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涼知道黎非夜生氣了,她想說等到家的時候好好跟他解釋一下,可是卻沒有想到前面等着她的是另一場狂風暴雨……
車子在黎家的別墅停了下來,黎非夜徑自下了車,許溫涼裹着毛毯光着腳走了進去。
腳下很冷,卻不敵她心裡的溫度。
桌面上堆着很多報紙,看樣子今天北城又有不少的新聞出現。
最醒目的便是那條:歐洲巨鱷迎娶多年貼身女特助。
許溫涼替櫻澈開心,照片上的兩個人看上去溫馨愜意,很明顯照片是偷拍的,因爲兩個人還衣衫不整的躺在牀上。
她開心的拿着報紙跑到黎非夜的面前。“黎非夜,你這個醋包子,你看你看,尉遲冥和跟櫻澈結婚了,以後你就再也不用擔心你這個強勁的情敵了。”
她笑的那麼燦爛,那麼美好。
黎非夜陌生的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讓人戰慄冰冷的笑容,“所以呢,昨天晚上你選擇把自己交給他當做告別儀式?”
“嗯?”許溫涼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黎非夜把手裡的那份報紙放到她的手裡,跟許溫涼看的報紙完全不同的內容:歐洲巨鱷夜會情人,兩人纏綿共度兩個小時。
上面還放着她和尉遲冥的照片,尉遲冥的只有背影,而她的卻是全裸出境,只在重要的位置上打了馬賽克。
“這不是我。”許溫涼盯着報紙上的女人,擡頭望着黎非夜。
一雙寒夜星空般的墨眸裡,裹着蕭寒,“那你告訴我,照片上的女人是誰?”
“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我,我跟尉遲冥昨晚只是見了面,並沒有發生什麼。”她淡定的解釋道。
修長的手指緩緩擡起她的下巴,眼睛如黑霧一般的盯着她,“許溫涼,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你是不是那個七歲的小女孩了。”
“你什麼意思?”她艱難的蠕動脣瓣。
黎非夜把報紙拿在手裡,放到她的眼前。“這個女人跟你有一樣的紋身,這個紋身是我親手給你紋上去的。”
他的每一個字說的都那麼輕,像是虛脫了一般。
“黎非夜,不管你信不信,照片上的女人真的不是我。”她解釋,明明知道是徒勞。
因爲黎非夜臉上冰寒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根本一個字都不信。
“昨晚你回來的時候,穿着他的衣服,而你自己的衣服釦子都被扯掉了,許溫涼,你給我一個理由,讓我相信你的理由。”清冷的嗓音帶着低啞,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那張臉明明是他愛着的女人,卻在這一瞬間,讓他覺得好陌生。
“你不信我。”她笑了,笑容燦爛。
“你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棱角分明的臉上染着顯而易見的悲傷。
許溫涼闔上眼眸,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忽然又睜開。“所以呢,你打算不要我了,對嗎?”
“我要不起你。”五個字,拆筋剝骨的疼。
許溫涼的嘴角綻放出最燦爛的笑容,像是盛夏裡最漂亮的向日葵。“我明白了。”
她轉身,甚至沒
有上樓,光着腳丫,緩緩消失在別墅裡。臨走的時候她留下最後一句話,“當初你從火車站裡把我撿回來的時候,我說過不要丟掉我,我會怕,可是這些你已經忘了。黎非夜,你把我弄丟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她裹着毛毯,像是流浪的小貓,逐漸消失在黎家的別墅裡。
黎非夜的眸中一片水光瀲灩,泛着三月清冷的湖光。
許溫涼,既然你捨不得他,我放你走。
這是我黎非夜這輩子最後能夠愛你的方式。
他疲憊的閉上眼睛,躺在沙發上,一滴淚順着他的眼角落下,垂落在地面上,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溫涼裹着毛毯遊走在街面上,雨夾雪從昨晚一直下個不停,路面上的人行色匆匆,她光着腳丫,裹着一個毛毯,渾身溼淋淋的蹲在路邊,身上什麼都沒有帶,她甚至不知道誰可以把她領回家。
黎非夜這一次真的不要她了,他說他要不起她。
這句話,真的好痛,痛到讓她渾身發抖。
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魅影停靠在她的腳邊,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把她從地面上抱起來。許溫涼木訥的擡起頭,看着那張熟悉的臉。“放開我。”
她的聲音沙啞。
“你們吵架了?”原本妖孽的一張臉,竟然也會嚴肅。
許溫涼掙扎着,想要掙脫他,力氣終究不敵他,被他抱進了車裡。“我送你回葉家。”
“不要!”許溫涼驚恐的嚷道。
“拜託你,不要送我會葉家,我不可以回去。”許溫涼不想蘇芩和葉空達擔心。
“住我那裡。”他啓動車子。
“你能不能送我去38°大提琴的酒吧。”她垂着眸,頭髮還在滴着水。
“好。”裴毅沒有拒絕,畢竟現在把她接到尉遲冥的住處,一定會穿幫的,他雖然學到了尉遲冥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可是這些東西只能暫時唬唬人,畢竟許溫涼跟他相處了那麼多年,早晚會看出破綻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她交給朋友。
這就是裴毅爲什麼沒有拒絕許溫涼的提議。
他把車子停在酒吧的門口,許溫涼從車上走下去,裴毅在車上找了一雙鞋子,俯身幫她穿好。
許溫涼說了聲謝謝,就進了酒吧的門。
裴毅在門外等了很久,確定她一直留在裡面纔開車離開。
許溫涼穿着一雙大大的男生皮鞋,裹着一條毛毯像是流浪貓一樣站在那裡,渾身早已經溼透了,她很冷,卻說不出到底是心裡冷,還是身體冷。“兮兒。”
她的聲音不大,因爲真的已經耗盡了力氣。
酒吧裡並沒有人迴應,許溫涼又叫了一聲,兮兒才從樓上下來,看家你許溫涼這幅樣子,整個人嚇到了。“黎非墨,你快來!”
