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非魚拿着厚實的一本畫冊找到了斂微。
這場爭奪落幕後，斂微便隱在了虛空戰艦上，研究鐵箱空間上的符文禁制。
巫非魚進入這間封閉的昏暗艙室，先問了句，“能解開嗎？”
“要解開不是問題，不過餘笙似乎還在與無極星火對抗，解開了它，讓無極星火有了活動空間，反而對餘笙不利。”
“那你先來看看這本畫冊，據天賜族所說，他們這些年一直待在黑界梳理天地元氣，除了某幾個限制出入的地帶，他們幾乎將那一界都轉遍了。”
斂微接過畫冊，打了開來，畫是立體的，真實還原了天賜族經歷過的場景。
從一開始的黑暗暴亂，到後來的天空如洗，一一呈現在眼前，縱使摸不到實際的能量，單憑顏色變化和風向軌跡，斂微基本斷定，這一界的天地元氣暴亂，是空間不穩定引起的。
而天賜族對天地元氣的梳理，幫他們穩定了這方空間。
“你想找到此方世界？僅僅觀察畫冊，我可沒一下確定它位置的本事。”斂微翻回了第一頁，“這是那片世界最不穩定的時候，如果讓我看見真實的場景，我也許能從空間法則中判斷出它的大致位置。”
“不是難事，我讓那老族長拓印出這段記憶。”拓印出的記憶，會叫人身臨其境，真切地感受當時的狀況。
巫非魚動作很快，立馬就將這段記憶拿了回來。
斂微凝神感受這段記憶中的場景，暴亂的元氣猶如實質似的，從身上刮過，而天空中，能量雜亂，各種天道法則崩碎了又生，搖搖欲墜。
她細細一分析，凝重道，“這是一處罕見的流界，也就是沒有固定位置，順着空間亂流到處飄的星界，這種星界壽命很短，通常過個幾千年就會在亂流中分崩離析，天賜族未至前，它就已到了崩潰的邊緣，不過天賜族又重新給它續上了命。”
“這麼說來，確定不了它的位置？”
“即使要確定，也得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沒幾十年功夫是找不到的。”
“黑界......這大概就是涅會的總壇了。”巫非魚自嘲，“查人丹時，我們只摸到了涅會的一角，現在，依舊是一角。”
“至少它現在的動作大了起來，不愁抓不到它的蹤跡，別忘了，太一現在明面上還有一堆麻煩。”
“呵，東湖法會、萬星、被無極星火吸引的諸方......我們總不能留在這裡不走，上尊，你能不能將天賜族和這個鐵箱收起來，直接走空間通道返回山海？”
斂微考慮了一下，“我可以帶他們先走，卻也不是絕對安全，若是半路有準聖出手的話，會出一定變故，且我不放心你們，還是一起走吧。”
“也行。”將斂微和湛長風放在一起，安全度更高。
“叩叩。”碩獄的聲音在艙門外響起，“有幾人要來投靠，要不要見見？”
這個時候來投靠？
斂微和巫非魚神識一掃，便發現了在虛空戰艦外的兩名修士，還都是返虛尊者。
“我出去看看。”巫非魚最後瞧了眼鐵箱，走到外艙室，與立在盆栽前玩葉子的和光帝君打了聲招呼，“有人來投誠，帝君不妨與我們一起見見，掌掌眼。”
和光帝君頷首，“這艘虛空戰艦是隱身懸停的，他們能自己找上門來，能力不俗，但若別有用心，我們的位置就暴露了。”
“如此，更該看看了。”巫非魚讓碩獄將他們放進來。
這兩位修士，一人如大肚彌勒，敞着黃布袍子，走起路來，肚子也隨之一顛一顛的，沒有尊者威嚴，喜感十足。
一人瘦如竹竿，裹着墨綠披風，似乎一折就會斷，眼底卻有磐石般不可摧的傲氣。
“我乃陸過。”
“本座樑上君。”
碩獄笑說，“兩位尊者可有意思，一人路過，一人不走門，難不成是巧合下找到我們這艘艦船的？”
“諸位放心，我們既然能無聲無息地找上來，自有辦法不能人發現我們的行蹤。”陸過拍了把自己的肚子，憨笑道，“實不相瞞，我們二人此前是琉光中界於內王朝的供奉。”
“於內王朝？”和光帝君沒聽說過它，側首問巫非魚。
卻被那陸過尊者搶先道，“對對對，就是將自家王朝拍賣掉的那個！”
語氣還很自豪！
“將於內王朝交給九霄宮拍賣後，爲了避免葉氏天朝事後報復，我們一衆供奉、臣將也在九霄宮的護送下來到了靜虛域，就等着拿了拍賣得來的靈石遣散，從此海闊天空，卻意外看見了衆位的風采。”
陸過尊者悄悄推了樑尊者一把，“說幾句啊，杆子。”
樑尊者提了提腰帶，擠開旁邊肥膩的身子，“簡而言之，我們認爲太一符合我們對天朝的期望，希望有投效的機會。”
巫非魚問，“你不知道我們拿到了無極星火，可能會引來衆多爭奪？”
“我們知道，但是不怕。”
“爲何？”
“我二人選勢力，就圖個踏實，一個讓人踏實的王朝天朝纔有未來，哪怕有風有雨，我們也不懼。”
陸過尊者接着他的話說，“於內王隕落了，衆臣將沒有樹倒猢猻散，而是一同決定拍賣王朝，向葉氏天朝做最後的抗議，這就是踏實。
我們本以爲，再也找不到像於內王朝一樣始終團結的國家勢力了，嘿，結果轉頭遇見了太一，心下歡喜，便不請自來了！”
巫非魚朝和光帝君道，“帝君覺得呢？”
和光帝君感覺很新奇，“有趣的人，有趣的理由。”
雖沒直接肯定他們，然那輕鬆的語氣，已間接暗示他們不會帶來危險。
巫非魚也認爲他們是真心實意的，便道，“太一入帝域的天官天將，皆爲太一之臣，他日要想脫離，輕則收回天壽，承受打魂鞭，重則奪去道骨，貶爲凡人，你們想清楚了？”
陸過和樑上君面色微凝，同問，“爲何如此嚴酷，難道沒有供奉嗎？”
“因爲世間一日，帝域中五十年，被帝域承認的天官天將，天壽會延長，想要離開，自然得剝奪這個資格，二來，天官天將若修習了太一的頂尖傳承，離去前，難道不該將一身道行留下嗎？”
“至於供奉，太一併不需要，不過二位要是不願成爲天官天將，也可來太一的戰宮，戰宮較爲隨性，可由你自行選擇成爲正式戰將、臨時戰將，契約期限到了，或想中途解除契約，都是可以的。”
陸過和樑上君面面相覷，果然是天朝，規矩都和別人不一樣，但怎麼聽，好像是成爲天官天將更划算。