能辜負凌顏對自己的信任,一定要想起來還有誰碰過設計稿。想着想着,白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啊~”一個長長的哈欠從白舒嘴裡發出,她伸了個懶腰,睜着迷離的雙眼,愣神了。突然,只聽椅子擦地的刺耳聲響起。白舒猛然跳起身朝席凌顏的辦公室跑去。
席凌顏還在窗前沉思,只聽辦公室的門“砰”一聲被闖開。她被嚇了一跳猛然轉身,只見白舒氣喘吁吁的站在辦公桌前。小臉因爲激動,紅撲撲的,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語無倫次道:“我,我想起來了。還有林琳和馨兒看過設計稿”。
席凌顏站起身,走到白舒面前,拉着她的手,眼神平視白舒,聲音清冷:“你確定你想起來了麼。”
白舒深呼吸使自己鎮定下來,回視凌顏的雙眸,平靜的答道:“我想起來了,我確定,除了你,我,南亞,還有林琳和馨兒看過設計稿。”
白舒邊回議邊答道:“設計稿你給了我以後,我就鎖在了辦公桌上的抽屜裡,鑰匙只有我一個人有,那天你讓我拿另一份文件給你送來,很着急,我打開抽屜後忘了鎖。回去時我看到林琳坐在我的座位,神色緊張,我清楚的記得我的抽屜當時拉開,而設計稿就放在最上面。我當時也沒有往這方面想。”白舒懊惱的抓了抓頭髮。
席凌顏徘徊幾步,說:“林琳這你只是看到這種情況猜測的,那馨兒是怎麼回事兒?”
白舒突然漲紅了臉,吞吞吐吐的說:“那天我們一起喝咖啡聊天,馨兒說她一直想突破自己的設計,央求我說想借鑑南亞的圖紙,提高自己的能力。我平時和她交往也不錯,心想只是看看而已。我,我一時猶豫,想着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就將設計稿拿給她看了。但是,我是和她一起看的,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泄密。”
席凌顏點點頭,對白舒說:“我們不能冤枉每一個同事,但也不能放過每一個可疑人物。我們先問一問她們罷。”說完轉過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通知林琳和馨兒馬上到會議室。”
停頓兩秒,“不了,讓林琳先來。”掛掉電話,她與白舒腳步沉重,臉色嚴肅的向會議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