兮兒跑到許溫涼的面前,擔心的詢問着。“這是怎麼了?怎麼弄的這麼溼?”
“兮兒,你之前說過有一天我累了,可以在你的莊園裡暗度餘生,現在還作數嗎?”許溫涼沒有回答她的話。
“作數作數,可是你先回答我這是
怎麼回事?”兮兒有些不知所措,黎非墨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也是一愣。
“這是怎麼了?”黎非墨皺眉。
“什麼都別問,帶我走,現在。”她的樣子很狼狽,可是聲音卻是堅定的。
“好。”兮兒和黎非墨對望了下,扶着她上了樓。“溫涼,你先在這裡洗個澡,換套衣服,我準備一下,就帶你走。”
兮兒幫她放好了熱水,把嶄新的衣服放到牀邊。
“兮兒,黎非夜不要我了,徹徹底底。”她笑,笑的那麼悲傷。
“我看過今天的報紙了,溫涼,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先洗個澡,否則會感冒的。”兮兒叮囑道。“我在外面等你,一會兒我就帶你走,讓黎非夜後悔一輩子去吧。”
她很生氣,大冬天許溫涼就裹了一條淡薄的毛毯,溼漉漉的來到酒吧,看着讓她很心疼。她站在門外,看着一旁的黎非墨。“黎非墨,我們也走吧,跟溫涼一起,回去吧。”
“你想回去了?”他摸着她的頭。
兮兒點頭,趴在他的懷裡。“嗯,以後再也不想出來了。”
“好,那我們收拾一下東西。”黎非墨對兮兒的要求從來都是有求必應。
兮兒站在原地,看着黎非墨的背影,她從來沒有後悔過當年跟黎非墨離家出走。
許溫涼把整個人浸泡在浴缸裡,連頭一起,披散下來的墨發,徜徉在水裡,看上去那麼悲傷。
她在哭,眼淚混着水流淌在浴缸裡,並沒有人會知道。
腦袋裡不斷的閃過黎非夜的那些話,一切都那麼遙遠。
“既然這輩子我們不能相愛,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明明這麼害怕爲什麼不肯低頭?”
“即便是抽乾我的血,也把她給我救活!”
“我什麼都可以輸,唯獨不能輸了她。”
那麼多那麼多他說過的話,冷的,暖的,愛的,恨的,這一刻開始,都會化爲泡影。
黎非夜,這一次我站在原地等你,可是你卻沒有把我找到……
小野貓迷了路,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她的身體在浴缸裡蜷縮成一團,緊緊的擁抱自己。
洗過了澡,許溫涼換好了兮兒幫她準備的衣服,出了門。
門外的兮兒,看着許溫涼,一臉的擔憂。“溫涼,真的打算離開了嗎?你要知道,你好不容易纔和黎非夜在一起的,如果你現在走了,錯過的很可能就是一輩子。”
“是他不要我了。”許溫涼蒼白的笑笑。“兮兒,今天開始我就只能賴着你了,我連身份證都沒有,身上一毛錢也沒有帶,我有的只是你,你會嫌棄我嗎?”
“你是我妹妹,我怎麼會嫌棄你,有我吃的就有你的。走。”兮兒說的慷概激昂,讓許溫涼覺得心裡溫暖了不少。
三個人出了酒吧的門,甚至沒有打上一聲招呼,坐上黎非墨的車子,消失在北城裡。
一路上都在下雨,路面很滑。
半路上,三個人從車子上下來,在一家酒店還換了衣服,裝扮成另外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